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露面,如今见凌清瑄这个样子,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心里为自己那日的错觉羞恼,抑住鄙视领命退下。他其实是奉炎清瑜的命令,等到胥阳时趁乱击杀炎清瑄。
历侍卫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没有逃过凌清瑄的眼睛,蔑视的笑了下,这种小鱼虾还轮不到他出手,炎泺商明知这人早就暗投了炎清瑜,却还派给他凌清瑄看着远方微眯了下眼睛,回头向白慕轩竖了下大拇指,对方果然微变了脸色。看来不用他找借口拖延,对方也会派人去胥阳察看,至于能发现什么那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到时炎泺商的墨甲营就有足够时间收拾炎清瑜那些私兵。
胥林牧师苑不说占地千里也相差无几,共有大小马匹三万多。这次供给焰国成马一万五千匹,之后得有好几年才能达到如今的数量。
直到苍白的星子慢慢挂上夜空,凌清瑄才回到驿楼,一抬头就看到窗子上温暖的烛光,不由加快脚步上楼。
推开房门,屋内的温暖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重离正蔫蔫地靠在床头。听到动静回头笑了下,主子,今天可还顺利?
嗯,晚膳吃了没有?我今日可是什么都没吃见着眼含笑意的重离凌清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原以为今早给小家伙换药之后,小家伙再见到他会别扭。见此也罕见得诉起苦来,要是凌弋在旁绝对会变成石雕。
难道,他们连膳食待客都没有?牧师苑中的老马丞难道糊涂了,重离皱眉就要起身去安排晚膳。
当然有,只是他们准备的不合口味罢了。凌清瑄按住要起身的重离,顺便又抚了一下那皱起的眉头。他当时只想着一日之内忙完所有事情,好在之后几日陪着不良于行的重离,便推拒对方准备的膳食。
凌清瑄装作没有看到小家伙变红的耳朵,极其自然的吩咐外面的弟子准备已过了时辰的晚膳:再陪我吃些,我等会儿再给你烤两只山芋。凌清瑄拿着檀木梳子一下下梳理着重离柔亮的头发,想了一下还是用丝带轻轻束起。披散着发丝,英眉竖起,脸颊绯红,薄唇紧抿的重离太过等会还要给小家伙换药!
重离喝着粥,感受到凝在身上的视线不由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凌清瑄,却发现对方正专注的吃饭,间或给他夹点清淡小菜,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是自己多虑了。想起方才的脸红不禁鄙视自己没出息,若有所思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凌清瑄用的不是公筷,也没有察觉对方眼中快速闪过的亮芒。
待吃完饭,凌清瑄再一次领教了重离的倔强,小家伙非要自己洗漱。
好在房间温度刚好,重离也没有出汗就简单地擦擦脖颈洗了手脸。等到洗脚的时候凌清瑄看不下去了,勒令重离好好坐着,亲自蹲下给重离洗脚。清澈的热水中那双精致的脚纤瘦白皙,脚趾淡粉。凌清瑄吸了口气开始郑重擦洗并揉按脚底的穴位,半刻钟后又加了一次热水,直到脚心彻底发热才作罢。
阿离,不就是换药吗,需要那么羞愤?看着快要将自己烧起来的重离,无奈的同时也起了逗引之心,倘若哪天我也受伤了,你也是这个样子任由我受罪,不去理会?
那怎么能一样!重离皱眉说道,他这已是第二次这么狼狈了。
不就是受伤的部位有些不同吗,难道有人受伤前还能先挑好地方。凌清瑄嘴上说着手下却不慢,擦洗换药包扎,等重离回过神来凌清瑄已将中裤小心地给他穿上,你先睡,我去沐浴。见重离看了一眼外间的软榻想说什么,随即无奈地笑了笑给重离松了头发,安心睡吧,我一直在外间榻上守着。
哦。重离这回确实安心了,大概那伤药有安神作用,不一会困意便涌上来。其实早上在凌清瑄走后没多久他就醒过来,一直没能入睡。
凌清瑄这次洗得久了一些,方才他故意找话题不只是想转移小家伙注意力,也是想让自己专注些,重离太敏感了,有些事情还得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雨
之后三天,再没人来驿楼相扰,白慕轩想必正在查探炎清瑜在胥阳的布置,本来和冥教分割所得他就很不乐意,如今炎清瑜居然要来分大头,换做是谁都睡不着,白慕轩本还想趁这一次机会翻身。
他要是去查胥阳,不会发现他的布局被我们动过了重离有些担忧地看着正专注在他的画作上题字的凌清瑄,那几天他行走不便,凌清瑄便找来几本游记话本给他打发时间。今天又鼓动他给楼下的假山池塘画了幅《残荷图》,还要亲自题字,美其名曰传家宝。言说墨石山人和冥教教主的联袂大作世间难寻,到时要留给子孙瞻仰。
放心,他不会想到如今这世上还有人能找到那些所在。而且现在一个炎清瑜够已经让他头大的了最迟明天他就会来找我们。凌清瑄得意的放下手中的狼毫,围炉闲坐更漏雨,残荷枯蓬雾结霜。重离的画风随意中却透着细致,就和他的人一样看似随和实则倔强有自己的原则。而他的字看似严谨却透着不羁,真是绝配呀。
