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丛绿牡丹开了,先帝喜欢,问是谁种的。老园丁也是为了替我讨父王开心,就说是我种的。先帝大大夸了我一番,还赏了我许多东西。我哥哥们那时已经有立了军功的,他们便到处说‘杀敌千万不如种一丛花’,我真是憋屈坏了。后来我娘看我平时一声不吭,就叫我陪着她念佛,陪她去拜访高僧什么的,渐渐地哥哥们都把我当半个小和尚,就不和我计较了。可是小时候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无论我想要什么,我总是不敢要……”
萧晏听得难受,扳过他的脸吻上去:“傻瓜……”嘴唇碰到的,是湿凉的一片。萧晏一时心疼,把他整个抱过了搂在怀里,细声说:“你现在可厉害了……想要我的时候还不是把我绑起来就要?”
奚梓洲扑哧一笑:“那倒是。因为他们都不在了。我也不用怕谁来挤兑我了。”
他的声音极坦然。萧晏听在耳里,却觉得无比的凄凉。萧晏顺势把他脸上亲了个遍,还故意地发出“啧啧”的声音,说:“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想它作什么!”
奚梓洲眯着眼任他亲,两手软软地抱住他的腰:“我想改,也是因为这脾气后来险些坏了不少事……”萧晏停下:“哦?”
“我刚开始喜欢崔徽之的时候,是从来不敢告诉他的——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后来我们偷偷在一块,我也从来不敢主动找他。我们来往得极隐秘,所以也没有旁人知道。大约半年之后,我听说先帝有意要把昭瑞公主嫁给他,也不问他自己愿不愿意,就疏远了他。他见不到我,就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整个云嘉城都知道了他不想娶公主。先帝和皇后怪他有损皇家的颜面,险些降罪于他……”
萧晏在被子下面摸索着找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后来不是没事了么?别想了。”奚梓洲嗅出这话里酸溜溜的味道来,笑说:“是虚惊一场……公主最后也没嫁给他。他发了毒誓终生不娶,我才又回去见他……现在想想,真是……自己明明那么想要他一辈子的……我对不住他……”
萧晏搂着他,又是抚摸又是哄:“我明白了。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不会再那样对我,要我放心,是不是?”
奚梓洲抬头捏住他的下巴:“你不笨啊将军!”
萧晏大笑,俯身狠狠吻下去。
【第十六夜】王爷出山秀
萧晏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刺眼的阳光在床前落了一地。萧晏睁眼,先是一愣,立刻在身边一摸——空的。
他有点后悔没有撕了奚梓洲的衣服。
大约是外面的天光太过刺眼的缘故,昨夜的情事怎么想都像是一场梦。他只记得奚梓洲原本好好地说着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子就越来越迷糊,很快就睡过去了。现在想想,那迷倒了梁伟文的药,恐怕也有些用在了自己身上。奚梓洲似乎还说了许多话。捏起拳头,狠狠敲几下昏沉的脑袋,才勉强捞起那么些模糊的记忆——
“我明天一大早就动身去东宁,你家里人大概明晚就能到了。你还是跟和靖说一声,出去吧,耽搁在这里于事无补。”
“安宁军是我父王用一生心血建立起来的,他的本意,是扶助朝廷,定国安邦……倘若有人想用来谋逆,我决不能容。”
“无论和靖要你做什么,你都别先拒绝得太死。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北疆的安定想想。”
“我父王当年留下死士还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可以全身而退,不必为我担心,不要做傻事……”
即使是在脑子一片模糊的时候,萧晏居然还有力气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别去……别去……”
“不行。”
睡意涌上来,萧晏甚至连自己后来说过什么都忘了。他只记得是很重要的事。
他不可以让奚梓洲就这样以身犯险。
他怔在那里想了片刻,左右看看奚梓洲没落下什么东西,床上也没什么异样之处,才大喊:“来人!”
梁伟文推门进来,两眼惺忪:“将军睡得可好?下官去叫人来伺候将军洗漱——”
萧晏暗说,很好,好极了。看着梁伟文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还好。我总归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的,你夜里也不必太警醒。”
梁伟文被韩谦用迷药迷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靠着萧晏的房门歪坐着,还以为自己是夜里太累不慎睡着了。现在给萧晏一说,顿时脸红:“下官……失职了。”
萧晏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一边低头系着衣带一边说:“皇上……是不是说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梁伟文面露喜色:“将军可是要回府去?”
萧晏摇头:“反正我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也不急在这一时。待会我回我原来关的那间牢房一趟……对了,我还想再去看看姬太傅,可以么?皇上只是要他思过,可没有说不准别人见他。”
梁伟文想了片刻,“这……下官也做不了主,将军可否先等等,让我先问过范统领?”
萧晏点头:“好。”
回去那间牢房是不必请示皇帝的,所以萧晏立刻就过去了。副司狱替他开了门,他大步踏进去,一把掀起了床上破旧的草席。
“副司狱大人,请问这间牢房可曾收拾过?”
副司狱答:“一直锁着……不,今早司狱大人来过,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萧晏放下草席,若有所思:“有劳了。对了,能劳烦你找个人替我送封信么?”
副司狱已经接到了要好好关照他的命令,自然不住点头:“行,行,只是不知将军想把信送到哪去?”
“隆昌门外往南三里的霍家村,有支雪虎营驻扎在村边。信,就送给雪虎营的宾肃吉校尉。”
副司狱当场命人去办。
雨后初晴,日头分外猛烈。雍江上的风顺着水流的方向猛吹,把一面半丈宽的宁字帅旗吹得猎猎作响。谢千秋懒洋洋地半倚在船舱里,抱着一块西瓜啃得不亦乐乎。偶尔望一眼船头,问:“那小子当真不怕晒?”
谢葶兰放下手里的针线,远远递给他一块手帕:“他就是怕,也不会给你看出来。”
兄妹刚刚认回来,谢葶兰在兄长面前还是有些拘谨。抬眼看去,奚梓洲还是笔挺地站在船头。江风吹乱了他的衣衫头发,却吹不乱那两道凌厉的目光。
那目光直射向东边的远处。谢千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的只是江天一色的景致,没多久就闷得发慌。
“我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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