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可能跟桂琪本身没有关系。”
“对了,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桂琪醒了,她过来跟我说了一下当晚的情况。”林珩想起之前对于萧婷的疑惑,便将桂琪的话复述了一遍,又问道:“据我所知,萧婷应该不是那种会擅离岗位的人,你觉得她这样做,是有什么原因?”
南郁城皱眉道:“你确定桂琪说萧婷是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的?”
林珩点点头:“嗯,确定,我还特意跟她确认过。”
南郁城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林珩一眼,这才道:“你对桂琪了解多少?”
林珩一怔,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即道:“啊,我们就是在华东认识的,虽然时间不太长,但是感觉她人挺好的,算是我在华东唯一的朋友吧。”
“她的来历,背景,家住哪里,是什么地方的人,父母从事什么,这些你清楚吗?”南郁城问道。
“不、不清楚。”林珩被他问得有点懵,迟疑道:“你……怀疑桂琪?”
南郁城不置可否,只是道:“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你觉得桂琪说的是假的?”林珩有些不可置信。
“有这种可能。”南郁城见林珩不解的眼神,便解释道:“首先,萧婷这个人我十分了解,我们共事七年,在以往的案子中,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她都绝不会做出擅离岗位这种事情。除非是她当时已进行陷入一种无法自我掌控的状态、被迫离开,否则只要她还有一丝的意志,就不可能会做出违背指令的这种举动。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是不可能发生的。但现在事情却偏偏发生了。因此如果桂琪的说法成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萧婷当时是被人控制的。”
“但是这里就成了一个悖论。萧婷被派去保护桂琪,是我临时下的指令,也就是说对方不可能会预料到萧婷的加入。在这个案件里,萧婷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变数,那么对方也无法在萧婷刚出现不久就计划好对她下手。以萧婷的经验和阅历,既然已经明确知道那个地方有问题,那么自然会提高警惕,这种情况下想要再控制她的神智就十分困难。再加上她突然出现,凶手没有布置,很可能还会自乱阵脚,因此凶手暗中控制萧婷这种可能性也并不大。
但是以现在的事实结果来反推,萧婷已经被抓走,而凶手临时设下陷阱让萧婷被控制的可能性又不大,那么桂琪所说的那种情况要发生的几率就变得非常低。因此我不得不做出另外一种假设――假设桂琪所说的是假的。”
“如果她说的内容是假的,那么从她说假话这一点就可以推测出,在这个案子里桂琪并不是一无所知。虽然不能以此判定她是凶手,但也许在这个案件中她知道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线索,并且她不愿意告诉我们。”
听着南郁城这样分析,林珩也想起了之前自己觉得疑惑的地方。
当时和桂琪交谈的时候,从一开始提到萧婷,桂琪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并且桂琪的措辞也让林珩充满一种异样的感觉。
桂琪提到萧婷时,所说的原话是:“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却说不用,说你们正在查案,没有时间接电话,让我相信她。”
根据林珩对桂琪的了解,桂琪是一个十分胆小的女生,她表面上大大咧咧,但是内心却十分细致。曾经有一次林珩与她外出办公,坐车的时候林珩不小心将一份资料漏在出租车上,正当着急,桂琪却十分淡然的拿出手机打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并且迅速报出了车牌号,这一点让当时的林珩非常惊讶,同时也意识到桂琪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粗枝大叶。
连随便坐一辆出租车都会记得把车牌号单独记下来的女生,在细节方面必然是十分注意的。并且,当时她的处境,是独自一人住在一家陌生而诡异的医院,这个时候,萧婷作为一个陌生人,忽然来到她的病房,表示是熟人介绍来保护她的,虽然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难道桂琪就会这样单凭一面之词完全相信她?就真的一个电话都不打来确认,直接留萧婷在病房住下?
这一点,林珩始终想不通。
他正纠结着,就听南郁城继续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南郁城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观察过,之前桂琪住的病房外的那条走廊?”
