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气息。
才往前走了几步,不等熊提醒,噗通一声就落入了小水潭里。他竟忘了这里还有水潭了,幸而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上来,浸了水的左腿要赶紧重新处理过了。
不假思索地,熊就将梁青打横抱起。梁青惊惶,挣扎着就要下来,男人目光一寒,他只能噤声,却还是觉得不能坦然接受。
石缝小,背着过不去。熊低着声音解释了一句。梁青听出他还压抑着的怒气,便不再拒绝,任由男人将他一路抱回了竹屋。
回到住处,熊先找了套干净衣物让梁青换上。见男人无意回避,房中也未点灯,梁青也不做作,几下除了湿透的衣服,接过男人递来的干麻布擦拭一遍身子便换上了。说来简单,不过右臂不能行使自如,还要避开腿上的伤处,这一番动作还是颇费些功夫的。
熊目不斜视地看着被月光照得分明的轮廓时不时上下起伏着,毫不生硬的曲线明暗不定,勾画出动人的旋律。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直到梁青疑惑的目光投来才回过神。
点起油灯,不顾梁青的反对径自蹲下身子把他的伤腿按在自己硬实的大腿上,用药酒仔细地擦拭一遍后重新上药包扎。从熊动手开始,梁青倒也老实安分任其动作。处理好伤口后更是自觉地睡到了木床里侧。男人满意地熄了灯躺了上去。这一晚倒没什么特别举动,至少在梁青睡着前确实如此。
☆、第十三章
13
毕竟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身体便恢复了许多。虽然左腿的骨头还未完全愈合,不过手臂上的伤早已无碍,也能帮着熊做些体力活了。怎么说也是王府出身的二等侍卫,总不至于断个腿便要躺上数个月的,当然这其中也有男人药酒的功劳。
自梁青来后,熊总在黄昏时分出门打猎或采集药草,后半夜便能回来。白天多留在竹屋做些简单的处理活计,等梁青的伤处好转后,很多事就转交给他做了。
空闲下来的熊常常会在午后出门一趟,偶尔会带些小玩意回来。有七彩雀的幼鸟、拳头大的琥珀,或是不知来历的蓝色小蛋。起初,梁青还是兴致满满地把玩这些新奇玩意。
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那么好奇了,能吃的都被做成了下饭菜,不能吃的,若是喜欢便丢进床头的檀木盒里,不喜欢就随手扔在了竹林里。男人却始终乐此不彼地一样一样往回捡,全然不顾梁青的委婉抗议。
把最后一块胸脯肉抹上厚厚一层白盐腌好,梁青伸手敲了敲空荡荡的土罐,里面只剩下底部薄薄一层粗盐,该提醒熊再下山做次交易了,不然拿什么做菜。
抬头望望天色,男人差不多该回来了。不知道他这次又会带什么回来,上次的三腿青蛙味道实在太怪异,亏熊能一口不剩地吃完且面不改色。
梁青心有余悸地想着,就听见竹林外响起了犬吠声,难道熊捡了条狗回来?他还在思量怎么做狗肉比较可口时,那犬吠声已飞逝而来。猛地,梁青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一道黑影如箭矢般从竹林的绿影间窜了出来,飞快地朝梁青狂奔而去。梁青也激动地站立起来,连竹杖也不要了。冲出几步将飞扑过来的欢儿紧紧抱住。
欢儿在他怀里扭着蹭着,又是舔又是叫的,忙得不可开交。梁青被舔得满脸口水也浑然不觉,一人一犬当真上演了一出主仆情深,而随后赶到的熊也被彻底遗忘了。
欢儿啊,怎么这么瘦了,没好好吃饭吗?
汪汪!
欢儿啊,你的毛都糙了,是不是没洗澡啊?
汪汪!
欢儿啊,不会是你也在林子里迷路了吧?
汪汪
一旁的熊不知是听不下去了还是不满自己受到冷落,几步上前一脚踹在了欢儿的大屁股上。
嗷呜!欢儿一声呜咽,夹着尾巴闪到了梁青的身后。
梁青意外了,除了向他讨食才会装乖的欢儿平日里可都是最大爷的,如今被人踹了反倒老实认怂,这实在让梁青很是不敢相信。扭头看去,那狗居然耷拉了耳朵,万分委屈地往他身上拱了拱,梁青哭笑不得。
而男人收回脚,一脸坦然地从他们身边大步跨进了竹屋。梁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有些狼狈的欢儿。
你不会也被他收拾了一顿吧?
