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小河。
武金宝忘了绝招抓鸡手,冲上去揪耳朵挝脊梁,乱打小狼。
小黑狼呆愣愣。以前咬过,明明没事的嘛。
他嘴里满是血腥气,还有点淡淡的甜。
原来猪头的血很好喝…………
砰!
武金宝一拳砸在他鼻头。
“大——臭——蛋。”武金宝气得连臭小串也不说了。“赔富贵的耳朵!”
“……又不是有意的。”
一定是猪头吃太多,才把皮撑薄了。小黑狼告诉自己。
“你就是有意的,你牙那么利,还咬别人!”武金宝又是一拳揍来。“赔耳朵!”
小狼有点发飙,把武金宝撞了个筋斗。
“就不是有意的!”
小猪赶快拿鼻子给武金宝揉屁股。武金宝气哼哼,含着两泡泪。
“臭蛋、坏蛋、怂糕蛋!再也不理你了,你滚蛋!!”武金宝骂了一阵,想不出新词儿,屁股又痛,于是委屈地号哭起来,边哭边使劲蹬地。
“金宝,我没事。”小猪用那只没受伤的耳朵帮她擦脸。“小狼小狼,你背金宝回去嘛。”
小黑狼的脑筋好像变慢了,不吭声。
“小狼小狼,说句话嘛。”小猪央求地瞧他。
小黑狼又想了好一阵,有点艰难地说。
“狼,不道歉。”
“不用跟我道歉,你舔一下金宝,大家讲和好不好?”
“才不要他舔,他嘴臭。”武金宝继续蹬地,不过力气小了很多。
“跟弱者道歉用不着,跟强者道歉也没用,所以,狼不道歉。以前听妈妈说过的,可我忘了很久。”小黑狼望着地平线低声咕噜。
妈妈在等他,在不知哪里的山巅。那儿的月光像狼眼一样蓝,那儿的雪像狼牙一样冷。
“真的,跟人住了这么久,都快忘记自己是头狼了。好丢脸。”
小狼撒开四条腿向山那边跑去,越跑越快。
“小狼别走,快回来——”小猪拼命叫。
小狼犹豫了一下,回过头。
“我不吃你们。”他大声吼,就像是在给自己宣誓。
武金宝哭得格外响,可小黑狼没有再回头。就像一道黑烟溶入天空,他钻进草荡子消失了。
弓长岭镇的狗都很兴奋。
“我就说过,狼总会现原形的,你们看这不是!”老黄坐在白家肉案下演讲,唾沫星子喷了一地。
“那崽子早就不地道,那天夜里撞着他,差点把我……”阿胖爱面子,后边就没接下去。
“咦——”众狗一起盯她。
三花悄声跟旁边的年轻母狗说,
“那谁……也好大个儿了。”
“就是,挺壮的呢。你没见那身板、那一块块疙瘩肉。”年轻母狗有点害臊。
“莫不是已经……?”
“总得开春后才……?”
“他不是狼嘛,这事儿怎么也比狗来得早。”
于是她们都深思地盯着阿胖看。
“……也差太远了吧?!”年轻母狗不禁愤然。
“狼嘛,谁知道呢,没准就好那口。”三花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抚她。“咱还是挑个合适的,你看四眼咋样?他在庙祝那,生活稳定,脑袋瓜也活。”
“再说吧,不急。”年轻母狗撇着尾巴走远了。
武家乱糟糟的。
武金宝的屁股摔肿了,脚在蹬地的时候给扭到,头绳儿也不知掉哪去了。现在正趴在金宝爹膝盖上,有一声没一声地抽泣。
潘金莲打手巾给她洗脸,金宝爹拿红花油擦她屁股。大块头蹲在一边,哄着她吃糖。
猪肉男说,“跑了就跑了,大爹给你买条叭儿狗。”
“我不要叭狗。”
“那给你买个更好的,又漂亮又听话的狗。”
“我要养小串一辈子的,……我没有想打跑他,……我轻轻打的……我叫他他都不回来,他坏…………”武金宝想到伤心处,鼻涕汹涌似黄河。
“会回来的,没事。”潘金莲摸她脑门。
武金宝哭更响,还把糖吐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怎么办,忽然刀客从厨房钻出来。
“裤吧裤吧,使劲裤。裤死了他也布会回来地,是捏干走他地。”
“我没有赶走他,我轻轻打的!”武金宝一骨碌跳下阿爹膝盖,光着屁股嚷。
“大了就四大了,轻轻地、重重地,都四大。”
武金宝低了头,拿脚蹭地。
“够跟人一样,被大了都会上心地。”
“他先咬富贵的……”
“他要人四他八对,捏大他四捏八对。印熊浩瀚,做错了要趁认。”
武金宝想了想,自己把鼻涕擦干净。
“这菜四印熊浩瀚。”刀客拍她的肩。“串上裤子,向办法罩他回来。”
武金宝点点头,系好裤腰带,郑重地对大人们说。
“我去菜园子里打坐一下,你们别吵。”
所有人都松口气。
“你蛮有经验的嘛,养过小孩?”潘金莲带着几分佩服问道。
“笑孩和大人一样,要酱道理地。”刀客说。“鹅要做奈又千层糕,捏看怎么样?”
“要得要得。”潘金莲的口水流了出来,跟着刀客屁颠儿钻进厨房。
小黑狼跑了一整天,跑出了草荡子,跑过连绵二三十里的树林。路上打了一只野鸡、两只地鼠。
他没吃饱,夜里几次梦见武家的炖肉。m
第二天早上,他在河边拦住一只正在洗脸的山猫。吓得半死的山猫告诉他,狼群可能迁到草荡子西面的黄羊草原去了。
黄羊草原离这大约五六天的路,那里有好多好多美味的黄羊,山猫还说。
小黑狼放过山猫,开始往西走。
就像小猪说过的,冬天食物很难找。好多动物冬眠或者迁徙了,留下的不是老就是瘦。
可小黑狼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他努力回忆武家人打猎的法子,试着挖陷阱、放诱饵,吃掉一切可吃的。
过去他只吃新鲜肉,现在觉得虫子和尸体也不是不能入口。
走了七八天,他还没有看到好多黄羊。
小黑狼知道被骗了,有点后悔。真该吃掉那只猫。
他继续往西走,直到遇到一只老狼。
“我不知道什么雪耳,但白色耳尖的雌狼,我见过。”老狼混浊的灰眼睛里闪过一点光。“她曾跟我属于同一个家族。”
“现在呢?”小黑狼急性子地问。
老狼嘲讽地笑笑,抬起前爪拨掉一片挂在眉毛上的草叶。
“不知道。孤狼从不关心那些。”
“什么是孤狼?”
“就是像我这样,老得打不动猎物,被家族撵出来的狼。”老狼蹒跚着往前走去,“谢谢你的地鼠,愿你好运,后生崽。”
小黑狼迷惑地挠挠下巴,跟上去。
“他们应该养你的。”小黑狼知道鸡鸭猪到了年纪会被杀掉,但狗不会,弓长岭人不是很爱吃狗肉,看家狗多半能呆到老。
狼怎么着也得比狗强吧,小黑狼想。
老狼奇怪地看他。
“这是狼的法律。后生崽,成年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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