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了,你当着我是瞎子么?你抱着清秋的时候脸上焦急的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感情的石头人呢。谁知你真的对自己挚友的妻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赵一涵话没说完,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她使劲的推一下赵忠恕,挣扎着从他的手心里逃出来。
赵忠恕脸色阴沉的吓人,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逼问着:“你想要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骗过了所有的人,敏感如清秋她竟然是没有觉察到。我也是刚开始不敢相信,可是那天在百货公司里面,我才敢确定了你的心思。你一向最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却眼睁睁的看着清秋给春生买红色的绒线,我就知道了你对着她的心思不是弟妹那样简单的。听说你可以推掉自己母亲给你亲手做的前鲜艳颜色的毛衫,却能放任着清秋装扮春生。她是不知道,就因为保姆给春生围了一条天蓝色的围巾你都能大发雷霆。大哥你还嘴硬么?”赵一涵盯着赵忠恕的眼睛,她从自己大哥的眼里看出了慌张和躲避。
“我求你别伤害他们,我知道你是个意志坚强的人,是不会随便改变心意的。可是他们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一个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就是你用手段得到了清秋也不会幸福的。”赵一涵放软声调哀求着赵忠恕放下这段不被人接受的感情。
谁知赵忠恕却是长叹一声,很无奈捏着鼻梁:“你以为我能控制的自己的心么?我比谁都难受,每次见着绍仪他们夫妻我都觉得自己很丑恶,怎么能对着亲如一家人的朋友妻子起那种念头 。可是我的心却不受控制想着清秋,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很满足了。我现在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还在这里看笑话。你不是对着白绍仪还有好感么、”
“别说了,大哥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早就放下对绍仪的感情了,我们现在只是一般的同学罢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明白了不少道理。感情那种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喜欢的人未必喜欢你。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很多的条件 。不是单纯的占有就能成就一顿婚姻的。绍仪和清秋他们是很难得幸福夫妻,我只有在看着他们的时候才相信世界是有真正的爱情在的。大哥你别把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没好东西给毁了。”赵一涵想着自己这些年走的弯路很是感慨。正是因为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权利,才会格外的明白幸福的美好。
赵忠恕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妹:“你可不是如此慈悲的人啊。你真的对着白绍仪已经是彻底死心了?”
“正个就是你千方百计不叫我来上海的原因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一直在惦记着冷清秋的丈夫,预备着时时刻刻想要拆散他们的坏女人。你还真是……”赵一涵忽然笑起来:“你是对着白绍仪兄弟情深呢还是对着清秋痴心一片?生怕她受了伤害,就把我活活困在南京。”
