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回不去了。我现在正在赶去酒店的路上。”
    “我到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盛老，盛老就讲你已经把事情说给他听了。”陆成一边背着包走路，一边对着视频这么说。
    偶尔才看向李辉一眼。
    陆成的声音人畜无害，声音里挂满了疲惫，而且在黑夜中仍然可以看到那一双浓浓的黑眼圈，
    一看就是很久没睡，
    再加上手里地报表，其实都是他一个人完成，没有人帮助，更不敢乱说话，
    这么一个年轻人，大家怎么能恨得起来呢？
    李辉知道现在是正式的会议，赶紧道：“你赶紧找一个酒店，安顿下来，我们这边正在开特别重要的会议，和uid相关，你必须做汇报！”
    “安顿好了，联系我。”
    李辉就挂断了电话，他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卖惨和出丑，
    只是说：“肖部长，各位专家，不好意思，我学生现在还没安顿好。”
    肖部长其实在看到陆成那疲态之后，也是觉得自己之前的那句话重了。
    陆成就是个年轻人，搁在自己孩子身上，现在还在外面旅游了。
    陆成呢？
    一个人扛起了先锋大旗，奔波不已，而且此去广省，也是去汇报情况的，只是这一次因为李辉和桂老两个人的级别挺高，而且材料周全，所以立刻予以了最高的重视和最大的管控措施！
    此坐的人都是京都调研组的大拿，或者就是汉城各大医院感染科的巨擘。
    每一个人，平时手下都是带着一堆人的，
    反而，就只有李辉和王晓阳两个非感染专业的人，因为他们是第一发现者和发起者，所以要首先汇报。
    但其实，他们两个比其他人了解的东西也并不太多。
    于是会议继续，由桂老牵头，谈论到底该怎么管控，讨论现在在进行的研究，以及如何去验证。
    验证出来uid的本质后，还要如何去从成百上千的药物中，找到最适合对付它的药物。
    这是一个大工程，
    除此之外，还需要找到源头！
    这是关键。
    但现在，只有陆成知道相关病例的密度划分，其他人虽然再找，但是短时间内没办法汇集资料！
    十五分钟后，众人还在火热的讨论，
    但都是重要的大框架，大框架很重要，但是细节仍然重要。
    它关系到最终的源头问题。
    不解决，所有的大框架都是白费。
    陆成重新打开了视频。
    此刻光线特别亮，而且可以看得出来陆成特意地洗了脸和头发，刮了胡子，擦干和吹干头发之后，才发来视频。
    形象稍微好看了点，但是疲惫仍然没办法完全消除。
    李辉有些心疼，但知道陆成必须先过这第一关，就道：“陆成，你把你的所有报告，细致地汇报一遍，特别是关于你的追踪踪迹。”
    陆成在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报表，本来准备说给盛老听的说辞，现在慢慢吐来：
    “我之前在做肿瘤的课题，想做肿瘤的分期。所以就去查看胸片，”
    “在十几张胸片里，连续看到了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肺部炎症征象，我就觉得比较好奇，所以就再次查了医院呼吸内科的病人的胸片。”
    “我当时以为呼吸内科只是肺炎的聚集地，所以不敢确定，再去了影像科，再次看到了大量的散发病人后，我开始怀疑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我走访了……”
    “根据我收集的数据资料，我推测，最为密集的地方在汉城的汉武区，最稀密度在汉口区，”
    “所以我推测可能的源头就在汉武区，”
    “又因为时间有限，而且精力有限，我只来得及调查二十个病人的住址，”
    “最终把怀疑的源头聚集在汉武区的一家海鲜市场附近，因为就诊的二十人中，海鲜市场附近的达到了十二人，其他的居住地，距离那个海鲜市场也不过两千米以内。”
    “这个数据样本太小，我就没放上来。”
    “……”
    “我因为没有来得及采集样本，也就没有办法进行其他的分析，但是通过我们现有的数据，基本上可以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个是id，而且既然呼吸科各位老师在诊治的过程中，没有发现特别的问题，病人又有症状，”
    “那么只可能是uid。”
    肖部长听到陆成的话，瞬间大喜过望，
    开玩笑，果然喊陆成来讲话就是会获得意外之喜。
    陆成竟然把源头的区域都给圈了起来，好家伙，这至少可以省去他们好几天的功夫。
    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是，
    万一呢？
    去定点查一下，总比胡乱排查的要好得多。
    “那你对这个uid，有什么考虑？”肖部长又问。
    陆成摇头，他可以说自己的调查结果，但是不能乱说，于是摇头：“时间有限，没有资料，我没办法推测，当时就把已有的资料进行了整理，发给了我的老师。”
    “后面再想去找呼吸内科的老师和感染科的老师，都没遇到一个。”
    陆成的话，已经给出了足够的线索了，肖部长看着陆成那黑眼圈，也不想再为难他。
    他甚至有些心疼，这孩子是需要休息了。
    即便不是他的孩子，陆成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于是道：“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后面再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你，你务必保持电话接通。”
    没有了解陆成做过什么，陆成就离开，肖部长自然怒。
    但是其实呢？
    陆成做了，几乎已经绝望了。
    他没有跑，而还是在李辉的建议下，去找盛老汇报。
    就连李辉院士和桂院士都担心自己的能量不够，更何况一个陆成呢？
    他是无辜的！
    当然，陆成也是伟大的。
    他的名字，必然会被无数人知晓。
    因为，这一份纸质的报告，已经陈列在了太多人的面前。
    这一份功劳，谁都抢不走他的。
    而且，正如李辉所讲，陆成不在汉城，只要他出去的有理有据，有因可循，那么，就不会有人去打扰他，更不会有人带他回来。
    华国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对华国爱戴和有功之人，这是华国对任何人的承诺。
    如果陆成还在，他可以得到更多的功劳，这也是肖部长本来想做的，
    之前的愤怒，都只是他以为陆成是临战而逃。
    但其实不是，那性质就变了！
    当然，陆成的这一份功劳，虽然够厚重，但必然沉甸甸！
    如果是一般人，是拿不起的。
    人不择病，病不择人！
    病若传人，一城死人。
    都有可能。
    天，要变了，
    今天晚上的会议，只是一个开始。
    一切的沉甸甸，终究要到来……
    而且还需要有人来最终断定。
    人，传不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