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圆滑世故的宋思林，对上晏厉城那黑漆漆的眼睛脑门儿上都写满了大写的尴尬。
    他咳嗽一声，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桌子上嘤嘤买来的饭菜。
    “那什么，既然厉城已经醒了，嘤嘤你暂时离他远点儿，宋叔叔先出去吃两口，有事再叫宋叔叔。”
    没等两人说话，宋思林拿了一个盒饭逃也似的走了。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病房里只剩下了晏厉城和秦嘤嘤两人。
    疯狂面临社死现场的晏厉城，生怕今晚逃脱不了社死的命运，在嘤嘤开口前快速出声。
    “嘤嘤，我有些渴，有喝的吗？”
    他是真的口干舌燥，那杯助眠茶的效果真的……意想不到的好。
    一想到宋叔叔说的“给家里不争气的猪配种用的”，他眼前阵阵发黑。
    秦嘤嘤看饲养员哥哥脸色特别难看，连忙起身去倒水。
    “厉城哥哥，给。”
    秦嘤嘤不敢碰到饲养员哥哥，张张嘴想说话时，晏厉城快速出声。
    “嘤嘤，你放桌上就行，我自己来。”
    “好的，厉城哥哥。”
    看饲养员哥哥喝了小半杯温水，秦嘤嘤又看看她买来的一大包饭菜还有让张阿姨给饲养员哥哥带来的衣服。
    “厉城哥哥……”
    “嘤嘤，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秦嘤嘤眼睛亮了亮：“厉城哥哥想吃东西了？好呀，我马上将饭菜拿过来，我们一起吃。”
    不吃东西她熬不到大半夜，熬不到大半夜就不能照顾饲养员哥哥，必须吃得饱饱的，人才有精神。
    晏厉城其实一点儿也不饿，一如拿着盒饭回了办公室的宋思林。
    让嘤嘤去买饭是权宜之计，但嘤嘤实在惯了。
    助理从外面进来：“宋大夫，厉城少爷那边……”
    宋思林想着刚才的尴尬忍不住笑了笑，整个人放松下来。
    “没事儿，你安排人到点进去换药就行，等输完了他们休息好了就回去了。”
    “好的。”
    一个护士匆匆过来：“宋医生，32床忽然呼吸不畅，心跳也开始不规律，您过去看看。”
    宋思林笑不出来了，马上起身。
    “走！”
    助理还有护士连忙跟上去。
    ——
    这边病房里，秦嘤嘤终于发现了问题。
    从饲养员哥哥醒来后，只要她准备说话，饲养员哥哥都会打断她。
    “厉城哥哥，你……”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但是没问出来，再次被饲养员哥哥打断。
    “嘤嘤，帮厉城哥哥看看还有多少药水，需要换了吗？”
    秦嘤嘤自然不能耽搁，马上抬头看看。
    “还有三分之一，再等等。”
    这种情况以前饲养员哥哥根本不会让她去看，毕竟只是抬头的事，而且她从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个。
    她也想照顾饲养员哥哥，所以饲养员哥哥让干嘛她就干嘛，特别乖巧听话。
    只是“为什么厉城哥哥不让她说话”这个问题一直在脑子里转悠着，她想不明白。
    但是吧，饲养员哥哥显然也不让她问。
    不让问就不问吧。
    反正饲养员哥哥是自己在人类社会中除开饲养员爸爸……恩，还有长川哥哥最亲密的人，是自己家人，不让问一定有不让问的理由。
    凌晨三点，晏厉城输完水，秦嘤嘤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但一直坚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他。
    等护士过来给饲养员哥哥取针，秦嘤嘤终于精神了些，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
    “都输完了？”
    没等护士说话，她又看向饲养员哥哥。
    “厉城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问完后又快速看向饲养员哥哥下面，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晏厉城：“……”
    晏厉城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嘤嘤视线停留的地方，也将今天晚上各种乌龙全部打包塞进脑海深处，关起来。
    “厉城哥哥没事了，走吧，我们回家。”
    秦嘤嘤也确定饲养员哥哥恢复了正常，所以非常高兴。
    “好，厉城哥哥我们回家。”
    晏厉城去卫生间换衣服，秦嘤嘤在病房里等着。
    等着等着，忽然听到饲养员哥哥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见饲养员哥哥还没出来，她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
    饲养员哥哥手机就放在床头柜子上，屏幕向上。
    因为微信信息刚来，所以不用打开手机也能看到微信内容。
    “厉城，本不想告诉你，可实在太想你，忍不住给你发了这条信息。”
    秦嘤嘤：“……”
    秦嘤嘤想要看看对方是谁，结果黑屏了。
    秦嘤嘤：“……”
    她不知道饲养员哥哥手机密码。
    之前每次拿着饲养员哥哥手机玩小游戏，都是饲养员哥哥直接将手机拿给她。
    现在……
    秦嘤嘤瞬间不困了，各种精神，眼睛里还有小火苗在窜。
    晏厉城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似乎快要炸毛的嘤嘤。
    “嘤嘤，怎么了？”
    这会儿她不该是困得不行，倒下能秒睡吗？
    秦嘤嘤将手机拿起来递到饲养员哥哥面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厉城哥哥，你有条微信，有个人说太想你给你发了信息。”
    晏厉城：“……”
    这不可能！
    他这些年来除开训练出任务，就是惦记着秦家人，还有他的小嘤嘤。
    “我看看。”
    接过手机点开，自然看到了嘤嘤说的那条微信，同时也看了对方资料，眼神骤然冷下来。
    他一手牵过嘤嘤带着她往外走，一边温声跟她解释。
    “这是白天在公司加的一个公司客户，我也不知道她会大半夜发这种消息。”
    在门口遇到护士，问了之后才知道宋叔叔有台手术，两人让那护士帮忙转告一声后径直下楼上车。
    中途晏厉城当着嘤嘤的面将那个客户拉黑，等上车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拉过嘤嘤的手，将手机页面调到指纹解锁设置上，录入她的指纹。
    “好了，以后厉城哥哥的手机如果有这样的消息发过来，嘤嘤就像刚才厉城哥哥那样直接拉黑就行。”
    秦嘤嘤看到那条消息后一直郁郁的心情瞬间好起来。
    “我知道了。”
    说完后跟着打哈欠，强打的精神在瞬间萎靡。
    浑身往柔软的座位中一靠，眼皮都抬不起来。
    “厉城哥哥，到了叫我。”
    晏厉城笑着应下，看着满脸疲倦的嘤嘤，一直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些尴尬画面，保持着温润柔和面孔的他终于放松下来。
    忍不住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哐哐哐地撞了几下方向盘。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很快调整好情绪，温柔宠溺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专注地看了睡着的嘤嘤好一会儿，这才手握方向盘神色清冷地开车，带嘤嘤回家。
    不到五分钟，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