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我想，我想讨厌你想恨你……”

    “陈礼，快走，车在外面等着了。”沈铎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叫了一声。

    陈礼看了眼林向晚，转身离开。

    林向晚摇摇头，有些无奈：你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还算不上是讨厌吗？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陈礼平静的接受了开学；平静的接受平日里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去研究院学习；平静的接受周边的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夸赞。只是有的时候翻着朋友圈还是会想起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严栖和沈铎都留在那里上了大学，有时间就会见面，陈礼仿佛感觉只有自己在愈渐走远。

    有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个人，陈礼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感情去想起她，已然是走散了的人，该怎样想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礼渐渐开始习惯这个被叫做“帝都”的地方，习惯这里奇怪的天气，习惯这里总会雾蒙蒙的天。习惯这里没有自己熟悉的一切，却又能给自己那样安全、不用再去在意什么人什么事的感觉。陈礼甚至觉得她未来的人生大概就会在这里度过了吧。

    那年九月，林向晚又接下了新一届的高一学生，开始又三年的循环。她慢慢发现，老师当久了，对于离别真的是会产生免疫的。学生一届又一届不停更替，上一届离开很快下一届懵懂的孩子又进校，停留原地的永远只有老师。

    新的这些孩子里，有聪慧好看的、有心性极是温柔的、也有对她好的，看着那些孩子林向晚总会忍不住想起高二时的陈礼。她好像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

    陈礼大二的某天，在朋友圈里看见条林向晚的动态，定位是上海的机场好像是要来北京有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竟心下一动，她突然很想见林向晚。

    林向晚下了飞机，手机刚刚开机就跳出一条消息，显示着是陈礼发来的“来北京了？见一面吧。”

    林向晚看着对话框里，上一条消息已经是两年多以前了。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输下“刚下飞机，之前没看见。好，见一面。”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在北京不熟，地方你选吧。”

    过了一会儿，屏幕亮了起来，“你先回酒店休息，到了以后定位发给我。”。

    林向晚回了一句“好”，心下却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可能自己和她已经太久太久不曾心平气和的见面了吧。

    林向晚回到酒店，简单理了理东西，休息了会儿。陈礼就像算准时间一般发来了定位，是一家离酒店不过五百米的咖啡店。林向晚一时间明白了陈礼叫她发去酒店位置的用意，太久没被她这样贴心温柔的对待，林向晚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住的地方离她的学校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林向晚站在咖啡店门口，竟有些望而却步，十二月的北京已是十分寒冷，林向晚紧了紧围巾，推门走进去。

    看向里面的那一刻，她几乎只用了一秒就在所有人里找到了陈礼。

    陈礼也看见了她，站起身朝她招招手，脸上的笑容比起年少时的灿烂更像冬日午后暖阳。这一次再见，林向晚深深觉得陈礼好像真的不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孩子了。穿了件黑色的大衣，下身也是深色的裤子，衬得她高挑挺拔。头发短了很多，干净利落的样子。身上没了前几年少年人的样子，大概已经成了个很优秀的大人了吧。

    林向晚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见陈礼用熟悉却又成熟了几分的声音，说了句，“好久不见啊，林老师。”

    林向晚一时愣神，抬手故作熟稔的在陈礼的后脑勺上拍了两下，笑着道：“嗯，确实很久没见了。”

    陈礼笑笑坐下身，看了看眼前的咖啡，道：“外面冷，暖暖手吧。”

    顿了顿，“按着以前的习惯帮你点的，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

    林向晚捧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想起那时候的冬天，陈礼早上总会给她带杯咖啡，早早放在她办公桌上。

    听着陈礼无意间提起那时候的事情，林向晚总觉着有些尴尬。看了看身边的人，却还是一脸不能再坦然的样子，原来这么长时间了，还在与过去纠结的只剩下她自己。

    “你最近忙什么呢？新一届学生怎么样？”陈礼喝了口咖啡问着。

    林向晚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儿是越来越不服管了，跟你们那时候比起来啊，差多了。”

    陈礼轻声笑笑，调侃的语气开口：“每个老师心里啊都有一道白月光叫‘上一届学生’。”

    “说什么呢你。”林向晚嗔怪着推了一把陈礼，“你呢，在大学怎么样？”

    陈礼托着头，一只手摆弄着桌上的纸巾，“我一贯那样啊，忙得要死。学校、研究院和宿舍，几点一线的跑。不过，也慢慢习惯了。”

    说罢，勾了勾嘴角，“还好你过来，忙里偷闲跑了出来。”

    接着就是一长段的空白，两人坐在临窗的吧台上，看着落地窗外的人来人往，却都没有再开口。就像是结束了最普通的寒暄后，就忘记了以前那些年到底是如何交谈。林向晚以往是擅长应付这种状况的，但面对着眼前好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陈礼打破了沉默，低头搅动着咖啡开口道：“这么多年了，你有男朋友了吗？”

    林向晚笑笑，摇头，“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谈恋爱。真当我还跟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年轻一样啊。”

    她记得，她还欠陈礼一个毕业后的答案。

    “你呢？学校应该有不少女孩子追你吧。”林向晚故作戏谑的问着。

    没想到陈礼也坦然，不做掩饰的点点头，“是有不少。”

    “不过我都不了解，一有空闲的时间就要往研究院跑。都是室友把我联系方式卖了，人家找我，我也没空联系。”

    林向晚想问问陈礼，既然这样，那么当年的答案她还想知道吗？虽然陈礼的回答，是她早能预料的“轻描淡写，一笑而带过”。

    陈礼缓缓开口：“这次约你见面，还有一件事……那时候的事情，是我不懂事，就……让它们过去吧。”

    陈礼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说了句“导师的电话，我去接一下”，就匆匆跑开。

    林向晚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细细想着陈礼话里的意思。虽然这样的结果，对于现在的她，对于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的陈礼来说都太过正常。可这句为了当年的事情的道歉，当年的什么呢？是陈礼对她的喜欢，还是最后对她的轻蔑不屑？

    林向晚知道，当年的她完全不用把话说的那么绝，不给她们任何一方一丝余地。让陈礼觉得，她的喜欢，在自己眼里不过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