赵忠恕看一眼情绪要失控的大妹,拿出来手绢对着赵一涵说:“你的职位其实还可以再升一升,我可是全为你好。你要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官场上最好不要太引人注目。既然你现在成熟不少,我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算了吧,我很喜欢现在的职位,和孩子们在一起没那么多烦心事。赵一涵不放心的看看赵忠恕:“你是真的不会做傻事么?”
赵忠恕很生气的瞪着大妹:“你最好立刻回南京去。”
我要带着春生一起走!赵一涵忽然一笑,她知道赵忠恕虽然城府极深。可是他说了话肯定是算数的。
“你带着春生算是怎么回事?”赵忠恕当然不会叫大妹教育孩子。她连自己还没活明白呢。带着春生肯定把孩子教坏了。赵一涵却是坚持的说:“我就要带着春生,你看连清秋都看不下去你的教育方式了。我带着孩子走了你就少了和心里的女神亲近的机会是不是。”
赵忠恕被大妹说中心病,脸上一阵尴尬,赵一涵看着大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赢了。
清秋缓缓地张开眼睛,正对上梅丽的眼睛,她见着清秋醒过来高兴地说:“清秋你醒了,你要是还不醒过来我又要请医生来了。你身上觉得怎么样。”梅丽欢快的说着,伸手要按铃叫人上来。没等着梅丽按铃,赵一涵端着一杯牛奶上来了:“清秋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们都要急死了。绍仪没事了你可别生病了。”
清秋缓缓地想起来发生的事情,赵忠恕带来消息白绍仪平安无事,已经到了港口上,他应该给家里来一封电报详细说下在船上的情况了。“绍仪来电报了么?”清秋寻找着白绍仪的电报。
“在这里,是刚送来的。我看那里是电报啊,根本是一封万言书么。表哥一封电报真是价值百金啊。你们算算,从香港发电报过来一个字是多少钱?我看厚厚的一封,怕是要上百元了。”梅丽看着清秋手上的电报感慨着:“我表哥可是真的爱清秋嫂子到骨子里面了。那一天要是谢玉树能给我写一封万言情书生我也就满足了。”
赵一涵拿着牛奶放在清秋的身边的床头柜上:“我想那上面都是些叫你安心的话,我是来和你告辞的。我决定明天就带着春生回南京去。”
清秋从电报中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赵一涵,赵忠恕对着外甥看的很紧,怎么会忽然同意赵一涵带着春生离开上海呢?她简直要问问赵一涵,别是她拿着什么赵忠恕的短处威胁他同意的吧。
“你也不用想别的,我和大哥说了。春生还小,到底是需要更仔细的照顾的,南京那边的学校很不错的,我现在专门管幼儿教育,叫春生进最好的幼稚园不是难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就算是事业有成有多少人会喜欢做后妈的。还是个舅,对孩子不好了别人会说,对孩子太好了,自己的孩子放在什么地方。他要是一辈子做了光棍真是赵家的罪人了。我还要求你帮着给大哥物色个合适的伴儿呢。这件事我想大哥也就肯听你们的话了。”赵一涵对着清秋说的言辞恳切,看起来她就是个很关系大哥的妹妹,其实赵一涵在内心做个鬼脸,她就要叫赵忠恕难受一下。谁叫女人都是小心眼呢,赵忠恕不管怎么说和赵一涵还是一个父亲呢,却帮着外人欺负自己。赵一涵怎么会叫大哥舒服的在上海,远远地看着清秋,缅怀美好的感情呢。要伤心大家一起伤心吧。
白绍仪在电报里面说了海上的经历,这一路上确实有点不太平,刚开始轮船有点毛病社,拖拖拉拉的走了半天。谁知船上的导航坏了,轮船偏离了航道 ,差点搁浅在一片布满暗礁的海域上。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只刚挣扎着出了那片海域,就遇见了一群海匪。这只船是客船上面也就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水手和服务员,很快的船只就被海匪给控制了。
白绍仪眼看着这些人在船上到处的搜刮钱财,很有点要杀人灭迹的意思,他就趁着吃饭的时候,对着海匪慢慢的套近乎。白绍仪是谁,上海滩有名的律师,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三下两下就把海匪的头目给说动了。白绍仪说自己身上的钱财可以全给他们,只要这些人放他们一行人到香港,因为他们要去国联诶国家伸张正义控诉日本在东北的无礼行为。
