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敢睁开眼睛，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他明明醒了，可就是胆怯，不敢看rex一眼，只是从眼角默默流出眼泪。

    那眼泪滚烫，但混合着雨水，颜柠也不知道rex看没看见。

    紧紧抱着颜柠，rex把他护在怀里，直到救护车来时，他一直那样抱着他。

    醒来以后，颜柠第一句话是问：“谈谈呢？他没事吧？？”

    少年早就不知去向，连联系方式也没给颜柠留下，出事没多久，他就被人给接走了。

    rex坐在床边，他正等着颜柠醒，不过也许因为消耗太多体力，他看起来神色有些疲惫，不像以往那样意气风发。

    陈色的窗帘遮盖了窗外的一切，无论是狂风暴雨也好，还是日光万里也好，病房里，一切都是阴郁又平静的。

    颜柠试着动了动身体，全身上下都很酸疼，一不注意，他还打了个喷嚏，觉得好冷。

    “盖好被子。”rex说，他的声音也很嘶哑，苦笑了一下，他给颜柠把被子扯了扯。

    “谢谢。”颜柠说。

    除此之外，他没再说什么。

    rex和他对视，某些东西在两人之间流动，可如果不戳破的话，就又变得很若有似无，好像一切都不存在。

    颜柠的心好像已经被那一声声我爱你卷到某个黑洞里去了，他拼命想出来，可是更大的热情让他想拥住rex永远别再放开。

    可是……

    “我想打个电话通知我朋友。”他说。

    他急忙忙地想找手机。

    rex盯着他，一言不发。

    “rex，我的手机在哪儿呢？”颜柠问，有些不好意思看rex的眼睛，他又讪讪地笑起来：“哦，肯定已经没用了哦，我都忘了。”

    “我给你找个电话。”

    rex站起来，二话不说地出门了，颜柠独自躺在那个三面白墙的病房里，又静静擦掉眼泪。

    觉得好委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才说。

    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快死了才说，还是说，他只是情急之下冲动地说？

    不想想更多了。

    颜柠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想更多呢？

    想到安排这次旅游给他的小倪，他提醒自己自己有更稳定的爱人要去爱。

    “还记不记得号码？”

    取完手机回来，rex一手插在袋里，他好像又恢复了揶揄，颜柠接过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还包着纱布。

    他瞬间紧张：“你没事吧？”

    看他那关怀的样子，rex笑了笑。

    “没事。”他说：“大难不死。”

    颜柠张张嘴巴，为什么他总没他那么坚强呢？

    rex说：“好了，我出去一会，你打电话吧。”

    你为什么要出去？

    我是不是傻了啊，直到rex出去以后颜柠才反应过来，人家是不想打扰我打电话嘛……

    知道颜柠有事，倪安平也立刻说要赶过来。

    尽管颜柠一再说不用，他被救了，可他还是搭上了下班飞机。

    “他会来找我。”

    rex再次出现在病房里已经是两个小事之后的事了，护士要带两人去检查，rex也穿上医院给病人的衣服，颜柠觉得他看上去怪好笑的。

    “搭下班飞机吗？”rex问，他看了看表。

    “你的表还能用啊？”不愧是名表，颜柠凑上去也看了看

    时间是清晨八点。

    两人一起抬头，眼光不由自主地又撞在了一起。

    这个moment，晨光映进rex眼底，那声我爱你又犹如魔咒般想起，颜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种感觉，rex下秒钟就要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到墙上了。

    可是……rex什么也没做。

    他深邃的眼睛只是在颜柠身上停留了一眼，里面像是什么情绪都有，又像是什么也不存在，他说：“你还好吧？”

    见颜柠脸色还是苍白，好像非常失望一样，rex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极度控制的。

    “没……”失落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颜柠说：“我没事。”

    就这样吧，rex先行走出病房，颜柠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许什么都是他的幻觉，跟着护士在检查这个那个，颜柠自问自答：否则rex为什么再也不提他和他的事呢？

    当然，他和rex说了他有对象，可是……

    颜柠摸不清自己的心思，他想rex挑拨自己吗？还是他只是想听到他再在清醒的情况下再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

    只要清楚明白地听到这一句我爱你，他对rex的情结就可以消失？

    “r……”

    望着rex和护士小姐们开着玩笑时可爱又帅气的侧脸，颜柠不知从何处说起。

    好像只有他在为这句我爱你纠结，对rex来说，这根本就像风一样，刮完不入他的耳朵也不入他的心。

    “要我陪你一会吗？”

    在倪安平没来的这段时间里，颜柠一个人呆在医院，r本来还有事的，但到底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这。

    “好。谢谢。”

    颜柠也没有拒绝，rex的态度总能让他想很多思考很多，最后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用一个好一点的姿态面对。而永远无法解决。

    看着rex，颜柠好想问：如果我们早点遇到的话会怎么样呢？你有没有一刻是为我改变？是否你已经为我变过，而我却忽略了？

    rex凝视着他，阳光穿过玻璃，窗帘此时已经拉开了，哗啦啦地照着他们的脸。

    倪安平在这天下午三点钟到了，此时rex的车早已经开走，上次他离开颜柠是在颜柠家楼下，颜柠还给了他一个笑脸，这次，rex的车和倪安平租的车擦身而过，颜柠来不及给rex什么，就被倪安平紧紧拥入怀中。

    “我吓死了。”

    倪安平颤抖地说，他真害怕会失去颜柠，颜柠看着他年轻而明亮的脸，感受他在胸膛下那颗因为恐惧而震荡的心，他的告白永远比rex要让人摸的清楚，也不用这么累，总费心思去猜。

    可是……

    “我爱你……”

    想到这句话，颜柠还是没忍住，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rex的车已经开出很远了，以后，他们都没机会再见面了吗？

    看到哭泣的颜柠，倪安平手忙脚乱，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以为颜柠因为九死一生而害怕，更心疼地抱住了他。

    他这么无辜，颜柠想，我不能害他伤心。

    回抱住倪安平，颜柠抬头看见鸟从比城市更高远的天空上飞过。

    “没事，我没事的，我好好的在这里。”他说。

    倪安平“嗯”了一声，两道眼泪竟然也顺颊流下，滴到颜柠脖颈上。

    89

    从四川回来以后，倪安平对颜柠体贴不少，大概因为他劫后重生吧，小倪很内疚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陪他去。

    “要是你当时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办？”

    每天晚上两人例行公事做完那档子事后，倪安平都会把他搂在怀里亲亲贴着他额头说。

    “没什么的。你会很好的。”颜柠巧笑着，温和中又有些对他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