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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8

    筛一盏酸梅汤给你吃,东西都是现成的。飞天闻言进门瞧时,果见桌子上头冰镇着一壶酸梅汤来,心中顿觉这钱九郎虽然看去是个粗人,照顾起旁人来倒也算是体贴入微心细如尘了。

    只得点头应允了,进了亭子端坐在百灵台边上,任由那钱九服侍自己吃了一盏汤水,却不曾像在家时恁般也筛一盏与他吃,钱九见了也不理论,自给自足筛了一碗自用了,又做了一碗等着志新跑的累了回来用,一面搭讪着笑道:志新这孩子给你养的斯文过了,见我略一高声就唬得变了颜色。

    飞天闻言没好气道:别说是他,我也有些心惊胆战的,这些年从不曾见你这样动怒,到底那涟漪兄弟犯了什么天条,惹得你那样。钱九闻言摇头苦笑道:这传递之事可大可小,论理我该饶了他这一宗,不过是借着这件违背山规的勾当闹一闹,好教山中一众喽啰知道些规矩,若是来日山中机关消息也给人传递出去,咱们岂不是失了屏障任人宰割,我们弟兄几个都是江湖漂泊惯了的,只是想着你和孩子流落在外这么久了,却不好再经得起什么奔波。

    飞天闻言点头劝道:你既然紧张这山中的机关,自然是知道朝廷看不过这样占山为王的勾当,只是我近日冷眼旁观着,你这山寨又与别人不同,却不糟蹋祸害此地的百姓,是以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家三口春游~

    ☆、第百二十二回

    钱九闻言点头笑道:娘子这话说的不差,此地百姓对这一处山寨倒也十分爱戴,除了年节之时孝敬些野意儿之外,周围这样十里八村的诉讼也多有来此地办理的。

    飞天闻言大惊道:这倒奇了,村民们有了兴讼之事不往城里找太爷断案去,倒往你这样占山为王的勾当之处寻个公平不成?那钱九见飞天大惊小怪,不由摇头笑道:娘子久居深闺,哪里知道外面的买卖行市,岂不闻街面上常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的俗话。

    再说本朝以德治天下,刑罚原是辅助之物,百姓们若是以上告下,就犯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忌讳,即便是告赢了官司,在村里三四辈子的情分就这样断了,往后哪里还有街坊邻居愿意帮衬的,若是有那样以弟告兄、以子告父的勾当更加使不得,这叫做以下犯上,别说是打赢官司,只怕太爷接了状纸就先将那原告打一顿撵了出去也未可知,是以本地的百姓不堪兴讼之苦,又知道我虽然在此地占山为王,却不祸害乡里,反而兴修水利广建农田,是以多有与山中互通买卖婚姻的,天长日久也有些街坊纠纷不愿意经官动府,便往此处聚义厅内讨个公道。

    飞天听闻钱九这样长篇大套说些人情世故,倒也觉得新鲜有趣,不由好奇笑道:既然这么说,你也是个有本事的,可惜命运不济做了这样落草的勾当,若是从科举上出身,未必就不能考个状元榜眼,到那是那也是个朝廷的臂膀了。

    那钱九郎听闻此言倒是有些感叹道:为朝廷办事,原不拘泥于在朝在野的,只怕我虽然身处草莽之间,这样的瓜葛却也不少,将来无事便罢了,万一闹出来,也还要有我钱某需要出力的所在。

    飞天听闻此言却又不甚明白,只得不求甚解含糊听了,一面又想起方才钱九言语之间流露出想让志新继承山寨的意思来,不由心中有些担忧道:我方才听你言下之意,打算让志新长大之后也要在此落草的么?钱九闻言点点头道:小人见娘子秀眉微蹙,似是不甚乐意的样子。

    飞天闻言却是脸上一红,又不好将那不愿意孩儿做贼的心思明白说出来,支支吾吾了几句不知从何说起,那钱九郎见状笑道:我知道娘子是不愿意自己清清白白一个孩儿做这样落草为寇的勾当,只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家太夫人尚在之时,我们在此地开衙建府,不过是个权宜之计,来日她一朝驾鹤,此地便是要招安的,到那时志新也大了,从这里某个军功出身,再攀上一门显赫亲事,封妻荫子显亲扬名原也不是什么难事。

    姒飞天听了这钱九言下之意,果然他此番漂泊江湖之中也是给那后母挤兑连累的,只怕他家中权势熏天,若不占据这样险要的一座山寨,在江湖上行走之际只怕也不安全。想来他身为下五门的门长之位,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自然交游甚广,又见他往日出手阔绰,说是富可敌国倒也使得,只怕朝廷上的封疆大吏也有些是他同伙的,来日只要那位夫人一死,到时候使几个钱教人保奏一本,除了这落草为寇的名头,带领山寨一众弟兄做了正牌官军,倒也不是不能

    飞天想到此处,方才略略放心道:既然你有心走正路,我将孩儿教给你抚养安排倒也可以放心了。只是今儿原是受人所托前来的,如今天色眼见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回去答话,你到底给我一个准信儿,别叫我失信于人才好。

