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双黑漆到空洞的眼睛，盯着缠着她的小女孩，缓缓地，扬起了手。
    一个弱小的生物，她可以不在乎靠近她，但一旦惹她烦了，就要顺手除掉。
    ……
    暗中照顾她的护士，盯着她带着杀气的眼睛，脊背升起寒意。
    她紧张地看着容颜绝艳的少女，不敢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铁石心肠。
    看人的眼神，宛如在看路边的石头。
    万一她真的将小女孩杀了……
    想到此处，护士抬步就要走出来。
    前方的小女孩，见漂亮的大姐姐伸出了手，以为是要带她去找哥哥，先一步抓住了纤细的手腕，破涕为笑，“姐姐，我们一起出去找哥哥，要是有人欺负圆圆，你可以保护圆圆……”
    少女准备拧断孩子脖子的手，蓦地顿在半空中。
    圆圆……
    小女孩见她愣住，更加贴近，“我们去找哥哥，等找到哥哥，圆圆就再也不吵姐姐了……”
    有什么深入骨血的东西，阻止了她出手的念头，她皱了一下眉，甚至有种想要答应下来的冲动。
    她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一旁的假山，“咔嚓”一声，捏爆了一块石头。
    小女孩想找哥哥，懵懂无知的心思，还不懂得什么叫危险，只是抓着少女的手不放，大眼睛变得水汪汪，“姐姐，陪圆圆去找哥哥好不好？圆圆想找哥哥……”
    少女的神情彻骨的冷，杀气几乎要割裂周边的空气，她捂着额头，似乎想阻止那些声音钻入脑海中，但却又似乎舍不得……
    拉着她的手，仰着脸看她的小女孩，依旧在锲而不舍地说着话。
    似乎有女孩清甜天真的嗓音，拉着她的手，跟在她身后，一遍遍地喊着她。
    “姐姐……”
    “姐姐……”
    “姐姐，带圆圆去找哥哥……”
    “姐姐，圆圆想哥哥了……”
    “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会保护好圆圆的……”
    “姐姐，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有什么东西，在现实与虚幻中交接，蚕食着冷冻成一团的心脏，本能冲破了理智。
    她绝美的容颜，透着无机质的冰冷，干涩的嗓音，如同过去无数次那般，对着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永远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若是拒绝，便觉得心痛与罪孽。
    于是有什么东西最终冲破了束缚，沉淀出一丝丝理所应当的意外。
    灰白色的天空下，少女终于吐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字，沙哑，小的近乎听不见。
    “……好。”
    ……
    护士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心高高提起，真的担心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会拧断小女孩脆弱的喉咙。
    她甚至，都预料到了“咯吱”骨头断裂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让她改变了念头。
    护士明显察觉到，自从小女孩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那个冷到不近人情的女子，产生了某种变化。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将小女孩带回来那一天，男人盯着小姑娘看了良久，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叫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