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审结束后，永熙帝和太皇太后一起进了后殿。
    永熙帝踏入后殿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椅子旁边的商玥瑶。
    大元开国的皇后是陪着太祖皇帝一起上战场的巾帼女英雄，从来不跪皇帝，随后这也成了大元皇室的不成文规矩，皇后看到皇帝是不需要跪的，只需福身行礼即可。
    于是在这满屋子跪着的人中，站着的她就格外显眼。
    因是重要的殿审，她今日穿了正红色的礼服，颜色与永熙帝龙袍上的红色绣纹一样，看起来极为相配。
    以她鲜衣染，着我绣祥云。
    永熙帝的心情更好了一些，视线在她身上稍稍转了一圈，才回到前方:“平身罢。”
    曹贵妃和淑妃这才站起来。
    “朕还有诸多事要处理，就不多待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他不过随口一句话，惹得两个妃子都是泪盈满眶，连道不辛苦。
    而商玥瑶就跟没听见似的，站在一边儿，自己建了一道屏障，不肯参与他们的热闹。
    永熙帝知道，她必然是还在惦记着出宫的事。
    “皇后。”他忽然开口叫道。
    语音落，在等待商玥瑶抬起头与他对视的瞬间，永熙帝忍不住捏了捏手指上的玉扳指。
    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商玥瑶看向永熙帝，一双眼睛平静于波。
    永熙帝莫名有些生气。
    气她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自己的影子。
    他发现，在见过这双眼睛里的害羞，温柔，激动，眷恋等等复杂的神情后，他无法接受这样漠视自己的商玥瑶。
    这种视他如空气的眼神，他再也不想看到。
    “跟朕到御书房来。”
    ……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后殿，太皇太后看在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皇孙没羞没臊的在大殿上夫君二字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
    时隔多日，商玥瑶再次踏足御书房。
    入夏的天气，皇后的礼服厚重，一路过来，她额头上已经染了汗意。
    永熙帝换上轻薄的便服从西暖阁出来，看到她汗湿的鬓角，因为天热而微微泛红的脸蛋，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她沐浴的时候。
    商玥瑶还不知永熙帝为什么找她来御书房，是预备拿她开刀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儿？其实从殿审他突然出现开始，商玥瑶的脑子里就乱糟糟的。
    她实在是不喜欢自己计划好的事情被打乱的感觉，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在等永熙帝的时候，商玥瑶胡思乱想着，没多久，眼神飘到了书案后面的书柜上。
    她便想起从前她在这儿看书的时候，兜兜在书柜上蹦来跳去，故意惹她着急，等她真的急了，又跳进自己怀里高冷的撒娇。
    这猫儿不像别的猫，动不动就叫唤，他总是斜睨着懒洋洋的看人，仿佛“喵喵”叫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撒娇的时候，也是不情不愿的样子，透着几分勉强，跟他的外表一对比，就让人觉得好玩。
    现在想来，跟猫儿相处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
    “去耳房把衣服换了。”
    商玥瑶想得入神，骤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待明白他说的什么，便看向永熙帝，面上露出不解。
    永熙帝只好解释道:“皇后不热？耳房里你的一些衣物还在，去换了。”
    商玥瑶想说不必麻烦，可永熙帝已经唤了宫女进来，这种事上商玥瑶向来随意，况且这七层礼服也确实闷的她胸口难受，便跟着宫女去耳房换衣服。
    换的是她之前在御书房里常穿的一套，藕粉的纱衣，月白襦裙，腰间坠着白玉环佩。不过换了一套衣服，就从方才的端庄高贵，变作了轻灵优雅。
    她换好衣服进去，永熙帝已经坐到了桌案后，看她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原来也曾被皇帝打量过，但那目光里的含义极为匮乏，不像今天，商玥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看得她心头莫名发慌。
    瞧着她终于不再是老僧入定的惯常表情，永熙帝的心情才好了些。
    他启唇，声音磁性:“听说朕昏迷的时候，皇后帮朕批了不少折子。”
    来了！
    商玥瑶脑袋里“咚”了一声。
    冒充御笔，视同谋逆。
    她立刻福身自辩:“望陛下明查，实在事出从急，臣妾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冒充陛下的手书。”
    “朕又没怪你，过来，写一个给朕看看。”她这样怕自己找茬，永熙帝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商玥瑶只好走到桌案旁边，隔着一张桌子，想要寻纸笔，却听永熙帝又道:“皇后站在朕的对面，朕怎么看你行笔？过来。”
    过去？过哪里去？
    他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若是自己站过去，位置未免太近了些。
    商玥瑶有些为难，下意识抬眸看了一下永熙帝，轻颤的睫毛像蝴蝶的薄翼，脆弱无依。
    “怎么，皇后可是不乐意？”永熙帝故意歪曲她的想法。
    商玥瑶哪里经得起他安的大帽子，只能道:“臣妾不敢。”
    这回，永熙帝好歹没挑她的话头，问她是不敢，还是不能。
    她绕过桌案，走到永熙帝的身边，二人的衣服摩擦，商玥瑶的心中也像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划过一般，让她脖颈后的小绒毛，瞬间炸起。
    商玥瑶屏息静气，努力忽视身后离她不过寸许仍坐在椅子上的永熙帝，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在她背影上流连的视线，从桌案上抽出一张澄心堂的贡纸，笔蘸了墨，想着永熙帝的笔迹，开始写字。
    刚着墨半个字，身后的人忽然站起来了。
    商玥瑶还来不及惊慌，手就被人握住了。她大惊失色，腰身一扭就要离开这方寸之地，却不曾想，一只炽热的大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直接贴上她细软的腰间。
    “陛下……”商玥瑶惊呼出声，但她终究是不敢呵斥，声音里没有底气，软绵绵的控诉，音调亦是说不出的婉转动人。
    永熙帝贴在她腰上的手握的更紧了些:“皇后，专心一点。”
    灼热的气息在商玥瑶耳后喷洒，宛如金石撞玉般的嗓音飘进她的耳蜗之中。
    ……
    狗皇:调戏皇后爽，一直调戏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