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留下秦燊一个人微笑着叹息,“弈啊,你已经原谅他了吧……”
幽幽醒转,再次看到明黄的幔帐,心情已经大为不同。
不管刚才究竟是梦是幻,他都有了继续努力的动力。
为了能再见阿燊一面,为了能让他紧紧地拥抱一次,为了和他一辈子没完没了。
老天,我们就来比比是谁的手段高吧!
他醒过来已经三天了,可始终不曾见过那位过去的宁王现在的皇帝陛下的面。
天天呆在房间里以养伤的名义养猪,只有两个丫环忙进忙出。
仔细地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发现多了些不能诉人的伤痕,深深怀疑宁王和这具身体间发生了些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和他除了敌人之外再没什么关系的呢,毕竟是他把那个人从天之骄子打落无尽地狱。
不过一张脸倒没什么变化。
说不定正是这张相似度高达99.99%的脸促成了这次灵魂的交换,那他还真是要谢谢它了。
他刚到秦燊的时代时也因为一张脸没什么大的变化而放松了许多。
好无聊啊,昨夜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现在窗外一片银白,美不胜收。
他决定不再理睬那唠叨地要命的小红,到这座本属于自己的宫殿里旧地重游。
“禀靖王,国师求见。”正在赢弈打算妥当的时候,丫环打破了他出游的美梦。
“要见吗?”丫环看到他一脸不悦,决定去回绝掉。
“不,让他进来吧。”对于这个也算是改变了他命运的人,赢弈多少还是有些尊敬的。
毕竟如果不是他的预言,自己根本就没有李代桃僵的可能。
一头银发的国师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丫环识相的告退。
国师走到赢弈面前,突然跪下,“请陛下回去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但赢弈还是决定先装傻。
“陛下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您的存在会打乱大多数人的命运的。请陛下回去吧。”国师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到。
“回去?回去哪里?”继续装傻。
“回您该回的地方,回到等待着您的人的身边,那里有您想要的一切,还有专属于您的无上荣光。”
看起来这位国师的确是知道些什么的,赢弈决定坦白,“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啊,可问题是现在回不去。国师难道有什么灵丹妙药锦囊妙计吗?”
“只要您想回去就可以回去了。”
“我很想回去啊。”赢弈忍不住用吼得了。开什么玩笑,这话要使被秦燊听见还了得啦,居然暗示他不想回去。
“陛下在此处还有些前债未清,一旦全部了结,自然就可以回去,只要您牢记现在的心情。微臣言尽于此,告退。”
没给赢弈说话的机会,国师已经退了出去。
前债未清吗?赢弈玩味地吟着这句话,含义很深呢!
他还欠些什么呢?
“双儿,双儿,给我拿坛竹叶青来。”
比起那个聒噪得要命的小红,这个通常不言不语任人差遣的双儿倒是博得了他不少的好感。
“太医说王爷您还不能饮酒。”双儿平静的陈述道。
“我只是想要去祭拜故人而已。双儿你什么时候也那么罗嗦了?”
“是。”双儿转身离开,不多时拿了坛酒回来。
赢弈接过酒,叮嘱了一声,“小红回来,就跟她说我出去逛逛了,谅那么大的皇宫,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
说着飞身而去。
双儿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垂下眼帘,目送着赢弈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
恭谨的表情一收,没有人再认得出这就是那个温良而安静的双儿。
她的脸上承载着无以言喻的深深怨毒。 自 由 自 在
“祭拜故人吗?在这个皇宫里,他的故人也只有你了呢……
不要急,一坛竹叶青怎么够,我马上就送他来陪你。
柳,你说好不好呢?”
赢弈拎着坛酒,一路沿着御渠漫步。
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
感觉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好远好远。
也难怪国师说他不再属于这里。
御渠两岸栽的都是柳树,这是他的任性。
栽过几多次,砍过几多次,弄到最后差不多全国也只有御花园里有柳树了。
就像他对于那个人,放不下爱,又无法去恨。
不过这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经过永昌亭时,意外的又听到小红叽叽喳喳的声音,连忙闪到树后,藏了身形。
“我跟你说呀,我总觉得这靖王近来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啊?”
“这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和前段日子比起来像两个人似的,倒是,”她左右转头望了望,凑到另一个丫环的耳朵上说,“和当初那个殇帝有那么几分相像。”
多么熟悉的名号啊,赢弈暗暗微笑,当初他以殇为帝号时,那些老臣一个个跪倒在金銮殿上死谏,说这个帝号不祥,有伤国柞。
可是他想做的是又有谁能拦的住呢?更何况是在失去了那个人以后。
“你说什么啊,靖王本来就是他啊。”小丫环不以为然。
“哎呀,总之就是不一样啦。”小红拼命摇头。
这丫头,倒也算有几分眼力,居然看的出自己和傅熙的不同。
小心翼翼的绕过永昌亭,继续向前行去,九曲十八弯的御渠就快到了尽头。
而这尽头曾经是宫里最大的禁地,擅入者,诛九族。
他轻轻地推开有些生锈的门,闭上眼睛。
从这里向前走十一步,有一棵全天下最古老的垂柳。
伸出手,这一年多的岁月并没有给它再添上更多的斑驳沧桑。
向左走七步,就是他的墓碑了。
赢弈毫不在意的坐在雪地上,睁开眼,看着眼前那方青玉的墓碑,碑上只刻着五个字:吾师 柳 之墓。
江山未改,红颜已老。 自 由 自 在
他把柳太傅葬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夜,皇帝皇后一同驾崩,还有谁会在意这个小小太傅的行踪。
本来这御渠的尽头——太液池,是御花园里风光最好的地方。
他执意绕着池子栽上了一圈柳树,然后把这里封闭起来,不让任何其他人踏入,就和他的心一样。
奇怪的是这碑倒没有丝毫的荒芜之势,虽说原来他在的时候,每天下朝必会来这里亲自洒扫。
可自从因为宁王叛乱,他御驾亲征到今天也有一年多了,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墓前还供着时令的鲜果,看得出是近日刚摆上的。
“看来牵挂着你的人还不少呢,柳太傅,”赢弈一掌拍开坛口的封泥,“或者我该叫你麦子?”
他拿起酒坛,往墓前一洒,“不好意思了,这种地方,找不到好年份的葡萄酒,麻烦你将就一下了。”
他收回手,狠狠地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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