那几个海匪也是中国人,他们虽然不知道东北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东北在什么地方。可是听着白绍仪的话,这几个海匪也有了触动。他们在得到了船长不追究他们的承诺之后就把轮船给放走了。一来一去在海上耽误了不少的时间,香港那边不见船来,也派出来不少的船只寻找,消息传到上海惹得人心惶惶,还要清秋跟着担惊受怕的。白绍仪在电报里面安慰清秋,叫她放心自己一切安好,会按着原定计划去欧洲的。看着白绍仪的电报,清秋稍微放下来一点心。想着丈夫还是不肯放弃去国联的念头又开始担心了。
梅丽见着清秋表情又转阴天就劝她:“表哥肯定会否极泰来的,你放心去欧洲的航线很安全,船也是最好的不会有事的。”
清秋拿着白绍仪的电报,无声的叹口气:“他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你表哥一心想为国家出力,我也不能拦着他。只求他一切安好能顺利回来就好了。”在接到白绍仪没事消息的那一刻清秋的心里只剩下庆幸 ,以前什么国家大义都暂时放在脑后了。
“清秋嫂子你知道么,表哥他们的事情被报纸刊登出来,现在全上海都在说表哥他们的事情呢。有的人说表哥很厉害,一张嘴能把那些海匪都给说的心悦诚服,足以能抵得上一支舰队了。还有人夸奖表哥他们是一心为国家,要是一直不坚定地人都要立刻打道回府了,哪里还想着去国联申诉呢。听说南京那边要嘉奖表哥他们呢。以后你家可要热闹一阵了。”梅丽的话音刚落,果真是张妈上来对说金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来了。
鹤荪和慧厂怎么来了?梅丽冷笑一声:“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当初表哥出事的时候他们跑的不见影子,生怕咱们沾上他们似得 。现在有好事了,就急着赶过来表功了。”
金家八小姐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赵一涵忍不住笑着站起来对着清秋说:“既然平安无事我也就走了。你现在肯定是忙得很,抽不出时间明天去送我的,反正南京和上海离的很近,你闲着也就带着元元和小彘来南京走走。”说着赵一涵也就告辞了。
清秋想着鹤荪和慧厂怎么赶着来了,她心里虽然不喜欢慧厂和鹤荪的为人。可是还起身换了衣裳去迎接他们。
慧厂和鹤荪在客厅里面面面相觑,他们两个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满腹心思的样子。见着清秋从楼上下来,慧厂忙着站起来,对着清秋热络的说:“我们早就想来看看你,可是想着你这里肯定少不了帮忙的人,我和鹤荪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人,来了只能是给你添乱。现在可好了,一切平安,我想着过来看看你。”
清秋思忖着慧厂和鹤荪的来意,很客气的请他们坐下来:“二表弟事情多,我也没什么事情不好意思打搅亲友们。现在绍仪来电报说他平安无事,还是要去国联的。外面天气看着不错,今天看你的气色好。”清秋不想和他们多说只是用天气什么的闲话敷衍着。
慧厂叹口气开始和清秋哭穷了:“你是知道的,自从父亲去世家里顿时不像样子了。这些兄弟们都各自谋出路了,我们家鹤荪是个不争不要的性子,在上海没了靠山还能做什么。他现在正在一家报馆做编辑,那点薪水真是微博的很。家里全靠着以前的积蓄过日子了。我想着来求你一件事,你在帮着修订古书,我想帮着鹤荪在那里谋一个差事。”
鹤荪其实也想和凤举那样做生意的,谁知慧厂根本不同意,她说做生意都是靠着运气 。谁能保证每次运气都好呢?鹤荪想要在政府里面再谋一个职位,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北洋政府了,金铨的那点实在是没什么用处。鹤荪费劲力气只弄了个小职员。慧厂和鹤荪又拉不下来面子做小职员最后鹤荪靠着自己的关系在报馆做了编辑,薪水和以前在北京比起来自然是少了,其实在上海也不算是很菲薄了。鹤荪倒是不觉得自己屈才还是很高兴的每天上下班。只是他的少爷性子难改,一旦发了薪水难免是要享受下。这点钱很快的就告罄。