林珩点点头。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曾经观察过,那条走廊大概两百米长,右侧尽头是一个直角的转弯处,转角过去则是另一条走廊,而在左侧走廊尽头,则开着一扇窗户,作为通风用。桂琪的房间距离窗户的位置并不太远,大概十几米左右。
林珩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走廊的结构,便点头:“我记得。”
“你可以想象一下桂琪所说的那个场景。假设你是萧婷,你因为看到了某种东西而无法控制地从房间里冲出去,冲出去之后,你会做什么?”南郁城问道。
林珩条件反射便立刻回答:“我会追着那个东西跑!”
“对。”南郁城肯定道:“如果按照桂琪所说,那么萧婷当时看到了某个东西从房间里追了出去,根据常理,她必然是去追逐她看到的那样东西。”
“而桂琪说,她最后一次看到萧婷时萧婷正从窗户口跳出去,那么就说明当时萧婷看到的那个东西移动的方向,是从走廊的右侧到左侧这样移动的,在经过桂琪房间的时候被萧婷看见,萧婷追出去后,也是朝着走廊右侧的方向、也就是面朝窗户的方向跑去。”
林珩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南郁城继续道:“但是,这里就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
林珩脑子里迅速的假设了一下那个场景,他立刻便道:“是速度!”
南郁城赞许的点点头,眼睛里有些笑意:“越来越聪明了。”
林珩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想了想,又严肃道:“的确,按照桂琪的这种说法,当时萧婷如果是直接追出去,那么从她跑出病房,到她跳出窗口,这中间的时间就十分短暂。而桂琪的腿受了伤,即使她在看到萧婷冲出去后立刻跟了出去,一个腿骨折需要靠拐杖来行走的人,也不可能赶上萧婷的速度!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看到萧婷从窗口跳出去的这个场景!”
“对。”南郁城道:“当然这还有一种可能:也许在萧婷从病房跑出,到她从窗户跳下去这个过程之中,还发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拖延了她的时间。但是桂琪当时在复述这个场景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她听到有其他异常的声音,而桂琪从病房到走廊这段距离,虽然不快,但时间也不会太久,如果是打斗或者是其他缘故,那么也不应该会恰好拖延这么一段时间,因此这种可能性也非常低。”
“排除了以上这些假设,剩下的很大几率会成立的,就是桂琪在说谎。”
说到这里,南郁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叹了一口气:“最后,最关键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珩听得愣愣的,还在思考南郁城刚才的话,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没回过神:“嗯?什么?”
“最关键的是,她太着急了,所以露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马脚。”南郁城拿出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他的表情掩藏在烟雾背后,林珩看不真切,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胆寒。
“桂琪昏迷之后,因为她原本的病房发生了命案,不方便再住人,医院就将你和桂琪挪到了楼上一层的病房内。从当晚出事,到今天她醒来,这过程中她没有睁开过眼睛,也就是说她不可能知道自己换了病房的事情。”南郁城弹了弹烟灰,皱眉道:“正常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先是找一个人了解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桂琪却没有,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你也在医院住院,但是她却自己找到了你的病房,并且告诉了你当天发生的一切,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之前的昏倒,也是假装的?”林珩迟疑道。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问过别人?也许她醒来之后先找护士问过呢?”
