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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65)三合一

    静待花开(65)
    对于金爸这种的,  跟孩子怎么解释?
    解释不了!也不想解释。
    等他们大点了,不用解释就能明白。
    于是,孩子们心里就觉得家庭关系有点迷。跟大姑那边亲近吗?挺亲近的。
    可大姑的爸爸并不是爸爸的爸爸。
    这就导致了慢慢的,  孩子真的跟孙国威更亲近起来了。而且姚曼是真心大,  孩子说要过来玩,她就把孩子往过一扔,  不管了。孩子在家小住三五天是正常的。
    这孩子来了就是二叔婶婶的叫,  然后叫着叫着,  孩子的印象里,这就是二叔和婶婶吧。
    林砚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大伯跟孙爷爷的姓,爸爸跟奶奶的姓。”
    林墨摇头,  “那要是这样,孙爷爷就是爷爷……不是孙爷爷……”好像也有道理!
    然后林砚又拿班里的同学举例,  “杨天他妹妹姓周,  他说他妈妈带着他嫁给现在的爸爸,  然后生了妹妹……”
    意思是,这个同学跟他妹妹是一个妈妈生的,但不是一个爸爸的。
    林墨觉得这个话有点道理,那一个妈生的也是兄弟,对不?
    对的!
    他们自以为了解了真相,  对孙国威超级亲近。估计孙勇平也没跟孩子细说过关系,  他也觉得这边大概是有某种血缘的,真就不见外的很。
    可长时间了,林雨桐突然发现,  林砚把孙国威叫大哥,把林墨叫哥。林墨把孙国威也叫大哥,  孙国威反过来把这俩叫老二老三。
    她:“………………”
    干脆找四爷:“孩子的认知全错了。”
    错了就错了吧!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长到多大算是大?
    四爷觉得,好歹得等到孩子上了中学再说。
    说的时候,好似孩子上中学是特别遥远的事,可回过头来,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工夫。
    一个眨眼,小升初该择校了。
    “择什么校?”林雨桐直接就镇压,“不去一中去哪?”
    一中不是当年的一中了,如今的规模,在全省内,都属于其中的佼佼者。这些年依靠科研,只是教辅之类的材料,别管是线下还是线上的,都发展的很不错,在国内的教辅书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那是稳稳的。
    如此赚回来的就是钱呀!有了钱了,校舍翻新就不说了,分校设立了好几个,但最好的当然还是本部。市一中后面的城中村到底是拆迁了,里面的小区划给一中,成了其附属的小学。从原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农民工小学,如今也成了争先抢着要入校的。如此带来的好处就是,当时的小学占地,全都划给一中了。一中统一规划,又相互置换土地,把学校连成一个正片。为了接送孩子方便,不造成拥堵,新校区设计的相当先进,地下车库和空中广场车库并行,特方便。
    老校长完成了当初的设想,退了。
    老周在副校长的位置上,这几年也到了退休年限了,也给退了。
    去年新校长到位,空降来的。人家一来,就推荐林雨桐,把林雨桃给提上去了,成副校长了。不知道的人呢,就说人家新校长相当敢用人。可其实了,林雨桐掌握的是学校最重要最有话语权的部门,谁能弄来钱,谁就是老大。
    哪怕不是副校长,谁敢小看了吗?现在成了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就真的比以前更好吗?
    可没法子呀,新人上台,钱袋子不可能叫旧人捏着的,腾地方是林雨桐预料之中的事。
    而且,也该换地方了,她也是顺势而为。
    就像是老周说的,“你不能在这个地方一直呆下去了。你已经把最重要的工作做了,且做到了最好,你只要在这个学校,谁都不能否认这一点。可接任的人就很难了,做的更好,那是应该的。你把路都铺好了,做好是本分。可若是做不好,那不是你的问题。”
    老周是顾虑各种的考试改革不停的推进,对教辅这个行业,其实是很难把握节奏的。
    新校长想叫自己腾位置,但能一次性把事情办成了,肯定是老校长和老周都出力了。两人是在最后,再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推了上去。
    她是一直特别听老师的话,老周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到了现在了,以自己这个年纪,到了这个位置上,可以说真就是这些师长临走硬生生给托举起来的。
    你说你不去?
    那不可能!还是得去的吧。
    这俩崽子还想朝其他地方扑腾,扑腾什么呀?