慧厂想着清秋在学校帮着编纂修整古籍是个很体面的事情,而且鹤荪经常跑印刷厂,若是能承包了古籍校订版印刷的活计又是一笔赚头。于是夫妻两个早就盘算着要和清秋撞木钟了。谁知还没等着他们上门开口,白绍仪就忙着出国,再后来是失去联系的事情。鹤荪和慧厂在家里商量着还是等等。慧厂说:“要是绍仪表哥回不来了,我看姑妈一家是要垮了。”
鹤荪却不同意妻子的话:“姑父还在任上 ,我想清秋也不会真的扔下孩子改嫁啊。”
慧厂却酸酸的说:“你看清秋长得那个样子,那个男人见着她都要眼睛黏在她身上移不开。就算是她肯守着,也要能守得住。我看他们请清秋去编辑校正古籍也是看在姑父的面子上,现在姑父远在国外,绍仪表哥仔出事。我想他们也不会再请她了。早知这样就该提前说。”夫妻的对话却不防叫他们的女儿给听见了,金薇到小彘跟乱说话,惹得赵忠恕心里生气 。
他暗示叫人找鹤荪所在报纸的麻烦,没几天鹤荪的报馆就被勒令停业整顿了。没了报纸发,鹤荪的薪水就要大打折扣。他们夫妻才赶着开求清秋给鹤荪再某一个职位。慧厂先和问候了清秋,她脸上带着歉意说:“最近家里的事情多,没来看你。这几天刚消停了,就赶着过来了。”接着慧厂又对着清秋说起来家里的窘境,她拿着手绢擦擦眼角:“你是知道的,我们两个人不善言辞,以前父亲在的时候,鹤荪是个闷声不响的,什么差事都没分现在各过个的,他也不会交际,只能做做编辑可是——”说着慧厂伤心的叹气。
清秋知道鹤荪夫妻的来意,她是不想管他们家的事情,可是见着慧厂伤心的样子,忍不住想我遇见了难事大家来帮忙,现在慧厂为难我要是一点不问是不是太冷淡了?正在清秋犹豫的时候,小彘和元元跑出来。元元和小彘都是很有礼貌的孩子,家里来了客人都是乖巧的问候,尤其是元元小嘴很甜,叔叔伯伯,婶婶姑姑的把大家哄得眉开眼笑,谁知这次两个孩子见着是鹤荪夫妻都显出来厌恶的表情。元元拉着弟弟一头扎在母亲的怀只是不肯看鹤荪夫妻。
清秋推推孩子:你们和二表舅问好啊。你们忘记了,他们是金薇的爸爸吗啊。是你们二表舅和表舅妈。
谁知小彘抓着清秋的衣襟不肯说话,清秋觉得有些诧异,暗想着孩子一向很乖巧,怎么忽然变了性子。鹤荪倒是笑呵呵看着小彘和元元,对着他们说:“都长这么大了,你金薇姐姐和小彘在一个学校,以后你们要多走动,你们班上谁欺负你,叫你姐姐帮着你出气。”
慧厂得意的对着清秋说:“我们现在全部精神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好在薇薇很争气,经常在班上得老师的夸奖。”
谁知小彘却生气扭脸看着鹤荪夫妻大声的说:“我才不要她保护我,她不欺负我就是好的了,我有自己的爸爸,谁叫她说我没有爸爸的!”
小彘童言无忌,大人都面面相觑尴尬起来,慧厂在心里飞快的盘算下,估计是自己和丈夫说白家的话叫孩子听了去了。她忙着掩饰着:“一定是你听错了,小孩子不要随便说瞎话。”慧厂不仅没对着清秋道歉反而是把全部责任都推在小彘身上,暗示是小彘在胡说八道。清秋听着小彘的话,顿时十分心疼孩子。这几天不仅是自己煎熬就连着孩子的心灵也被伤害了。
元元生气的跳出来维护弟弟:“我弟弟才不会说谎话呢,你们家的金薇才是个喜欢告状的娇气包,整天在别人跟前说坏话!”慧厂脸上的颜色一僵,她对着元元板着脸,做出来长辈的架子:“一个好孩子是不能随便说别人的。说话要讲证据的。”慧厂拿着法律吓唬元元:“你知道么,有一种罪名叫诽谤罪,随便说别人的坏话要被抓去坐牢的。”
清秋听着慧厂的话脸上也是带了愠怒之色,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就是孩子们真的有点小错误也不能拿着犯罪什么的说事。清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对着慧厂夫妇说:“小孩子的话不过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她们是看着大人学习呢,大人什么样子,孩子就是大人的缩影罢了。我们家的人还没在嘴上随便的说人家过错呢。”
元元听着慧厂的话,气的皱着眉,胖嘟嘟的手指指着慧厂:“你说话也要负责人,你说我胡说有什么证据,你们家金薇在学校欺负我弟弟,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全是人证 !金薇自己打翻了舅婆的花瓶,我们全都看见了。还有金蔷家里的佣人也看见了。他们全是证人!”