南郁城没说话,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食堂的某个角落。林珩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边坐了几个护士,正一边吃饭一边谈笑。
南郁城道:“那几个护士是负责你们那一层楼的,刚才我问过她们,都说桂琪没有醒过。如果不是你刚才告诉我她已经醒来,连我都以为她还在昏迷。”
“那……也许是别人告诉她的呢?”林珩不死心,继续问道。
“她昏迷这两天,没有任何人来看望过她,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今天她醒来,就正好有一个人跑进来告诉了她所有的情况?”南郁城道。
林珩沉默了。
虽然之前南郁城所有的推论都已经确切地指向桂琪撒谎的事实,但林珩仍然不愿意去相信。
他与桂琪相识时间并不长,但是桂琪的热情和单纯却让林珩在经历了各种离奇的死亡案件之后,感到了一丝安慰和温暖。
这样的一个人,几乎是林珩现在生活中所剩无几的单纯的存在了,如果连桂琪也在撒谎,那林珩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周围的这一切。
见林珩不吭声,表情却越来越难看,南郁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要多想,目前我们只是推测桂琪可能是在撒谎,但不代表她就是凶手。”南郁城轻声道:“也许她也有自己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chapter 10
虽然南郁城这样安慰,但林珩心里却始终有些不舒服。
他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便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这次事件的脉络,又问道:“对了,那个遇害的护士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南郁城摇头:“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她应该是意外被卷入这次事件的。”
想到那个护士的死因是被捏碎心脏而死,林珩又忍不住联想到了挖心凶手的事件。之前醒来的时候,林珩曾问过南郁城,护士的死亡是否跟挖心凶手有关,但当时南郁城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林珩那会儿刚从梦境中醒来,脑子里思路纷乱,也没有追究,但现在想来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关于挖心凶手的疑惑,一直以来就从没有间断过,尤其是在林珩发现了那张幼年时的照片之后,更是达到了一个顶峰。
然而,根据后来顾崎远的解释,之所以林珩所看到的照片上那三个保姆会被挖心致死,原因是因为当时年幼的林珩误入了顾父的地下室,放出了囚禁中的怨灵体,怨灵体失去控制,杀死了三位保姆,而后逃逸。
而林珩,也就因此成为了这个事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在他的脑海里有关于怨灵体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记忆,虽然这段记忆暂时被他忘记,但顾父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想让林珩再重新回想起来。
由于这一段时间以来,林珩新加入警局,对新工作还在适应当中,因此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分析当时顾崎远的这一番说辞,只是简单的将他的说法当做了对之前那些事件的一个解释。然而,直到现在,林珩再一次仔细地回忆起来,才发觉了顾崎远当时所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那三个保姆的出现。
在林珩的童年记忆中,顾家一直以来都有雇佣保姆的习惯,但是一般情况下,家里的保姆同一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人。因为顾家人少,平时在家的就只有顾崎远和顾父,顾崎远的母亲在他初中的时候和顾父离婚,之后便搬了出去,从那之后顾家便只雇了一个保姆,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因此,之前顾崎远所说的,三个保姆都在场,并且同时出现同时被杀死的这个情形就十分的奇怪。
因为按照顾崎远的说法,当时顾父和顾崎远都不在家,而顾母从很早起就因为顾父外遇的缘故不常回家,也就是说事情发生的当天,除了保姆之外,家里只有林珩一个人。
那么又怎么会同时出现三个保姆?照顾林珩明显一个人就足够了,为什么会需要三个人?并且,在三个人的照看下,林珩竟然还偷偷的溜到了地下室,放出了怨灵体?
这一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似乎都说不通。
再有就是怨灵体本身。
林珩最初之所以会关注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因为他在梦中见到了一个被挖心抛尸的中年妇女,而这个中年妇女长得跟顾父无意中掉出的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那么既然这三个保姆都是被怨灵体挖心致死,是否就说明,林珩之前所遇到的所有涉及到挖心死亡的受害人,都是被怨灵体所挖去的心脏?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岂不是说明怨灵体一直在自己附近徘徊?
那既然已经知道怨灵体在自己附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采取行动?反而用一种类似纵容的态度放任所有的事情发展?并且,假设顾父的目的是为了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怨灵体的所在,那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被挖心的受害人,顾父没有道理会不顺着这条明显的线索查下去,又何必一直对自己失去的记忆纠缠不放?
