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他。北辰胤居高临下,将元凰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见他睁开眼睛,半真半假的苦笑起来:“你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样才好了。”
元凰不解似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笑开,再次举手攀上北辰胤的脖子,剩下另一只手摸索着去解他的亵衣,缠住衣带拉了半天不得其法,索性撕扯起来。北辰胤任由他动作,借着他臂弯的力道俯下身去,先在薄唇底下描绘出形状细致的耳廓,再沿着下巴的弧线循序延绵到胸口,一路往下直至腰间软肉。他原先放在元凰脑后的手也随着身体的移动滑去了另一个人的腰股之间,寻到入口慢慢试探深入。元凰微曲起膝盖,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咬住嘴唇不肯出声。
北辰胤察觉到他的不安,暂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支起身体打量着元凰,见到另一个人正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透过月光在瞧些什么。他低头轻轻说了一句“别看”,蜻蜓点水一样亲啄上元凰眼睛,柔软的眼睫刷过他的嘴唇,撩拨起春日杏雨一样的微痒。元凰不情愿的闭上眼睛,若有若无的细碎亲吻让他昏昏欲睡,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人拉离了身体,鼻息驻留在他脸孔上方流连不去,他正想睁眼询问,忽地低低闷哼了一声,立时绷紧了背脊,浑身沁出一层薄薄冷汗。
北辰胤的手本来在他腰上,被汗水一湿,便好像抚着刚镀釉的白瓷,滑腻中透出青涩。他知道元凰觉得疼,一面柔声用言语安慰,一面极有耐心地等他适应,一寸一寸,谨小慎微地攻城略地。不料元凰突然一手扒住他肩膀,借力将身体猛地向前一送,两个人不及咽下的呻吟同时溢出唇畔,顷刻间已拔营夺寨。
元凰身下的被单是麻布织就,比不得惯用的丝绸凉爽柔滑,在同肌肤的反复摩擦间渐渐灼升了温度,将整片背脊烤的生疼。元凰初时未觉有异,慢慢背后的火焰同身下的炙热连成一片肆虐起来,将他团团包裹其中,使他一时犹如身登极乐世界,一时又如直坠油锅地狱。这一把火烧得铺天盖地,叫他眉眼生烟,也烧没了他仅存的理智克制,正想要张嘴高喊呼救,冷不防北辰胤一把托住他的背脊,用力将他的整个上身抬离了床榻,倾斜悬在空中。元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圈上北辰胤的肩膀拉直身体,落下另一只手撑上了床沿,弯曲高抬的双腿乘势夹紧了北辰胤的腰。北辰胤待了片刻等他稳住身体,将原先放在他背脊上的单手小心移至臀部,一并托高了寸许。
如果没有只手支撑,元凰的身体就好像是完全悬挂在北辰胤的身上,凌空的身体在一次次的冲击中晃动地更为激烈,好像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一叶小舟,彻底迷失了方向。他觉得方才窗外秋虫的鸣叫,树叶的摩挲,野兽的奔逃,此时都被挤成一堆塞进了他的脑海,无限放大。他头晕目眩的,一点点后仰,血红的头发先是沾满了枕巾,而后铺遍了被窝,最后顺着床沿溜到了地下。他咬着那个人的名字,紧紧闭上眼睛,四肢百骸充盈起来,不受拘束地随着房中的光影飞旋出去,全世界都在他的耳边纵情歌唱,只唯独听不见自己喉头溢出深深浅浅的甜腻呻吟。
那一夜再以后的事情,任凭元凰如何回忆,也全寻不到蛛丝马迹。记忆堪堪跳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直接定格在了翌日清晨。元凰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未高悬,空气里却已充满了阳光的清甜味道。他睡眼惺忪地转了个身,见北辰胤同昨晚一样,正侧支起身体在旁边看他。外头鸟儿叫得很欢,正是出游的最好天气,元凰闭上眼睛往床里挪了挪,被角滑下来,露出一小截肩膀。北辰胤探身过去,见他背后红辣辣的连绵一片好像烫伤似的,不由皱了皱眉,正要下床去拿药水,听元凰喃喃说道下次换块被单吧。
就这样在元凰的提议下,两间睡房里的床单都被换成了丝制。丝绸在苗疆算是稀罕物,集市上颇不易得,有时还要特特前往附近的中原城镇换取,平白添了不少麻烦。这样的细致讲究固然符合两人的身份,但实在也颇有浪费的嫌疑——毕竟另一间房间里的那张床,已经很久很久,都没人睡过了。
番外 梁上燕
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好也喜欢你,那么想要爬上那个人的床,简直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翳流教主北辰元凰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然而天经地义,却并非轻而易举,哪怕在北辰胤默认了他俩的关系之后,元凰想要同榻而眠的计划也迟迟没能得到实行。——北辰胤初到翳流之时昏迷不醒,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元凰生怕碰疼了他,在他床边挺直腰板连坐了数个通宵,就是不敢靠去他的身边;北辰胤醒来以后逐渐康复,不用元凰每日提心吊胆地陪在左近,但等元凰处理完翳流大小事务之时多半已经更深夜阑,他有好几次都想睡去北辰胤的房间,又怕吵醒了已经入睡的另一个人,每每在门前驻足犹豫一番后一溜青烟似地无声远去;偶然碰见几次北辰胤屋里还亮着灯,元凰欣喜之余待要抬手敲门,却又突然忐忑捏扭起来,不知该要编个什么样的理由走到房里去——他虽然在私底下偷想过无数次有朝一日要同北辰胤做成真正的情人,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反倒不知该要如何相处表现,就好比一个只顾埋头跋涉的辛劳旅人,因为对于终点太过执着专注,反而忽视了到达终点以后,旅行本身的目的所在。
就这样磨磨蹭蹭过了三四年的时光,翳流的景况先是同北辰胤苏醒后的身体一样,从满目疮痍渐转为蒸蒸日上;随后很快引来了中原诸人猜忌敌视的目光,最终重蹈北嵎的覆辙,跟随元凰的万丈雄心一起被断送在了春意浓重的五爪峰巅 。
从天子到教主再到最后的归隐,北辰元凰向来是个脚踏实地的人,皇城中的种种历练且不去说,从他执掌翳流以来,对内如何恩威并济,对外如何纵横捭阖,如何一步步站稳脚跟直至万众归心,如何争胜心切最终误入死局,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午夜梦回亦是历历在目;独独他与北辰胤之间,是怎样由最开始的拘束谨慎演变为现在每日睡前北辰胤习以为常地替他解散发髻用牛角梳理顺了头发,元凰精明的脑袋里倒像是被人刷上一层浆糊似的,无论如何回忆不出沿途的转变,好像这并非是两人间一个循序渐进的试探过程,而是个一蹴而就的美丽奇迹。他所能记得的只有在翳流那段甘苦自知的匆忙日子里,北辰胤很少像北嵎时候那样给予他各种明智的建议,而是一直一直,沉默地负手站在他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对于归隐后两人的相处方式,元凰的欣喜满意自然不言而喻。白日里北辰胤练字读书,他在边上看得一会儿,就去院中摆弄那些四处收罗来的奇花异草,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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