慧厂没想到元元小小年纪竟然伶牙俐齿生反驳起来,顿时没了章法。她想对着元元翻脸。可是一想自己是来求清秋办事的,也只能按捺着心里的不满,脸上抽筋似干笑着。鹤荪忙着出来圆场:“哎呦,元元真是厉害,我看绍仪表哥是后继有人了,小小年纪就能伶牙俐齿的。”
清秋对着慧厂和鹤荪已经是心里厌烦起来,她想着要如何请他们离开。正在清秋不咸不淡的应付着那对夫妻,佩芳和玉芬结伴而来。
见着慧厂夫妻,佩芳和玉芬都是脸色复杂,玉芬似乎知道了鹤荪现在的处境,嘲讽着说:“二哥真是大忙人,连带着二嫂也是个闲不住的,我和大嫂这些日子都在清秋这里,没想到今天才见着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着玉芬讽刺,慧厂反唇相讥:“我一向是个不喜欢出去应酬的,不像是玉芬朋友多,每天不是生牌局就是看戏喝茶的,我一个整天在家家务事还做不完的家庭主妇自然不能和你这样的大忙人比。我还要每天接送孩子,辅导金薇做作业呢。”慧厂看着玉芬这几年来混的如鱼得水心里不是滋味,平常她还能忍着不发作。可是这次慧厂被玉芬讽刺一番心里再也憋不住了,反唇相讥讽刺玉芬和鹏振没孩子。
玉芬被慧厂戳中了心事,刚要反唇相讥佩芳则是忙着出来打圆场:“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是我整天闲着了。其实小孩子也不用整天看着她,童年短暂叫她高兴地玩玩吧。你们两口子都是聪明人生的孩子也不会差的。”
鹤荪悄悄地扯一下妻子的袖子,对着清秋说:“表嫂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现在表哥安然无恙,大家就能放心了。前段时间确实是我疏忽了,想着以前姑姑和姑父是拿着我们做亲生儿子对待。今后你家里有什么事情只要说一声我们立刻就来绝对是没含糊的。你就拿着我们做亲弟弟亲妹妹,也不要不好意思,反而是显得生分了。”
清秋听着鹤荪的话啊,忍不住想他们夫妻两个还真是心有城府的很,别看这慧厂总是做出来些叫人吃惊的事情。其实真正叫人吃惊的是鹤荪啊。一席话反而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暗示是白家看不上他们远着他们了。
“母亲在信里还提起来以前的事情呢,她是真心的拿着娘家的侄子们做自己的孩子看,我和绍仪自然是愿意多些走动的亲戚的。你的事情多,我们也不好整天上门打搅。虽然大家是亲戚,可是到底是都成家立业了,哪有事事都要靠着别人的?只是没想到反而叫人误会了,以为是我们看不起人。真是冤枉死了!你看钱段时间燕西的事情,大家都是担心他的安危。你这个做燕西亲哥哥也不比绍仪操心少啊。还有梅丽的婚事,其实梅丽有你们这些兄长,我们做表哥表嫂的也不该僭越了。只是梅丽平常喜欢粘着我,我也不能嘴上整天叫着和她好,有了事情就躲起来啊。”清秋一席话说得鹤荪哑口无言,只能是讪讪的笑着点头称是。
玉芬听着清秋不甘示弱直接顶回去心里痛快,她刚想还说点什么,被佩芳拿眼色制止了。鹤荪和慧厂自讨没趣,可是这夫妻两个缠功了得 。他们是有便宜要占,看见吃亏就要走开的人。慧厂又开始磨着清秋要她帮着鹤荪找个新差事了。
清秋对着这对夫妻的脸皮厚度有全新的认识。反正今天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清秋正想着要怎么推脱了。忽然小彘和元元都笑着跑到门口,欢呼着叫着:“赵叔叔来了!”
赵忠恕一身军装,腰上挂着手枪身后跟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手上却抱着两个毛绒狗熊,两个狗熊一个是纯白色的,一个是浅蓝色的,白色头上还系着个蝴蝶结,蓝色的看起来是个男生,穿着蓝色背带裤。两只狗熊玩具足有半个人高,被赵忠恕抱着很是滑稽。元元好小彘一见着赵忠恕手上的东西都欢喜的叫起来。
“从美国来的新玩具,给你们的。这段时间你们很听话,元元的钢琴有了进步,小彘长高了不少,赵叔叔奖励给你们的。以后也要好好地听话!”赵忠恕把手上的玩具递给孩子,元元和小彘都道了谢,元元拉着小彘说:“要是我们一直都很听话,那么新年还有礼物么?”