    现在这择校可不比以前了,以前的民办学校从三四月份就开始选拔考试了。现在早禁止了!就是按照片区划分的。自家的学区就在市一中的学区之内,跑什么呀?现在这一部分择校,多是特长生。允许招收一部分外区的特长生。因为一中的艺术楼,如今特别有名。
    因为当年的艺考生里,出去了几个一二线的小花小生,还有比较出名的主持人,这影响力大了,就很不一样了。都知道一中这边的艺术特长教育特别成功,政策上呢,也多有倾斜,很多想来一中的孩子,都是想走特长生的路子进来。
    别管是比文化课,还是走艺术生特招,哪个学校比一中更优?
    林墨和林砚小学毕业,身高一米六八,一直发育很均衡,谁也没把谁落下。长的嘛,五官还是很想象,但两人的穿衣风格和气质既然不同,熟悉的人打眼一看,就能分出谁是谁。
    带着俩买衣服,很简单。
    往商场一站,林墨很随意,黑白灰,超级简单百搭的颜色就可以了。他的衣柜里自打上了四年级自选衣服开始,就一直是这一款的。
    林砚不一样,他喜欢一切明亮的颜色。
    去买鞋吧,运动鞋放了那么一面墙,不到店里,远远的看见店里一双橙红色的颜色,在这一面墙上显得格外的瞩目。林雨桐都不用问,一进店就指了一双跟上一季买的白鞋稍微有些差别的白鞋,“这个拿一双40码的……”
    然后林墨自觉的跟着小姐姐去试鞋了。
    林砚举手,“妈――妈――我看上……”
    “知道!”林雨桐指了指那双闪亮的橙红色,“那个最新款的,就那个颜色,也是40的,拿一双……”
    林砚就乐了,“是吧!妈,你也觉得那双最好看吧。”
    嗯!穿着那双鞋,你站操场上我只一眼就能瞧见你。
    试好了,没问题,都能穿。那新鞋就上脚了,不再往下换了,把旧鞋带回去吧。
    他们现在的旧鞋,大伯娘要呢。她就是大脚,本来就穿三八的鞋,如今不是胖了吗?三九的能穿,四零的垫着鞋垫也可以。关键是这俩小子的鞋都是好些,没咋穿就小了。给别人也没人稀罕,大伯娘要了,那就给了。
    鞋买了,对林墨来说就可以了,能打道回府了。
    可林砚不行,新品有一件亮蓝的,闪着暗纹星星的短袖,“妈――妈――那件好看吗?”
    那么亮闪闪的蓝?
    “想要就给你买吧,但是我提醒你,在学校穿的机会不多。一年好几身校服,春夏秋冬都有。在学校就是校服,你买那回去穿不了几天就又小了。”
    林砚一脸的痛苦跟纠结,“……穿校服一点都不人道!应该每周有一天展示日,每个人都穿自己喜欢穿的……”
    少废话,要买就买去!
    那算了!林砚四处的看,抓了一顶粉色的运动帽扣脑袋上,“这个不禁止我戴吧?”
    嗯!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在教室里扣着一顶帽子,那就买吧。
    林墨看了看,对不需要的东西他懒的买,倒是挑了几双黑白灰的运动袜,这个得买。
    林砚瞧见了,把各种颜色的都挑了一双,彩虹袜一样。
    林墨转脸又去选书包,中学生的书包得大点,在这里买的比较结实。他选了一款黑色的,比较耐脏,看着也很上档次。
    而林砚眼睛一亮,这个是可以带到学校去的,他指了指放在最上面的那个颜色,“黄绿色的,我要那个……”
    橙红色的运动鞋背一黄绿色的书包,你这个颜色搭配的太美了!
    四爷一看他家儿子选回来的东西就皱眉,这实在是不符合四爷的审美。
    但四爷也不强迫谁都能具备跟他一样的审美素养,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学不来的。就像是桐桐,她现在的审美境界提高了吗?
    没有!只是见识的多了,知道什么好看而已。
    她要是懒的折腾,就是林墨这样的,简单不出错就ok。要是她折腾起来,她只是知道花开富贵万紫千红有点俗,得避免而已。
    因此,带孩子买东西,他是尽量少去。买回来了,他尽量少看,不发表意见。等穿到身上了,他觉得,冻不着冷不着,没光着屁股出门这就可以了,不用要求那么高。反正长的也不磕碜,又是俩小子,怎么着都成吧。
    林砚没有丝毫被鄙视的自觉,也知道在爸爸那里得不到这方面的夸奖,马上拿去给姥姥姥爷看,“……是不是特别好看,我背着这个包,您接我的时候别管多少人,您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的见我?一看见我,您是不是就不着急了……”
    小嘴一吧嗒,一件事他能夸出八个好处来。
    林妈的审美都被带偏了,“是好看!亮亮堂堂的,多好的。”又问,“你哥哥买什么了?”