    钱九听闻此言知道姒飞天还是意欲为荀薰说情,却是有些为难道:方才我对娘子所说招安之事,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若想办成此事并不容易,如今我安排薰妹的婚事,也在此事的关节之中。

    飞天听闻此言倒是心中一寒,心道那荀薰虽然是钱九郎生母房里的丫头,到底多年来为了他混迹江湖出生入死,如今年纪渐长,就连婚姻大事也给这钱九母子当做一次权谋交易,竟全然不顾她一生幸福,想来这钱九郎生于富贵之家,虽然自小流落江湖,到底继承了家风心机深重,如今对待结拜的姐妹尚且如此无情,自己母子两个投身到此处,又不知是福是祸,只是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钱九郎即便处事风格阴鸷残忍,许是不至于对志新有什么不利之处

    那钱九郎见姒家娘子此番眉目紧蹙,脸上变颜变色的,便知他是听闻自己将荀薰做了和亲的工具,很有些心寒,心中也有些埋怨自己失言,只是若此事不说明白,来日他又要为薰妹说情之时却不好推脱,只得找补着笑道:当日我母亲为她指婚的这家人家是个诗书簪缨之族,温柔富贵之乡,女孩子生来原比男子娇弱,况且薰妹自幼养在我母亲深闺之中,比寻常人家的嫡小姐还要金贵娇养。

    如今她年才及笄,比志新也大不了几岁的,能知道什么男女情谊,不过是因为自小一处长大,对那孤竹明哲有些眷恋之意罢了,若是因为这样一段不清不楚的情愫就让他们分房单过漂泊江湖,我在上对不起母亲托付,中间又难见明哲他父亲,总是个背信弃义的勾当,如今将薰妹嫁入那青年才俊家中,来日相夫教子归于平凡,忘却这一段江湖儿女的勾当,倒也是一件美事,娘子切莫因为此事看轻了小人才好。

    飞天听他话中之意,分明是利用了荀薰前去和亲,倒说得自己是为了妹子着想一般,心中很看不上他这样狡辩的嘴脸,他原本是个仗剑江湖的少年侠客,虽然近年来隐匿深闺之中,性子却是依然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如今听见这话冷笑一声道:年才及笄如何不懂得男女之事,当年我比薰妹还小的时候你又是如何作践我来?

    那钱九原本不过出言解释一番自己安排婚事的苦衷,却不想竟招出飞天这样的诘责之言来,一时之间倒是语塞不知如何答应,正在支吾之际,忽听得八角凉亭之外门棂一响,两人都是一惊,抬眼观瞧之际,但见志新满脸讶异地瞧着父母,怔怔说不出话来。

    姒飞天见状心中暗道不妙,自己此番口无遮拦,竟将当日因奸成孕之事说了出来,如今给孩儿听见了,他自小受到自己教育抚养,最恨这样腌臜之事,此番得知真相,只怕要与他父亲有些龃龉的。

    钱九见了自家的丑事给孩儿探听得知,却也有些尴尬之处,因脸上一红笑道:好孩子,想是外面玩的累了?进来与你母亲吃一盏酸梅汤去去暑气。因说着,伸手去拉志新的胳膊,却给他抽身躲过,一个箭步冲在母亲跟前,竟伸出双臂将姒飞天护在身后,满眼敌意瞪着钱九郎也不言语。

    那钱九与爱子十年间未曾谋面,如今刚刚相认,正在父慈子孝之际,却给爱子这样防备仇视,不知怎的心下一恸,只得讪讪住了手。倒是姒飞天见他们父子两个有些尴尬,连忙伸手推了志新两把道:你这是做什么,如何这样大逆不道起来,冲撞了你父亲,还不过去陪个不是,真是疼也白疼你了!

    志新从小常听母亲说起自己的生父原是个十分英雄了得的人物,其后得知他就是下五门门长之尊,是个占山为王的大英雄,在江湖上十分为人尊敬忌惮的,因小小年纪心中十分骄傲得意,如今偶然撞见父母闲谈起了龃龉,方知当年此人竟然做下这样腌臜勾当,志新久在学房之中受那三纲五常圣人教诲,眼里最是见不得□掳掠的勾当,此番听闻母亲当年竟是因奸成孕,方知为何他这些年来含辛茹苦忍辱负重从来不肯抛头露面,自然是当日年幼之际受了这钱九郎的作践**,此生不愿意再亲近男子。

    怪不得当日自己在学房之中长到十岁年纪,却依然没有户籍学名,原来竟是个私生子的身份,母亲当年未婚生子,为了自己又要隐忍多少流言蜚语,岂不是自己一人的罪过。那志新童想到此处,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不听他母亲的劝告恨恨道:谁是我父亲?我父亲是上三门首徒金乔觉,如何又跑出这么个贼配军做我父亲!

    那钱九郎原本习惯了久居高位发号施令的,只因生来身份贵重,却是鲜少给人这样冲撞,如今听闻爱子不愿意与自己相认,这也罢了,竟要认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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