“当然的,不仅有新年礼物还有圣诞礼物呢,我算算你们要是好好地听话,期末有个好成绩就会有阳历新年圣诞节和旧历年三份礼物。”赵忠恕对着两个孩子许诺,元元和小彘都高兴起来。
边上玉芬看着赵忠恕带来的礼物可是不淡定了,她很羡慕的说:“这样子的东西很是少见,听说百货公司专门从美国运来了二十个大熊娃娃,结果还没摆在柜台上就被人预订走了。听说是孔部长他们家预定了三四个,剩下的都是有头脸的预定走了。赵先生真是手眼通天啊。”在一般人看来这两个玩具不仅是昂贵的礼物,更是身份的象征。
清秋看着赵忠恕的礼物就知道价值不菲,听着玉芬的话就明白这不是单纯只有钱就能买到的。她在心里思忖一下,对着赵忠恕的能量很是咋舌,脸上却淡淡的说:“你们要好好地谢谢赵叔叔。”随即清秋对着赵忠恕一笑:“你太客气了,给他们买这么贵的东西。“
“小孩子么,这有什么的。其实我也没花钱都是人情来往罢了。他们送给我的,我在家里摆着这两个算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的春生和他大姨回南京了。就给元元和小彘吧。”赵忠恕疼爱的拉着两个孩子,任由着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军装。往常赵忠恕来白家都是穿着便装的时候多,小孩子对着今天赵叔叔的装扮很是好奇。
鹤荪和慧厂见着赵忠恕来了哪里还敢出大气,鹤荪想着报馆被查封的事情,也不敢凑上前来和赵忠恕说话。倒是慧厂笑着和赵忠恕搭讪起来。
谁知赵叔叔对着慧厂根本不怎么理睬,鹤荪看出来赵忠恕的意思不对,忙着带着妻子告辞了。鹤荪夫妻离开,佩芳才怏怏的说:“听说最近二弟不怎么如意,他也是有自己的烦心事没顾上来看你。”
大嫂你真是信佛的人,都这个时候还帮着他们说话。二哥每天忙业也就罢了,可是二嫂呢。好事跑咋前面,坏事躲得比谁都快,你忘记当初他们是怎么在分家的时候上窜下跳的。我看他们是黄鼠狼上门没好事。玉芬快人快语对着鹤荪夫妻很是不满。
清秋淡淡的说:“他们可能是想要我帮着寻个差事,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本事呢。我过几天也要在家赋闲呢。编篡修整古籍的工作我是越来越觉得吃力了,我还是赶紧让贤,省的招人笑话吧。”接着佩芳和玉芬大概是猜出来些什么,她们当着赵忠恕的面前也不好说了。
清秋转变话题,她打量着赵忠恕身上的军装笑着说:“你倒是少见穿着军装出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我们都没事了。绍仪的电报也来了,他们遇见了海匪,好在是一切都平安无事了。还是按着原定计划去欧洲的。你的事情多,若是忙也不用经常跑了。绍仪还在电报里提起来你,说你一定是跑前跑后的帮忙,等着她回来肯定要谢谢你的。”
“我倒是没什么事情,日本人闹那么一处出生,国家也开始备战了,我这一身全是要陪着掌长官检阅部队的缘故。伯父在德国预定的装备全都运到,开始装备军队了。我们国家的装备真是一言难尽,现在也只能是一点一点的慢慢追赶吧。还有个事情——”赵忠恕看看玉芬和佩芳,也就掐住不说了。玉芬和佩芳听着赵忠恕的话也很识趣,她们知道赵忠恕和白绍仪关系极好,知道他们肯定是有要紧的话说,也就站起来双双告辞。清秋站起来把两个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她们上车才回来。
清秋回来看见赵忠恕叫保姆带着孩子上楼去,见着清秋回来了,赵忠恕压低声音凑近清秋说:“绍仪他们的船出事很蹊跷,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查一查这个事情偶然事件呢,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你一个人在上海一切小心,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办公室主任说一声就是了。他会经常来看你的,有什么要做的你就直接和他说。”说着赵忠恕深深地看一眼清秋:“金家二少爷的事情你不要管。”
清秋察觉到鹤荪的事情肯定和赵忠恕脱不开关系,说不定小彘是悄悄地和他说了学校的事情。想到这里清秋一阵自责,孩子在学校受委屈她却什么也不知道,还是赵忠恕暗中出手相助,清秋微微的红了眼圈点点头,感激的说:“真是患难见真情,这些天谢谢你了。你要去南边调查绍仪他们遇见海匪的事情,那边天高皇帝远,你可要小心些。我想那群人不过是靠着劫掠船只为生的,他们也不想和官府闹得太僵。绍仪的电报里面说历险的经过,我看着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样子。他们在知道绍仪他们是要去国联申述的时候还很通情达理的,我看是有谁在北地里面挑唆了。一般的轮船在航线上跑的熟悉了也不会有海匪能对着那么大的船只打主意。那条船看着还是崭新的,怎么就偏生在那个地方坏了,我想是有人里应外合吧。若是真的如此可要更小心了。“