    “我哥哥总怕人把我们俩弄混了,什么都选不一样的。”这个理由是第一次叫他们选东西的时候,林墨告诉林砚的。林砚深信不疑到如今,“其实还有一个米色的,但是那个以碰就脏了,我哥没选。”
    林妈:“………………”这么自信的认知,她还是不要打破了,“没事,你哥让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嗯!我哥真是老好了,可多东西都是让着我的,从小到大都是。
    显摆完了,拎着东西三两步窜到楼上去了。
    老林乐呵呵的看着林砚平安的上去了,这才扭脸看自家闺女,“上了你们学校,这分班的时候是不是跟老师说一下,把哥俩分一个班……”
    为什么非要绑在一起?
    初中又不分重点班不重点班,都是一样的。按照成绩高低依次往过划拉的。不可能把高分的学生放在一个班的。最初的分班都是随机的,连个成绩都不会有。好坏全凭运气的。分好班了,老师才抓阄呢,看谁带哪个班。
    林妈就觉得,“你说你这妈当的,真不管?”
    真不管!
    “现在这中考比高考可难多了!你说你这当妈的,真是放心!”林妈絮絮叨叨的,“你看人家宝琼,各门课都请了家教,小升初衔接课程,人家该学都学了。还有那个……红霞那闺女,请了好几个家教了……老程家的程度,初二了,每月请家教的补习费得好几千……我就发现你们两口子特别坐的住……”
    老林就拦住话头,“你少念叨几句,我看孩子学的挺好的,哪次没考到前头去?好好的补什么补,稳稳当当的坐着。”
    你闺女都副校长了,你还怕老师在学校不重视俩孩子?
    正说着呢,听见大根在外面跟人打招呼的声音,“李院长,您来了?”
    可不,来的是李院长。
    四爷起身去迎,“李院长,快请进。”
    对方也特别客气,“金处长,打搅了打搅了。”
    是的!四爷被调到教务处,担任的是副处长。但每周该上的课也没少。
    这位来了,四爷直接带去小厅。自家跟对方就是不远不近的处着,并没有多亲近。而且,老林和林妈一见这位来就躲开了,多少都有些别扭的吧。
    林雨桐跟过去倒茶,李院长才说来干嘛的,“……主要是孩子就学的事。”
    房子在这一片,自然就划分到一中了,这需要说什么吗?
    李院长是这么说的,“孩子的户口并不在我这里……而且,我本身是有m国绿卡的……”
    是说在国内都没有他的户口,哪里来的孩子的户口。
    晨曦当时上小学,是按照农民工子女就近入学给安排的。那现在,“她的户口在哪儿呢?”
    “一直跟着她母亲的户口,在城里的居住证一直是有的……”
    “那这个不影响什么,有居住证,可以就近入学,只是要提供一些父母双方的很多证明材料……”
    “这个我们有!”
    林雨桐不想经手管这事,你来咨询了,我告诉你需要什么,剩下的你自己去跑好了。
    她把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吐口说我安排这样的话。
    好在李院长应该是习惯了国外那一套,对于不是很给面子的举动也没在意,确定了他准备的东西足够了,直接就起身告辞了。
    一扭脸,见林砚在边上探头探脑的,她就皱眉:“干嘛?有话进来说。”
    “我要搬房间。”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东西放不下……”
    好的!
    不等他的话说完,爸妈同时开口:“好的!马上,现在就搬。走吧!上楼!”
    林砚愕然,一扭脸,爸妈都朝楼上去了。
    把两人的东西分开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全家老幼齐动手,一个来小时,搬完了。
    再叫这小子跟他哥一屋住下去,一家子都担心把林墨惹烦了,回头拎着这小子给扔出来。这几年是能作的怪他都作了,半夜腿抽筋,一嗓子疼喊出来,林墨是睡不成了。得给摁好了,然后先睡着是别想了,搁在边上哼哼,直到他迷糊的睡了,这才行。而且,这一疼,就可娇气:
    哥!给我拿水,我腿疼,够不着。
    哥!空调关了吧,我觉得热。
    ……
    诸如此类,烦不胜烦。
    林砚是那种夜里空调二十八度能睡的着的,但是林墨不行,二十六度不能再高了。要是燥热了,林墨常不常的抱着被子一个人上地下室去睡去。
    现在终于因为舍不得放弃他衣柜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而主动要一个人住了,简直喜大普奔。
    要上中学了嘛,开始各方面准备开学的事。林雨桐的暑假也就没那么清闲了,高中的招生工作,你不参与吗?