在被自己忘记的那一段记忆之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联想到每次提起挖心凶手时南郁城讳莫如深的反应,林珩不自觉地有些不舒服。
不知道为何,林珩总觉得这个怨灵体跟南郁城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事实的真相,应该也跟顾崎远的说辞相去甚远。
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还有之前的那个梦境,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这一切跟他究竟又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林珩又回到了一无所知的原点。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窗外。此时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正在开车前往陈赫家里的路上。
因为陈赫在案发之后也莫名失踪,医院的人并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南郁城只能根据查到了住所带林珩前去查探,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窗外的景色正在飞速倒退,林珩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晕,他又转头去看南郁城。
因为之前的一些推测,让他在看向南郁城的时候目光中多了一些平日里所没有的东西,他不敢直视南郁城,怕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能偷偷的从后视镜里去观察。
一边看着,一边就回忆起自己与南郁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林珩并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如果用顾崎远来做比较,林珩自然算得上开朗,但如果跟张晨相比,林珩则显得十分的内向。他待人接物都比较慢热,很难对一个人产生感情,往往是要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心里才会慢慢的开始有这个人的位置。
然而,这样的习惯在遇到南郁城的时候被全部打破了。
林珩很难形容自己第一次在公车上见到南郁城时的感觉。虽然当时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被诡异的情形所吸引了过去,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见到南郁城醒来的那一刻,林珩心里却有一种久违的悸动。
这种悸动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因为那个时候有更需要他关注的事情吸引了他。然而在重逢之后,再一次见到南郁城,林珩则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对于这个人的渴望。
――那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渴望。
这在起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珩并没有明白。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感情谨慎慢热的自己,却会在与南郁城短暂的接触后,便轻易的动了心。
他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的一见钟情,却在那个梦境之后,明白了也许两人之间的缘分是早已注定。
他看着南郁城,渐渐地就有些走神。连南郁城回视了他好几次都没发觉。
南郁城虽然开着车,但也早就注意到林珩一直在偷偷地观察自己,原本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时间久了,见林珩还是没有收回目光,反而看着自己发起呆来,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在想什么?”
林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然被他叫了一声,连忙抬起头:“啊?”
南郁城淡淡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林珩掩饰道:“我、我就是在想桂琪的事情。”
南郁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显然对林珩的说辞并不太相信,但他也没有多问。
林珩见他不再追究,也在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陈赫家楼下,南郁城这次没再让林珩在车内等,两个人一同上了楼去。
陈赫的家是在一座高档电梯公寓内,这座公寓一共有三十六层楼,每一层只有两个住户,陈赫的家在第二十七层,房子的一侧临着江边,视野非常好。
两人乘坐电梯很快到了二十五楼,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狭小的空间内除了电梯运营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响动。
林珩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下有些不自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自己在问过南郁城是否记得关于在老家发生的那件事之后,两人单独相处时就总有一些地方怪怪的。之前在车上被南郁城发现自己偷看时,林珩有一瞬间几乎忍不住想要戳穿这一切,说出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场景。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仿佛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逼迫着自己将那些话又吞了回去――就好像,在他的灵魂深处,有那么一个人知道,一旦说出口,某些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
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绪,纷乱的案件也让他越来越茫然,他想要打破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正当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的时候,南郁城却忽然抬手打断了他。
南郁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珩脑子立刻一清,顿时也顾不上之前的繁杂念头,连忙也竖起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电梯仍然在缓慢的上升着,机器运营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因为电梯内的空间过于封闭,再加上机器声响的干扰,这就让林珩几乎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他听了几秒,便放弃了,正好这时提示已经到了二十七层,他便退后了一步,等南郁城指示。
电梯缓缓打开,南郁城几乎是立刻就从电梯里冲了出去!他没有跟林珩做任何提示,而是迅速的冲到了电梯右侧一扇敞开着的大门内。
林珩一怔,随即立刻跟着跑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他便知道,他们已经来迟了。
屋内人去楼空,早已没有了陈赫的踪迹。
☆、chapter 11
林珩进门的时候,南郁城正在屋内低着头四处走动。
陈赫的家里很空,家具基本都被挪走,空荡荡的屋子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报纸,角落里有个花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踢碎在了地上,碎片散落了一地。
这间公寓的格局相当开阔,跟南郁城的家有异曲同工之处,墙壁基本都被打通,因此林珩一进门就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个七七八八。客厅的左右两侧有两排窗户,此时都打开着,左侧的窗户外是江水,风景独好,江边的风带着一股腥气从屋子中间穿过,吹得林珩头发微动。
他跟着走到南郁城身边,见南郁城正低头端详着那个碎掉的花瓶,便问道:“发现了什么吗?”
