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川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在发抖。
    “外婆会一直在。”
    张老太太笑了笑，眼神越发模糊。
    “恩，外婆知道就算外婆走了，你也会一直惦记着外婆，可是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知道你喜欢嘤嘤后，外婆原本还想着……还想着……能活到嘤嘤大学毕业，能看到你和嘤嘤结婚生子，能帮你们带带孩子，没想到……会忽然摔这一跤……”
    张老太太忽然哭了，眼神有些涣散，视线更加模糊，却努力看向秦嘤嘤那边。
    “你妈嫁了莫海那样一个人渣，连带着你都被莫海险些害死，难得喜欢一个人……”
    “外婆，我……”
    张老太太摆摆手：“我知道你的顾忌，你一直觉得嘤嘤还小，还什么都不懂，可是傻长川，感情这种事等不得，你若慢一点儿，到时候……到时候……”
    张老太太一边落泪，一边神色恍惚地看向秦嘤嘤。
    “嘤嘤，张奶奶……”
    莫长川看都没看秦嘤嘤，快速打断外婆的话。
    “外婆，我不喜欢嘤嘤，我有喜欢的人了。”
    所有人：“……”
    张老太太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
    “妈！”
    “奶奶！”
    “张奶奶！”
    “外婆！”
    ……
    宋思林马上从外面进来，快速查看情况。
    张老太太却没有晕过去，而是冲着他摆摆手，声音骤然虚弱下来。
    “思林，别忙活了，趁我还清醒着，我……我和他们说说话。”
    “妈，让思林给你看看。”
    张老太太坚持摇头，张老爷子忽然出声。
    “思林，你出去吧。”
    宋思林点点头，推到了门口。
    张老太太依然紧紧抓着外甥的手，不顾嘴角的鲜血看着他问。
    “你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那你告诉外婆，你喜欢的女孩子是谁？你现在打电话将她叫过来，外婆看看就安心了。”
    莫长川：“……”
    张老太太缓缓坐起来，从外甥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这是莫长川的私人手机，张老太太轻轻松松解开了密码，莫长川脸色大变。
    想要去拿回来时，却被秦老太太拉住了手。
    莫长川：“……”
    张老太太打开手机后，慢吞吞地点开相册。
    再将手机举起来，让外甥自己看。
    “你说你不喜欢嘤嘤，你的手机相册里为什么都是嘤嘤的照片？”
    “你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儿，你手机里为什么没有那个喜欢的女孩儿的一张照片？”
    “你惊讶外婆为什么会知道你这个手机的密码？”
    张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笑，嘴角鲜血不断溢出来。
    “傻孩子，秘密是藏不住的。”
    “你的喜欢，也藏不住……”
    只是外甥喜欢得太早，而嘤嘤那会儿还小。
    再就是秦家人将嘤嘤保护得太好，而外甥又太绅士，所以嘤嘤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你问问你外公，你大舅你二舅……咳咳咳……你那些个表弟，看看他们谁不知道你喜欢嘤嘤？”
    “外婆都要……走了，你还要骗外婆？”
    莫长川一边落泪一边摇头，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双眼睛不知不觉变得猩红。
    张老太太望着她，轻轻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这一刻的张老太太格外固执。
    “长川，你真的……不喜欢嘤嘤吗？”
    “你不喜欢她……这些年来你身边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长川……你是不是怕自己也像你父亲莫海一样，娶了嘤嘤到时候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到时候负了……负了嘤嘤？”
    莫长川猛然抬头，急速否认。
    “怎么可能？”
    他喜欢嘤嘤，想宠着她护着她让她当他一辈子的小公主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负她？
    他如果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些年来他的身份地位面对的诱惑还少吗？
    他不是他父亲莫海！
    因为从小母亲不在，父亲领了情人进门，他从小受尽委屈和冷落，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算计，完全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如果能和嘤嘤结婚，能有一个小家，他一定比世上所有人渴望这个家持久，稳固。
    张老太太忽然笑了。
    笑得格外慈祥，又满满的期盼。
    她说：“长川，外婆知道你为什么刚才说你不喜欢嘤嘤，你……你不想嘤嘤为难对不对？”
    她侧头看向秦老太太，重重咳嗽一声，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来。
    “首长……”
    秦老太太眼睛发红，擦了擦眼泪。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秦老太太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宝贝孙女。
    “嘤嘤……”
    张老太太一边吐血，一边握住秦嘤嘤的手。
    她手上已经沾上鲜血，看着秦嘤嘤缓缓出声。
    “嘤嘤，张奶奶……”
    秦嘤嘤哭着出声：“张奶奶，嘤嘤都懂，嘤嘤都知道，嘤嘤知道长川哥哥喜欢嘤嘤，嘤嘤也喜欢长川哥哥，嘤嘤以后和长川哥哥一起住，小时候长川哥哥一直照顾嘤嘤，现在嘤嘤长大了，能照顾好长川哥哥。”
    “张奶奶，我们做手术好不好？”
    张奶奶笑着摇头，慈爱地摸了摸秦嘤嘤的脑袋。
    她有些自责，又有些欣慰。
    她知道嘤嘤会答应，这个小奶团她从小看着长大，三观正，又乖巧可爱，而且和长川又是青梅竹马，当年第一眼看到小嘤嘤的时候，她就想着将小嘤嘤带回他们老张家。
    小嘤嘤，对不起，原谅张奶奶的自私。
    实在是长川喜欢了嘤嘤多年，而嘤嘤身边优秀的男孩子太多，她如果不在临终前使把劲儿，她的长川这辈子……可能连个机会都没有。
    因为太在意，所以太小心。
    可有时候小心翼翼等来的未必是自己想要的啊！
    当年她如果不主动，张老头哪里会和她在一起？
    这感情啊……
    张奶奶将秦嘤嘤和外甥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开始逐渐涣散……
    她恍惚中似乎听到走了多年的晏和那小子二十来岁时的模样，冲着她笑的特别斯文腼腆地喊她。
    “张婶。”
    “那我家厉城怎么办？长川还有你们，我家厉城她妈妈是孤儿，晏家人都是势利眼，他那么喜欢嘤嘤，你让他怎么办？”
    张老太太：“……”
    “妈？”
    “妈？”
    “张奶奶！”
    “外婆！”
    ……
    张老太太紧紧抓住两人的手，意识涣散最后满脸酸涩又期盼地看着秦老太太。
    “晏……晏……”
    秦老太太忙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
    “放心……放心吧，有我……看着他们呢，宴席我主持，让他们订婚，等嘤嘤毕业了就结婚！”
    不是！
    是晏和来了，像她护着自己外甥一样护着他的孩子来了。
    张老太太情绪激动，两只耳朵有弄得发黑的鲜血流出来，宋思林看到瞳孔一缩，快速冲过来。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