呜呜
果然有其犬必有其主,梁青虽不似欢儿这般跳脱,不过却也有其相通之处。
梁青与爱犬多日未见,且又遭了这一趟劫数,艰难重逢之时自要好好亲昵安抚一番。两人一犬这一顿晚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晚饭后,熊意外地没有出门,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主一犬嬉戏打闹。梁青还给欢儿好好洗了个澡,总算去掉了那股直冲脑门的恶臭。
直到临睡时分,一直不做言语响动的男人站了起来,一脚将企图登堂入室的欢儿踢飞出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梁青听着门外传来的砰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响起欢儿的哀嚎,感同身受地吸了口凉气。
熊径自熄灯睡觉,也不管还站在门口的梁青。梁青摸了摸鼻梁,只好跟着摸黑**。
见到了全须全尾的欢儿,梁青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至于是如何让熊找到的,男人只说是它自己突然扑上来的。梁青猜想,大约是熊身上有自己的味道,才吸引来了一直在林子里游荡的欢儿,欢儿一激动就扑上去了。至于后果,看欢儿如今的狗腿样也能猜出一二。
说来也怪,像欢儿这样从王府驯出来的猎血性子向来烈得很,哪里会是收拾一顿就会服输的,更遑论如欢儿这样百般讨好。虽说欢儿本身便是不可一概而论的活宝,但骨子里还是一头真正的猎血。这大概便是熊的特别之处吧。
之后喜新厌旧的欢儿更是直接抛弃了仍在养伤的梁青,直接认熊为主,天天跟着熊出门狩猎,反倒愈发矫健凶悍起来。
如今的梁青竟无法轻易制服它了,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将欢儿困在身下,它仍伺机挣脱让梁青颇为吃力。熊就在一旁看他们半真半假地打闹嬉戏,若有不好的苗头,那倒霉的定是欢儿的大屁股。
☆、第十四章
14
等梁青腌好一秋天的腊肉腌肉,眼见着就要入冬了。没有多余的房间,那些腌肉只好堆了满满一个屋角。天黑得越来越早,夜也被渐渐拉长,梁青也换上了较厚的兽皮外衣。
算算时日,竟已过去了三月有余,腿上的伤自然已经痊愈。虽然早些时候就让熊与那交易的人打了招呼替他向王府传了平安的口信,可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待下去。之前还有个腿伤的缘由,而现在.梁青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好像该走的却又有些不舍。
汪汪!门外传来熟悉的犬吠,梁青甫一拉开门闩就被虎头虎脑的欢儿撞了开来,冒着热气的舌头湿哒哒地就往他脸上招呼。梁青正伸手推它,冷不丁就听欢儿呜咽一声被身后的人扯着尾巴拽了下去。
男人掀下有些湿冷的兽皮走了进来,欢儿腆着脸亦步亦趋。梁青无奈,又是这般场景,偏偏每日都要上演一番。关好竹门,盛上刚出锅的饭菜,竹屋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过了立冬,熊就没有再在晚上出去打猎过。男人自说是山上没好东西了,留着明年开春再打。
床上也垫了厚厚一层兽皮,不过原先男人似乎并不需要,只是怕冻着梁青便不顾对方有些薄脸皮强硬果断铺了上去。而熊自己,早些天还热的时候梁青还未在意,等天气越凉越觉得男人是个大火炉了。
天生体质偏寒的梁青手脚总是冰冷,睡前还有些自觉,睡着之后就不老实地贴上去了。熊也随他乐意,不曾将人推开。这反倒让梁青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虚得很。
这一晚的被窝也一如既往的暖和,梁青却眼睁睁地睡不着了。
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呢?居然想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每天三顿饭都有人陪着一起吃,虽然那人从不会夸他做的有多好,可他从来都没剩过一粒饭一棵菜,有汤的话也能扫荡地一滴不剩。
自己冷了难受了也会有人在意,就算自己一声不吭,那人也看得明明白白,用他的方式传达关怀。不用担心在这里会无聊寂寞,这林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人给自己找来开眼,还有天生活宝的欢儿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们两个怎么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太荒谬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解。是和那人单独待在一起太久了吧,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幻觉。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默念: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躁动,熊翻过身将手撑在梁青耳侧,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眸,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阴暗让梁青吓了一跳,回过神有些诧异地望向身上的男人。这样敏锐的直觉,真和野兽一般。就像真的被野兽盯上一样,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想,我该回去了。
声音干涩得吓人,梁青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继续说道:我的伤已经好了,王府的人也在等我回去,我
谁在等你?男人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梁青张了张嘴,心里有些凄然。谁在等他?没有人吧,哪里会有人少了他就不行呢?就算没人等也没理由不走啊,心下一横说:我是王府的人,总归是要回去的。你的救命之恩我现在还没能力报答,等来日我.
等来日你就报答得起了?你想怎么报答?熊的语气带着不屑,狠狠地敲击在梁青的胸膛上,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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