南郁城道:“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还有瓷器碎裂的响声。”他指了指面前破碎的花瓶,“我们来晚了一步,他们应该刚从这里出去。”
“从这里出去?”林珩讶道:“怎么出去?”
从方才南郁城听到声响到他们进入房间,这中间也就一分钟的时间,电梯被他们占着,对方自然没法从电梯离开,而楼梯又在电梯的旁边,如果从楼梯走,南郁城也不可能发现不了。林珩正想追问,就见南郁城淡淡道:“当然是从窗户出去的。”
林珩一滞。差点忘了,这群人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南郁城走到靠江一侧的窗边,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道:“果然是从这里下去的。”
林珩连忙跟过去一看,窗台上前后印着两对足迹,看上去应该是一前一后两个人相互追着从这里跳下去的。
林珩盯着那两对脚印研究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对。看第一眼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多看几眼,便总觉得十分眼熟,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其中的一对足印。
然而一时间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喃喃道:“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脚印?”
南郁城蹙眉,又仔细观察了一遍,似乎也没有头绪。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人过来。
林珩在房间里四处转着,想要找些可用的线索,而南郁城打完电话后则一直靠在窗边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警局的人便来了,打头的便是杨阳。南郁城便吩咐他们将脚印拍照收集,传回警局去比对。
因为屋子面积比较大,林珩站在房间的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屋外的嘈杂声响让他听不清南郁城以及其他几个警官的对话,只能看到他们说话时的动作和口型。林珩一边吹着风,一边望着南郁城的方向,思绪有些飘散。
正走神,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立刻大步走向正和南郁城手舞足蹈说着什么的杨阳。
杨阳正说得投入,忽然见林珩表情严肃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下子吓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连忙道:“怎、怎么了?”
林珩没有回答,只是道:“把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再说一遍!”
林珩性格向来温和,在警局里也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很少见他如此严肃的说话。而杨阳本就是个孩子脾气,乍一见到林珩面色突变心里颇有些忐忑,连忙老实道:“我刚才就是想问问南哥,现在这种情况,陈赫会不会有危险?”
杨阳说话的时候,林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定在杨阳的嘴唇上,看得杨阳头皮发麻,他求助地望了南郁城一眼,谁知正好对上南郁城若有所思的眼神。
杨阳立刻吓得腿一软,辩解道:“南、南哥……”
“嗯?”南郁城眯起眼睛。
杨阳吞了下口水:“没、没事。”又转头看向林珩:“你咋突然……”
林珩正皱着眉回忆刚才杨阳说那句话时的样子,他已经感觉到有某个关键的疑点立刻就要浮出水面,谁知杨阳又开始打岔,便有些急促地道:“你再说一遍,说慢点。”
杨阳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又老老实实的重复了的一遍。说的时候,他发现林珩的目光仍然锁定在自己的嘴唇上,杨阳心里立刻一阵咆哮:小林子这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刚才南哥的眼神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跟小林子真的是清白的!
正想着要不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住南哥的大腿哭诉自己的清白,就听林珩忽然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终于知道陈赫要说的是什么了!”
南郁城挑眉:“什么?”