赵忠恕听着清秋的话,有些诧异的端详着清秋:“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比那些专门做情报的人还厉害,三两下就把事情看清楚了,我以前只是隐隐的怀疑,现在听你的分析只觉得越来越有道理。不管是哪里都是归国民政府管理,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你要在家——”赵忠恕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忙着正色的说:“你还是在家好好地做个家庭主妇吧,你要是出去做事情,我们这些男人就该羞愧的要上吊了。”说着赵忠恕和清秋告辞,急匆匆的走了。
家里着实是热闹了几天,白家的亲友们不是亲自来慰问就是打电话过来问候,清秋少不得要抽时间打点精神应酬。也不知道赵忠恕是暗地里做了手脚还是鹤荪和慧厂回家之后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再也没脸面来求清秋办事。反正他们两口子是再也没出现了。清秋耳根子清净不少,她更有时间和精力来招呼别的亲友了。
梅丽因为是怀孕了,唐玉树恨不得把梅丽供起来生。等着梅丽的身孕过了五个月,在医院检查确认是很安稳了,唐玉树才稍微的放点心下来生。唐玉树也不能每天在家陪着妻子,梅丽的亲妈二姨娘自己不好意思一直住在女儿和女婿的家里,她只是一个月有几天在梅丽家照顾女儿。梅丽在家闲着无聊,她经常约清秋来说话顺便请教一些生产和养育孩子的经验。
清秋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把以前元元和小彘用过的小衣裳小被子什么都找出来生,选出来一些还是崭新的给梅丽送去。“你这个孩子有福气了,我当初要凑小孩子用过的东西做个百家被,真是难死了。有的亲友家里还没娶媳妇,更别说是小孩子的东西。有的亲友家里孩子都长得很大了,那里还有小孩子的东西。那个被子还是我妈妈在我们家胡同里面挨家挨户寻来的。现在你不用费事了,一切都是现成的。”
梅丽看着清秋哪来的几包东西,惊叹着:“都是崭新的,我可是省事不少了。最近我跑了几次百货商店都没买到合心意的东西。以前的东西比现在的精致多了,这个小被子是苏绣的吧。如今谁还能按着苏绣做小孩子的被子,都被裱起来挂在墙上了。”
清秋看着那床百子图的苏绣小被子感慨着说:“这个是我妈妈亲自做的,现在她上年纪眼睛花了再也不做针线了。这个被子我一直没舍得很用。现在孩子都大了就给你吧。”
“那样啊,这是你母亲的心意,我可不敢收下了。放在家里做纪念也好啊。”梅丽看着被子上精致的绣工感慨着:“清秋你母亲真的很爱你。做了母亲才知道做父母真的不容易。”梅丽想着自己母亲每次来都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其实二姨娘很想留下来一直照顾梅丽。只是她担心自己在这里叫梅丽难做,她也不敢久住,每次临走都是恋恋不舍嘱咐着梅丽,还不敢在谢玉树面前表现出来。
“你和谢玉树说一声,二姨娘想着老规矩在女婿家住着不好意思,可是谢玉树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个的,这几天难得的好天气,我们出去转转怎么样。”清秋眼看着梅丽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担心她情绪低落就哄着梅丽出门散心了。
梅丽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清秋说:“清秋嫂子我今天还约了人呢,还是不要出去了。”
清秋想着梅丽是约了以前的同学。谁知一会家里的佣人带进来的却是燕西的女友邱惜珍。
见着邱惜珍,清秋很是惊讶。邱惜珍一直粉光脂艳的电影明星,永远都打扮的最时髦最摩登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眼前的邱惜珍叫人不敢相信。她的头发很久都没烫了,只是随便的梳成个发髻,身上也不是华丽的旗袍和最时髦的洋装,只是一件蓝布旗袍,外面的大衣也是半新不旧的,竟然是以前北京流行的样子。邱惜珍黄着脸一点脂粉也没有。这几天虽然天气不错,可是她还穿着单鞋。叫人看着有种凄惶的感觉。
“邱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清秋惊讶的看着邱惜珍,拉着她坐下来邱惜珍的手很凉 ,还在微微发抖。
“清秋嫂子你不知道,七哥和邱小姐闹翻了,现在邱小姐要和七哥分手呢。”梅丽有些生气的说起来燕西和邱惜珍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换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内容已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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