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真能世代昌盛下去?”
荣亲王听见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并未发火,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只是看向陆行远的目光越来越深,面色似乎不善,而陆行远此时没了顾忌,言语之间也越来越尖刻:“如今是盛世,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可未必是,不知王爷可否想过,万里之外,海的另一端有些什么?那里是否也有如大宣般的国家?那里的国家是否也如大宣般昌盛?或许那里有一群金发碧眼的异族百姓,或许他们生的比我大宣臣民都要高大威武,或许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军队,或许他们早想探海出行,妄想造出巨大无比的船只,野心这东西到底有多厉害,王爷该比小民明白,若有朝一日他们驾着船行海路万里来到大宣,见我大宣如此昌盛繁华,王爷说说,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大宣是个宝库,但这宝库若没有足够厉害的东西保护,那么无论发现它的是兵是匪,就只会想到一个字,抢,”陆行远缓了口气,看着荣亲王继续道:“几十年几百年,大宣真能这么昌盛下去?真的能抵御强敌外族入侵?凭王爷引以为傲的那些大炮?还是那些身经百战的骑兵?”
荣亲王慢慢眯起眼,不禁赞道:“不愧是文人出身,这故事编的的确精彩,不过本王倒想知道,若真到了强敌入侵那日,凭你这小小的火铳便可救大宣于危难之中?”
荣亲王怎会猜不出陆行远危言耸听的意图,这番猜测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到底太过荒唐,荣亲王连其一分都不会信。
“当然不能,”陆行远自嘲一笑,将脑中所想的历史止住,转而道:“火铳不过是个引子,王爷门下能工巧匠无数,小民今日这三眼火铳难保日后不会变成四眼火铳、五眼火铳,只要王爷想,又怎会造不出威力巨大的兵器?小民不过是抢得了先机,还望王爷成全。”
陆行远堵荣亲王一定会动心,凭的就是十年内,他不信有人能造出三眼火铳,这东西在明朝不算稀奇,可在大宣,就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陆行远三句话不离救人本意,话说到这份儿上,他再怎么掩饰也被荣亲王看出了急切,可荣亲王岂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当下又道:“没见到三眼火铳,本王不会应承此事,若你执意借此与本王商谈条件,那本王便告诉你,即使今日你拿着三眼火铳上门,你所求之事本王也未必答应。”
陆行远闻言顿住,继而笑出声:“果然是小民愚蠢了,三眼火铳还是不能请动王爷出手,罢了罢了,既然王爷对此不动心,小民这便告辞了!”
说罢陆行远便起身离去,不过还未走到门口,荣亲王带着冷意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见陆行远停住,荣亲王又道:“你是聪明人,今日既然敢带着火铳上门,就该知道本王不会轻易放你走,可你来了,还胆大包天的与本王做人命买卖,本王倒真想赞你一句有情有义。”
“王爷谬赞了。”
陆行远背对着荣亲王勾了勾嘴角,等待荣亲王的下文。
“本王已经知道了三眼火铳这东西,”荣亲王道:“你不将东西造出来,本王又怎会让你离开?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就是造出来,只怕荣亲王也不会放自己走,陆行远暗自讽笑,却是早有准备。
“小民是写故事的出身,既然王爷不愿让小民离开,”陆行远转身,缓缓向荣亲王走来,每走一步神色便坚定一分,待走到书案前时,才重新开口道:“小民只好捡起老本行,给王爷说个故事,只希望王爷听得高兴,饶小民一命才是。”
“这故事名曰:将军弃。”
……
宋敬云挥了挥手,命手下退去,自己却在屋里眉头紧皱,听了半日庄子里的事,只有一点让他心神不稳,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村妇。
他本就是多疑之人,遇事总要旁人多想三分,妻儿身边哪个人他不是了若指掌?这突然出现的村妇能让妻子愿意与之相交,本就稀奇,更何况那村妇做出来的东西不止讨得妻儿的欢心,连一向严厉的老爷子也赞不绝口,听手下回报,那三轮车精致异常,根本不是乡野村妇能造出来的东西。
宋敬云思索一番,明知这事被潘竹儿知道怕是又要在两人之间火上浇油,却还是叫来手下,命他将近几个月世子妃的动作探查一番,不过晌午,那手下便将探回的消息一一告知宋敬云,那些蹊跷之处自然瞒不过宋敬云的眼。
“你急着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事?”罗敖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是我这外人能过问的,她对你存有芥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甘心又能怎样?她与儒儿深得王爷欢心,你自己不也在意的紧?要我说,你若不想再忍,就找个理由,休了她吧。”
闻言,宋敬云的眉毛竖了起来,罗敖见他这副样子,妥协道:“你瞧,我实在是没主意了,休又舍不得休,活该你被她踩在脚下,想见儿子一面都难,得了,别跟我这儿抱怨了,你有妻有儿,何苦来跟我这孤家寡人诉苦?”
“孤家寡人?”宋敬云敲了敲桌子,有些好笑道:“是谁把明月公子正大光明接进了门闹得满城风雨?你夜夜佳人在怀,怎么就成了孤家寡人?”
见罗敖自嘲一笑,露出些许落寞神色,宋敬云也不再散漫,而是正了正身,道:“梓风,你真是糊涂了!”
以为宋敬云指的是将明月领进门这事,罗敖没有做声,却不想宋敬云出口的下句话便惊了他的魂。
“你难道听不出,我方才说的种种蹊跷之处,皆是那人回京的迹象?”
此话一出,罗敖眼里顿时闪过厉光,道:“此话怎讲?”
宋敬云分析道:“自从与我成亲后,她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生下儒儿后更是如此,可几月前她突然叫娘家暗中过问大理寺的某个案子,难道不是蹊跷?那犯人面上看与潘府毫无关系,不过他的身份倒是让我起了疑心。”
“是谁?”罗敖问道。
“镇戎军白虎营都尉,”宋敬云又道:“若我记得不错,当初你派去西北的探子皆是无功而返,连个相似之人也不曾寻到吧?我还疑心来着,派去各处的探子是没寻着他的踪迹,但也都寻着了相似之人,到了最后才确定不是他,可西北呢?你仔细想想,你前前后后派去的探子有哪个寻着了相似之人了?咱往深了想,若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呢?将你的人暗中挡了回来,让西北成了你不再怀疑的地方,好替他隐藏踪迹。”
见罗敖半信半疑,宋敬云接着道:“只凭这个当然不能说他与此事有关系了,可我府上那位可不是管闲事的人,除非有人求到她,这人还得足够分量。”
说着又将手下回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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