高滔滔虽然发现司马光的表情有异,但是她隔着挂帘,再加上她本来就视力一般,所以看得不是很确切,因此还是没有怀疑司马光是受制于李敢。要是高滔滔能走进司马光的身边观察,或许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了,因为她自己毕竟有过相类似的被催眠经历。
高滔滔还是在司马光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她想这司马光今天之所以如此狂妄暴躁,或许是觉得自己只能是倚重他来治理江山,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以前可是认为司马光是个最为谦和温顺的人。
文彦博和韩绛等人都一脸yí huò 地望着司马光,他们觉得司马光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人。
司马光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平时确实尽量保持着自己温良谦恭的气质,但是他内心里其实还是隐藏有狂妄暴躁的因子,要不然,即使李敢用什么的催眠术诱导他,也不足让他很快就biǎo xiàn 的这般极端,这样的富有攻击性。
是的,真实的司马光在内心深处确实是看不起范纯仁的,他觉得范纯仁和他的父亲范仲淹比起来,确实差的太远了,只不过他是个老好人,所以这几年可以呆在汴京享福,而自己却只能被放逐到洛阳去。
司马光也看不起文彦博,zhè gè 手段严厉的老人,外表上看去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却喜欢对别人捅刀子。司马光和他不同,他喜欢直来直去、快意恩仇,所以他看不起文彦博。
至于章惇这些新党,司马光更是看不起,他认为他们都是贪慕虚荣、追求利益的小人。
不过,对高滔滔,司马光的潜意识中是尊敬的,所以他每一次对高滔滔说话,他身体深处的潜意识都会迅速反弹。驱逐李敢强加给他的意识,护住自己髓海中的那份清明。
这一点,让李敢吃了很多的苦头,因为司马光的每一次神智的反弹,都意味着李敢需要用更大的意志力将司马光的意识压制下去。
高滔滔搁脚的小凳子在叽叽作响,她好几次就要掀开帘子,当面质问司马光了,但是还是一次次的忍住了,作为一位女人,在崇政殿这种正式的场合。她只能藏身在帘子后面,否则jiù shì 有违祖宗法制。
看着司马光语无伦次的样子,高滔滔拍打着椅子的靠手,怒道:“司马,你要是在大放厥词,不要怪哀家不客气了。”
司马光当然是察觉到高滔滔的生气了,他内心里深处的潜意识在顽强挣扎,此时李敢也是脸色苍白,他是豁出去了。他决定要用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对司马光作最后的压制。
就在李敢zhǔn bèi 出招的前一刻,司马光突然huī fù 了一些神智,他望着高滔滔问道:“娘娘,微臣有罪。微臣不该顶撞娘娘,是……?”
李敢看到司马光似乎要转过身来,指责自己,吓出来一声冷汗。他急忙走到司马光的身前,问道:“司马相爷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在下帮你看看。”
李敢说完。直接抬起司马光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把自己的意志输送给了司马光。
此时,没有人怀疑李敢,因为他是一名郎中,而司马光显然是神智确实有些问题,其实,大家心里本来就都希望李敢帮司马光看看。
“司马相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头痛?”李敢的言语很是温和,似乎是一个母亲在劝孩子入眠。
司马光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李敢的压力,他突然爆叫一句:“快离开,不要逼我!”
司马光的话语在李敢的耳中是很正常的,但是在众人看来,是司马光讳疾忌医,不愿意接受李敢的治疗。
就在这一刻,李敢迅速激发了司马光服下的那些药物的效果,他笑道:“既然司马相爷不需要小的医治,二小的就先行退下,”
所有的人在摇头,他们都认为司马光不应该jù jué 李敢的“好意”。
李敢的“好意”很快就发生了作用,司马光已经完全陷入了幻想中,他脑海里的那些想象很快被他看成了现实,他指着章惇说道:“章惇小儿,是不是你派人某刺奔相爷,那一天,某亲眼看到你喂狗喂食,那匹黄狗和今天某遇到的很像,不,jiù shì 同一只恶狗,是你训练恶狗来陷害某。”
司马光说完就要向章惇扑去,可是他年老体衰,手脚哪里有章惇的方便。章惇闪身避过司马光的一扑,他正容道:“司马公说笑了!”
没有人认为司马光是在开玩笑,大家都在认为他是在说疯话。
李敢走上前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司马相爷刚刚应该是被恶狗伤到哪里了,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得了失心疯了呢?”李敢现在,心里有些感激那个不知名的白衣女子,他在想,真是白衣女子的恶狗计谋,让李敢现在的催眠术有了更多的掩饰。否则,以崇政殿里一群人的精明,恐怕早就看出这其中有蹊跷了。
众人都在点头,他们都认同李敢的观点,觉得司马光是得了“狂犬症”了。
这样想着,连高滔滔也觉得应该马上把司马光隔离起来,她急忙吩咐刚刚进殿的那两名御林军力士,说道:“快用枷锁把司马光绑了!”
“hē hē !”
司马光又是yī zhèn 傻笑,他仰头道:“谁敢绑我,某可是圣人,某是圣人,啊hā hāhā hā!”
司马光在手舞足蹈,他甩动自己衣衫上的水袖,唱起了他自己最为喜欢的那首相传为孔子所作的《幽兰操》来。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世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伤不逢时,寄兰作操。”
司马光的歌声抑扬顿挫,乐声富于变化,他手上的动作也很是熟练,看得出来他平时在家里没少练这首歌曲。
李敢惊讶地看着司马光,他发现其实zhè gè 老头并不像他平时所biǎo xiàn 的出来的那样古板,那么不近人情,其实他也有他内心的敏感和可爱的地方,因为潜意识不会骗人,司马光现在所唱的正是他自己心里最想要说的话,现在的他是最为真实的。
李敢甚至觉得司马光唱得不错,应该给他点赞献花。不过,在高滔滔的耳朵里,这歌声却是非常刺耳的。
什么“年纪逝迈,一身将老”也就罢了,至于“伤不逢时,寄兰作操”,那不是怪哀家不给你机会吗,司马光,不是哀家不给你机会,实在是你自己不要机会。既然如此,哀家就免了你的官职。高滔滔想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真实的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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