    从录取到录取通知书到学生的手里,有许多工作要做的。
    大夏天的,三伏天气,好似比前几年更热了。小电炉骑着也不行了,也是现在停车方便,林雨桐有自己的车位了,进出开自己的车。哪怕是地下停车场,这大夏天的,也是闷的。从这里坐电梯,去办公室,就这么点距离,一身的汗。
    这种天就适合在家里猫着,哪里也别去才好。
    别管在外面呆了多久,反正一回家,先冲澡,然后换身舒服的衣服,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就念叨呢,“这是如今日子好了,早些年可不敢想能有如今这日子。坐办公室的还怕热,那当农民的可该怎么着哟!”
    老太太这几年身体挺好的,就是耳朵稍微有些背。牙齿也不行了,里面的牙掉了好几个了。说给种牙吧,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乐意受那个罪。就一直这么着呢!跟着小儿子住,闺女几乎天天来,然后大伯那边每周来一次,吃顿饭。老太太瞧着儿女都在身边,心理安稳,越发的活的舒服自在了。
    这天晚上,林雨桐一点来钟起来,主要是林砚一个人睡,她还是不放心,半夜得起来看两会,才能安稳些。看了孩子,都好好的,这就准备回屋了。要进屋子了,觉得楼梯那边亮了起来,她就退回去,这是谁把一楼的灯打开了吧。
    她干脆直接下去,看是怎么了。
    结果一下楼,见老太太在客厅里转悠。
    她把脚步放重,怕吓着老太太,等老太太看过来了,她才问,“奶,你找什么呢?”
    “我梦见你爷爷了。”老太太追着问,“是不是到啥日子了,没给你爷爷烧纸?”
    什么日子?
    现在能有啥日子?
    林雨桐算了一遍:“农历的话……快六月六了,该奠汤了。记着呢,我爸昨儿还说,叫大根叔那天陪他回老家一趟,就不折腾我大伯了,他早起五点走,赶在天热就回来了。给我爷爷奠一壶茶,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林雨桐正要劝老太太去睡,听到脚步声,一扭脸瞧见四爷拿着手机,站在楼梯上,面色似乎不对。她的心咯噔一下,先哄老太太去睡,“走吧!您别惦记,我送您回屋。”
    老太太一扭脸,也瞧见四爷了,“把你也吵起来了?”
    “没有!”四爷跟着下来,“桐桐怕孩子不安稳,出来看看,这时间久了,我还当怎么了。没事,您睡吧。”
    老太太往房间去,“今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的厉害。”
    林雨桐给老太太按摩手上的穴位,一边按摩一边宽慰,几分钟的时间,老太太睡安稳了,肯定夜里醒不了,她这才看四爷。
    四爷朝外指了指,两人从里面出来。
    “怎么了?”林雨桐急忙问。四爷朝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大伯半夜心梗发作,送到医院……人没了。”
    啊?
    “大堂哥刚打来的电话,不敢跟老太太说,也不敢跟爸说,怕把爸给惊着。”四爷摩挲桐桐的肩膀,这种没了亲人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腿软手麻的,太突然了!
    这几年,都不让大伯去地里干活了。四爷把大伯安排在古今园的安保办公室,就是在里面对着一整面墙的监控。冬暖夏凉的,每月拿那点钱,足够他和大伯娘的开销了。前年小龙再婚了,再婚的对象是个没结过婚的姑娘,只这姑娘是个六指,别的都挺好的。而且还是在大学里念了大专的,在学校跟小龙认识了。她是打小跟她妈妈改嫁的,家里对她也不怎么重视。她妈不是个有能为的人,性子软,继父呢,脾气暴躁的很。毕业了大城市立足不易,回到小地方吧,那家里又着实不喜欢。再加上小龙经过一次婚姻之后,人也稳重了。刚开始在学校是给小龙打工,勤工俭学嘛。接触的时间长了,彼此有了好感。这姑娘一毕业就跟小龙结了婚,当起了老板娘。还在新校区那边改良了他们的小铺子,除了之前的一日三餐之外,她还添了许多小姑娘喜欢的各种零嘴专卖,生意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去年又添了个孩子,是个小子,取名林书。
    可以说,如今这日子就很不错了呀!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心梗了。
    “老太太先瞒着,但得跟爸说的。”林雨桐瞬间拿了主意,起身往主卧去。
    轻敲了一下房门,林雨桐直接推门。
    光一照进去,老林彻底醒了。他坐起身来,“怎么了?”