你让凌叄他们故意将白慕轩的注意力引去凤阳山,除非虚则实之,否则以白慕轩的多疑反而会想到别处。重离放下书,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不去理会凌清瑄的自得。
墨甲营有动静吗?你确定炎泺商会和炎清瑜对上,别不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实际他还是属意他的大儿子,毕竟作为一国之君当然希望他的太子能力更强。重离说完转头看着正忙着在画作右下角落印的凌清瑄,那枚用紫檀镇尺临时刻的墨石山人的小印也被他收为己有了。
别人也许会,但你别忘了他可是炎泺商,如果炎清瑜身后没有袁田他或许会考虑,而且这两人太相似了,都是有雄才无远略的人。非要说他中意哪个儿子,估计也会是他的三儿子。
炎清桓就是在宫宴上打架的那个原来炎泺商喜欢那种表面看着处事莽撞,实则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重离瞬时想起那个本想拿炎清珉撒气,结果却把酒泼到白慕轩身上,然不等对方发作,那个平日欺软怕硬的家伙便骤生恶胆与自家大哥扭打成一团,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其实炎泺商这人很虚伪,我和清珉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卑鄙无耻,看见炎清瑜仿似看见另一个子自己,不过炎清瑜的狠戾是从里渗到外的,而他却是外表温雅骨子里狠戾。唯有善于伪装的炎清桓让他看着舒心,也用着放心。凌清瑄一边说一边间将干透的画小心卷起放入一个细竹筒里并仔细封好,回头就见重离站在窗边看向西天。
怎的,在房里待得太闷了?听到重离的叹息,凌清瑄不由问道。
那倒没有,连着几天都这么干冷,怎都没有阴雨天。
凌清瑄略一思忖就明白重离话中的意思,随即笑了笑,洗过手,打开温盘拿出两个削了皮雪梨递给重离一个,趁热赶快吃了润肺去燥,这房里太干燥了。
脆甜多汁的梨子吃完后重离觉得嗓子舒服多了,随即不等凌清瑄起身便提起铜壶,慢步过去给铜盆中注入热水,将布巾沁湿后拧得半干递给凌清瑄擦手。昨日伤口结痂之后他就不再让凌清瑄在洗漱这些琐事上帮忙,总觉得凌清瑄某些动作透着**,偏偏对方一脸正气,反衬得他矫情。
这时传来三下低低的敲门声,重离放下布巾,开门接了弟子取回的密信。
凌清瑄打开凌梧传来的密信快速看完,密信上说焰都周遭根本查不到墨甲营的所在。略思索一番凌清瑄便把密信递给重离,在对方看完之后他就把信扔进炭盆里。
阿离若你是炎泺商,你会将自己最大的倚仗藏在哪?才能在需要时出其不意的打击对手,且不惹人注意。问完后半晌没听到对方说话,凌清瑄抬头看向对面。只见重离正看着炭盆上冒着水气的铜壶,凤眸中有锐芒闪动,此时的重离犹如初露锋芒的利刃。自两人深谈之后,打开心结的重离就不时显露出这种独特气势。
片刻之后重离微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炎泺商最不放心的就是袁田手中掌控的大军,虽说是阻击楚国的利器同时也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把剑,二十多年前袁家就占了朝中的两成势力,而且袁田掌控着焰国二十万兵马,就这两样就够炎泺商睡不着了。重离回头看向凌清瑄,这是之前闲聊时对方曾说过的。
凌清瑄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炎泺商刚继位不久,要想收回袁田的兵权,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即使成功也是惨胜,要么被袁家反噬。后来炎泺商不仅没有显露想收兵权的意思,还把自己的十万兵马也交给袁田统领。不仅彰显他对袁家的信任,而且也将自己的十万兵马融入到二十万袁军中。二十多年过去他好似从没在意过袁军的潜在威胁,袁军数量不减反增十万。重离说完看着凌清瑄挑了下眉。
墨甲营就隐在四十万袁军中,难怪炎泺商从不忧心。凌清瑄激赏的看着带着点小得意的重离,真不愧是
重离就坐那看着凌清瑄写信发信。完了又站在窗边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他,阿离,有了你的提醒,我们之后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凌梧收到信后就开始行动,我让他顺便透露一点墨甲营的消息给炎清瑜,引着炎清瑜在交易之前先动手,这样炎泺商的墨甲营也就别想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两方交手了,胥阳的事情我们才能办得更妥。
重离见凌清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笑了下,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近身护卫的冥教弟子说白慕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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