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冷汗,他住后看去,那锋利的剑竟已牢牢地钉入梁柱当中。
他再回头朝韩寒看去,只见韩寒锐利的眼眸灿若星辰,眼底一抹傲气不容曲折,完全不像是当小厮的人该有的眼神。
莫大也是一身冷汗,但他一掌拍上弟弟的肩,硬着嘴皮子嘎嘎笑道:「怎样老二,这就是大哥看上的人,够呛够味道吧!」
莫大一掌让莫二猛地惊醒。是了,他看过那双眼睛,以他莫二认人的功夫,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单凭身形气势,再见面他都能够认出来。
但苏雪楼外那样一个英姿飒爽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金花回到了榻上,手中杯盏一松,落在地上碎得一片。他双唇微启,轻轻吐出两字:「送客--」
金花最近的脾气显得有些暴躁,韩寒实在不了解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这不过才十五岁的孩子最近越来越爱摆谱给他看了,也不想自己对他多好,简直拿他当亲弟弟一般对待。
或许是天气太冷,金花身上旧伤不少,冬天一到雪开始下便浑身不舒服,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这日妈妈吩咐厨房炖了盅药膳,让韩寒特意给金花拿去。
韩寒端着热腾腾的补品走过冷风飕飕的长廊来到金花门外,正想推门进去,却听见一声细细的呜咽。
韩寒愣了一下,那声音像猫挠似地抓上了他的心口,让他一颤。
房内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而后伴随细微喘息。金花这几日并未接客,是以这时他房中是谁,韩寒不用多想也能猜到。
韩寒想走,可又不放心,金花从来就不懂得拒绝那个人,那个人对他而言是天、是地、是他一切性命所依,所以韩寒就是,放不下心。
清晨鸡啼的时候,屋里动静终于停下。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那个衣着华贵相貌雍容的男子开门出来。
「我还道是谁在外头听了一夜墙角,原来是你。」柳长月笑脸盈盈。
韩寒仔细看了柳长月的唇,了解他说些什么后,不悦地瞥了这人一眼。
「对了,听说你耳朵已经听不见。既聋又哑,怎么,还不肯臣服我清明阁,真想继续下去,直到成个活死人吗?」柳长月说道,神情毫无威胁之意,但韩寒却能敏锐地感受到这人已经有点不耐烦,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在金花房里留宿至今,明知他在外头还让他等上这么久才出来。
韩寒摇头。
「我可很少给人这么多次机会。」柳长月又说。
韩寒在身上掏了掏,拿出通铺兄弟做的草纸和笔来,在上头写了几句话后递给柳长月。
柳长月握住韩寒手腕,就着他的手念出纸上话句:「姓韩的一辈子都是寒山派弟子,做鬼都不会变!」
柳长月扣着韩寒的力道渐渐加重,重到韩寒都以为听到了自己手骨错位的声音。
柳长月还是笑着,他靠在韩寒耳边语气轻柔,仿佛在同情人耳语般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莫非真是我对你太好,好得倒让你以为自己真是来清明阁作客,而不是性命悬于一线的阶下之囚?」
『听不到,你说什么我都没兴趣听,也听不到!』韩寒不想看柳长月的脸,便把下颔高高扬起,眼睛直视上空。
柳长月突然将韩寒下颔扣住,让这人面向他。他用一种看着猎物般的眼神盯住韩寒,令韩寒头皮发麻。
「你猜,我现下在想什么?」柳长月问。
韩寒鼻子出气,哼了声。
「我在想是让白霜找几个恩客让你开苞,还是下个夜直接让你侍寝。我只想要你的忠心,其余并不重要,但若能两者兼得那便甚好。金花未入门之时比你还倔,可你看他现下的模样,简直乖巧得像只兔子似......」柳长月眼底闪着寒光。「但你毕竟和金花不同,武林望族、名门之后......折你这株玉树和那朵楚楚可怜的小花儿,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你......可别逼得我用最坏的方法......」
韩寒听柳长月这般说,心里一股火便窜了出来。莫非金花当时也是被逼,而且还是被人摧残了才不得不就范!
『畜生啊!』韩寒心里大骂,举起手中焦枝奋力往柳长月那对眼睛戳去。
柳长月这时桎梏一松、力道一收,轻轻推了一下,便叫韩寒四脚朝天翻过栏杆,一路滚入花园中的池塘里。
「扑通」一声掉进池塘,冰冷的池水寒凉刺骨,韩寒一下子就冻得浑身都僵了,挣扎了好几下才得从水池中站起来。
柳长月留下他尊贵的背影,潇洒从容地走了。韩寒双手环臂猛打了几个喷嚏,努力地爬上岸去。
没有内功护体果然还是不行,韩寒心里头想。
以前靠着内力可以令身躯冬暖夏凉,衣服湿了还能用内力蒸干,可如今却无法那么用了。
好不容易爬上岸,一抬头,便见金花不知何时竟如同鬼魅一般苍白着张脸站在他面前。
金花也不顾方才韩寒爬得多辛苦,抬起脚来便是朝他一喘,再将他踹入岸边已有薄冰的池塘里。
金花说道:「你要是敢再对主上这么无礼,我即刻便杀了你!」
韩寒以为金花动了怒,然而却在没入池里的那一刻见着金花嘴角,莫名其妙地挂起一抹笑。
『啾--』韩寒低头打了个无声的喷嚏。
抬起头,一条鼻涕挂在脸上,从他旁边经过的几名水月楼小倌掩嘴直笑,他则是慢慢地从怀中拿出条帕子来,把鼻涕给擤了。
今年冬天来得早又来得冷,韩寒走路昏昏沉沉还有些东倒西歪,想起自己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染过风寒,若不是拜柳长月和金花所赐,他也不会因为失了内功来不及把衣衫弄干就整园子跑忙打扫,得了风寒而后病成这样。
揉揉红通通的鼻子,韩寒正打算到厨房去温壶酒暖暖身子。
他方才一个喷嚏喷得金花脸上全是他的口水,结果被那人赶出门外,再也不许伺候。
韩寒这倒是乐得轻松,金花既然说不用他伺候,那他便要酒回通铺喝喝,然后蒙头好好睡上一觉。
穿过偏厅要往住处回去时,几个通铺内的兄弟正站在亭子旁神情慌张地比手划脚,他抬手晃了晃,打过招呼。
那些兄弟一发现他,仿佛见着救星似地全朝他冲了来,一个个嘴巴开开合合,激动地试图在韩寒早已失去听觉的耳边传递消息。
韩寒被摇得头晕眼花,于是便抓了一个口形清晰的,开口道:『慢慢讲!』
那人喘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狗子和虎子被妈妈带走了,妈妈说有个客人要挑干净的小倌,外头那些他都看不上眼,所以刚才到咱们院里把他们两个给带走了!」
韩寒一愣,连忙拿出纸笔写道:『怎么会来院子里带人?咱们不是做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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