    林雨桐把灯给打开,看着坐着的老林,“您不能着急……”
    “你奶奶怎么了?”老林急着下床要去看看。
    林雨桐一把给摁住,“我刚给我奶奶按摩了,把我奶奶给摁睡了,今晚都没事。”
    那是谁怎么了?
    “你大伯还是你小姑?”老林伸手抓床头放着的裤子,手哆嗦的把裤子拿不起来。
    林雨桐一边给摁着,一边道:“我大伯……心梗……”
    老林大口的喘息,林妈不停的给抚着胸口,“别急!不难受了!大哥都七十了!以现在看,不算长寿,可这个年纪没了,俩孩子的事都办完了,孙子孙女也都有了,孩子们也都安家立业了……”
    老林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可妈还活着,他咋能走了呢?好歹把妈送走了,他才能走。这不是生生要了老太太的命了吗?”
    “先瞒着老太太吧!”林妈给拿衣服,“赶紧穿,得去瞧瞧。”
    林雨桐就道,“妈,你得跟我奶在家,我们跟我爸去……要不然,都走了,我奶该疑心了。”
    嗳!去吧!去吧!
    回来跟四爷换了衣服,从车库里开车就走。到了小区外面,王若开着车正等着呢,家里有孩子,藤藤还走不了,只小姑在车上坐着呢。
    林雨桐就下去接了小姑坐这边来,然后吩咐王若,“你跟藤藤先安顿家里,这边有我们。”
    王若马上道,“我跟我爸妈打了电话了,他们骑着电摩一会子就到了,有他们管孩子,我跟藤藤随后就到……”
    “瞒着老太太呢,别说露嘴。”
    记住了。
    到医院的时候拉人的车走定好了,还是得回老家。
    大伯娘都快哭死过去了,蓉蓉抱着孩子,是大龙跑来跑去的,病的太急,小龙离的远,还在赶来的路上。
    真就是亲人来了,只能看一眼遗容。小姑当时就不好了,人整个的往后倒。老林到底是忍着,只问大龙事情怎么安排的。
    四爷一来,大龙都不管了,只守着他爸不动地方。
    “都怨我,夜里带什么夜市呀!晚上人挺多,十点多才算是夜市开始了,人散了得凌晨三四点。我爸是老想帮忙……叫他睡也不去!今晚上我爸睡的早,六点换班回来,吃了饭睡下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夜市呢,我们也没叫他。十二点前后呀,他自己醒了,醒了就出来,跟我说做梦梦见爷爷了,还跟我叮嘱,说是六月六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我说我记住了,停一天生意回去,叫他进去睡他的去。结果他睡去了,生意也没做成,下了一阵过云雨,夜市就散了。我这收了摊子,就都睡吧。收完摊子跟我爸去睡,中间就隔了十来分钟……夜里一般是我妈陪孩子睡楼上,不管下面咋忙,她顾着孩子。夜里收摊了,我就下面跟我爸睡,蓉蓉上去跟我妈和孩子睡的,少开一个空调省电呀!我这一进去,我爸果然醒着呢。我进去那个裤衩,准备去冲澡的,结果就一个冲澡的工夫,我爸起来不知道干啥了,我进去的时候人就在地上躺着呢……”
    七十岁了,一辈子劳心劳力的!能说啥呢?
    这大热天的,办丧事。折腾回老家,三天把丧事办完了。大伯娘也明白道理,“我也就先不去看老太太去了,就说我们给小龙看孩子去了。小龙又盘了个窗口,忙的很……拖吧,瞒过一天是一天。”
    那除了这个还能怎么办呢?
    怕孩子说漏嘴,林墨和林砚,连同藤藤家的丫丫都没叫孩子去。
    这几天,老太太总说心慌,林妈哄呢,“您呀,就是家里少了三口人,您不安稳。都说了,您儿子是单位上组织退休职工旅游去了,三四天就回。思业刚好陪着校长去京城开会去了。人家那大学,可不归省里管,开会都是去京城的。桐桐呢,是教育局安排的,去人家国家级名校学习人家的管理模式去了,她好歹也是副校长了呀。”
    老太太还念叨呢,“藤藤也忙呀?”