“我第一次去桂琪病房的时候,陈赫曾经背着桂琪偷偷对我做过两个口型,你还记得吗?”林珩问道。
南郁城点点头。
“刚才我在那边的时候,听不见你们说的内容,只能看见你们说话时做出的口型。杨阳之前说的那句话里面,其中两个字的口型,跟陈赫所说的一模一样。”林珩顿了顿,沉声道:“他要跟我说的是――危险。”
“也、也就是说,刚才你一直盯着我的嘴巴看,是为了辨认口型?”杨阳道。
“不然呢?”林珩有些莫名。
“呼,没事、没事。”杨阳拍了拍胸口,又心虚的瞥了瞥南郁城,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连忙道:“我先过去那边看看,你们聊。”
林珩奇怪的看了杨阳一眼,却也没有多想,转而对南郁城道:“你觉得当时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他说的危险,指的是什么?”
南郁城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你有危险,他完全没有必要刻意背着桂琪来警告你。他之所以会这样做,应该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林珩,随即才缓缓道:“应该是想要让你小心桂琪。”
“你的意思是,他说的危险,是指桂琪?”林珩想了想,觉得不对:“可是,他不是顾伯伯手下的人么?这会不会是顾伯伯设下的一个陷阱?故意让我怀疑桂琪?”林珩说着,又有些困惑:“这样似乎也说不通,他没有道理让我去怀疑桂琪啊。”
“既然这样,那就谁都不要相信。”南郁城沉声道:“我已经叫了阿澈在医院暗中监视,如果有什么异常他会告诉我们。这段时间你就先不要去医院了。”
“阿澈?”林珩惊讶道:“他不是跟着崎远么?怎么会听你的安排?”
“我跟顾崎远借的。”南郁城淡淡道:“现在萧婷已经失踪,再派别人我也不放心,阿澈体质特殊,就算真有什么问题,对方也轻易奈何不了他,让他去最合适不过。”
林珩不信:“崎远愿意?我记得你们两个一直都很不对付。”虽说上次南顾两人一起合伙向林珩摊牌,看似是站在同一个阵营,但是之后每次林珩提起顾崎远时,南郁城仍然表现得十分不爽,因此这次南郁城竟然会主动去拜托顾崎远借出阿澈,的确让林珩十分惊讶。
“他当然不愿意。”南郁城挑眉:“但是这种事情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把阿澈交出来。”
“为什么?”林珩不解。
“这叫大局观。”南郁城淡淡道。说完,见林珩还是有些懵懂,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懂的。”
林珩咬牙:“我哪里不懂?”
南郁城居高临下的看了林珩一眼,忽的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现在就不懂了。”说完,便转身向杨阳他们的方向走去。
林珩被南郁城呛了一回,有些讪讪。在房间里又溜达了几圈,发现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正好自己又有些困,便准备问问南郁城能不能先放自己回去。
刚凑到南郁城身边,就见他电话响了起来,林珩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南郁城打完电话回头对他道:“曹巍说有发现,让我先回警局一趟,你……”他话没说完,林珩便道:“我先回家。”
“嗯。”南郁城点点头。林珩转身去跟杨阳他们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回家。
因为之前莫名昏迷住院,在医院躺了两天,人便一直有些疲,出来活动了一阵子又觉得头晕,虽然很想跟着南郁城去警局看看究竟有什么发现,但是一想到曹巍面对自己时的那张冷脸,林珩顿时觉得头更晕了,于是果断选择回家。
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手机又响了起来。接起来竟然是张晨。
林珩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接起电话:“什么事?”
“……我失恋了。”张晨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十分憔悴,“出来陪我喝一杯吧。”
林珩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张晨跟林珩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性格开朗热情,为人耿直靠谱,对于林珩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友,但唯独有一点林珩总是觉得无法忍受――张晨经常失恋。并且几乎每一次失恋都惊天动地,非得借酒浇愁不可。
林珩对着电话头疼了一阵,张晨还在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对这份感情投入了多少,林珩被念叨得实在受不了,连忙道:“打住打住。好了,你别说了,我马上出来。”
张晨立马吸吸鼻子,把眼泪暂时收回去,迅速的报了地址便掐断电话。
林珩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了,喝完酒怎么也得到晚上才能回家。想着,又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卧室的大床,认命的换上衣服出门。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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