    “不得学习去吗?她哪一年暑假不培训呀?”林妈就道,“桐桐她姑,得带着丫丫去参加培训班,课有时候安排在晚上,回来就不早了,顾不上过来转。”
    “都忙!”老太太就问,“那这个周,都不过来吃饭了?”
    “大热天的,别叫折腾了吧?”林妈就转移话题,“叫两人陪你玩玩麻将?”
    不了!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乏的很。
    然后回屋睡着去了。
    人一进去,林妈背身眼泪就止不住。到了这个岁数,最怕的就是这个。
    七十岁的儿子了,要是没这个老妈在,其实这个丧事人是能接受的。
    只这几天时间,老林瘦了一圈。回来就上吐下泻,不得了了。老太太着急呀,“别出去跑了,老实在我眼跟前呆着。”
    老林心里难受,看见老妈心里更难受,“就是热的中暑了,吃也吃不进去,回家就好了。”
    老太太又操心,“得跟你大哥打个电话,他尤其爱逞能。”
    林雨桐赶紧拦了,“那个……正是晌午午休的时候,晚上吧,晚上得闲了,给我大伯打个电话。”
    四爷梳洗换了衣服,把这些年家里人拍的视频都搜集起来,把大伯的音频单独录下来,然后剪辑,再重新打论拼凑组合。也把大伯的影像从里面单提出来,配合音频,偶尔有口型对不上的地方,也没事,说是网络卡顿也行,老太太不是很懂,也看不了那么仔细。
    过了两天,六月六了,老太太又提给大伯打电话,林雨桐就说,“我打……我给大伯打……”
    大伯的手机没敢叫停费,得一直通着,大龙保管着,四爷弄的音频给大龙发了一段,老太太打那个电话,就叫他接起来放音频。
    林雨桐为了安老太太的心,起身给四爷发了视频邀请,四爷用另一部手机放大伯的之前的视频。她拿去给老太太看,“您有啥要叮嘱的……”
    那边的大伯左顾右盼的看,笑盈盈的好似正在干嘛。
    老太太说,“老大,六月六要回去的……”
    “妈……我知道……”
    “把草要拔了,坟头不能没草,但也不能光长草……”
    “……您别操心……有我呢……”
    老太太这边还要说啥,就听那边道,“妈我还忙着呢,您自己玩吧……”
    然后挂了。
    老太太就嘟囔,“总说叫我自己玩,我玩什么呀?”
    不知道这么着到底是能瞒多久。
    老林去奠汤回来,老太太有絮叨,“你跟你哥一起回的?”
    “嗯!我哥挺忙的,小龙那边得要个看孩子的,两口子忙不过来。又这么远……”
    “小龙忙啥呀?”
    “这不是又租了个窗口吗?”
    “放暑假还要忙?”
    老林:“………………”愣了一下继续往下编,“那新窗口得重新装修,不趁着暑假忙,开学更没时间了!”
    “不小的年纪了,啥时候能歇下?”老太太操心的呀,不过现在这个理由是真信了。
    可这到底能瞒多久呢,林雨桐觉得应该能瞒挺久的,半年?一年?瞒一天算一天。
    这么胆颤心惊的过了一个来月,阳历的八月中旬吧,天有了早晚了,其实算是凉快了。可老太太一天比一天吃的少了。
    到了今儿,早起半碗粥,中午呢,说是不想吃。电视也不看了,戏也不听了,谁叫打麻将也不去了。俩孩子过去闹一闹,去打搅一下,老太太总是打发孩子回屋去玩,说她困了。
    那这情况绝对不对。
    老林就看闺女,“给你小姑打电话,叫来一趟。”
    必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了,叫老太太察觉了。
    小姑一来,就往老太太屋里去,“妈,您这是咋了?要不,跟我回去住几天?”
    老太太躺着不动,“就是总梦见你大哥!”
    “您看您……”小姑艰难的道,“叫我大哥安心的忙他的,您要是想我大哥了,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视频也行……”
    老太太坐起来,“我都九十了吧?”
    嗯!九十了!
    “你大哥都是七十了。你们也都六十好几的人了。”
    嗯!“我们这个岁数,家里还有个老妈,那是福气。”
    老太太又躺下,“你爸这老东西呀,是真聪明!走的不早不晚,啥j惶都不用受,他那才是真享福……我呀,就是没你爸聪明。”
    活的太久了,受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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