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尽了我一份心意。”
萧玖兰把果实放回匣中,啪地关上木匣,突然生气道:“你口口声声说恩德,难道我救你仅是想向你施恩?什麽麒麟果对我有益,你难道不是想来和我做交易?”
步随云平静地面对她的怒视,缓缓道:“你是否愿为阿宁治伤,我并不强求。至於你的心意,我自是知晓,然而,我的心意,你难道就不明白麽?我说过,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做,至於那些做不到的,也从来不隐瞒。”
萧玖兰瞪著步随云。他脸上除了淡淡的微笑,并没有其他表情。有那麽一刻,萧玖兰的眼中几乎要迸出泪来,可是眼前这张脸太淡静了,让她觉得自己流露感情是多麽可笑可悲。
不,她不会在这个男人眼前流泪!不会让他看见自己的一点软弱!
她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拿起笔飞快地写下一张药方,“按这方子给他治疗,再辅以我用麒麟果配置的药,他很快就能行动如常。至於你,别人要修养一百天,你只需修养一个月。”她拿起匣子,又道:“以後要我治病,就拿药材来交换……没有药材,一切免谈。”
步随云抱拳揖礼道:“多谢玖兰。”
萧玖兰敛衽回礼,不再多话,带著小芙告辞而去。
出麒麟谷时,她遥遥看见秋宁在草亭里弹琴,琴声悠扬,如娥眉心事千回百转。
她不禁驻足凝听。
小芙见她一脸寂然,忍不住替她不值,埋怨道:“说是用药材交换,谁又稀罕那些药材?神龙谷里什麽没有?姑娘对步公子太容让了……他都不领情,我们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回神龙谷一样可以解他的蛊毒,好过在这里看他脸色!姑娘……你到底听没听见我的话?”
萧玖兰不理她,低垂眼帘自语道:“果真是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她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在说曲子,还是在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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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照安排墨渣要出场鸟,今天看到碧娃留言想渣渣啦,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下章就让他出来溜溜。这几章比较甜,後面还是会虐滴(计划要比前面还虐,如果窝狠得下心)。这文构架大、人物多,所以会粉长,情节得一步步推进,娃们表急,慢慢看哈。
☆、倾国太监(五十五)悔失心
已近夏至,天气炎热,午後更是热浪滔天,偌大後宫几乎见不到走动的人。
即使是这般酷热天气,流霞宫内仍然帘幕低垂,把窗户门缝遮挡得严严实实,昏暗闷热的宫室也不设冰盆,只弥漫著苦涩的药味儿。
玄天赐热得满头大汗,而半躺在床榻上的玄若霞还盖著棉被。
他担忧地看著脸色苍白的姐姐,道:“你怎会这般畏冷?”
玄若霞无力地笑笑:“自从昭妃让人给我调养後,便成了这样。”
玄天赐脸色大变,怒道:“妖妇!定是她弄鬼!”
“昭妃心计深沈,宫中无人能及,我千防万防还是著了她的道儿。”
“你禀报皇上了吗?”
玄若霞露出嘲讽的笑容道:“告诉他?不说我没有十足证据,即便是有,他岂会为我降罪昭妃?昭妃在後宫一手遮天还不是他宠出来的!过不了多久怕是要封後了。”
玄天赐大力拍在案几上,愤愤道:“太窝囊了!眼睁睁看他们害你竟没有办法!”
玄若霞按住他的手安抚道:“不过是忍一时之气。我们忍了多少年,还在乎这几天麽?我听说皇帝暗中集结军队,像是准备对玄氏用兵,可有此事?”
玄天赐深吸几口气,按下心头不忿,道:“木永桢那老狐狸不知怎的与燮国搭上线,许诺用齐行忌的城池作为交换,燮国派兵助他剿灭齐氏。如今东面局势扭转,齐氏被他压制住了。皇帝多半是打算灭了齐氏後便对我们用兵,所以正暗中筹备。”
玄若霞眉目舒展,笑道:“他终於等不及了。你要做好准备,战事起时好全身而退。”
“我都准备好了,”玄天赐拉住玄若霞的手,蹙著眉道:“我是担心你。皇帝对我们用兵时,一定会以你为质……”
“所以我现在还不会死。”玄若霞将玄天赐的散发拢到耳後,柔声道:“不用为阿姐担心。阿姐早有打算,岂会让那些人如愿?”
她收回手,将头靠在床栏上微微喘息。以我为质麽?到时无非是一死,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玄氏的累赘!
“阿姐……”玄天赐的指尖滑过她的长发──丰盈的秀发已变得干枯。他仿佛看到生命正缓缓从姐姐身上流走,而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随云哥哥……好吗?”玄若霞低弱的声音只有玄天赐能听到。
玄天赐忍住涌进眼眶的泪意,道:“很好。他们都很好。戍狄哥哥被他气得跳脚,却拿他没有办法。”
玄若霞温柔地笑道:“戍狄哥哥一向拿他没有办法……他这回要领兵了吧?真想看他穿战甲的模样。他以前还说让我做他的副将呢。”
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连告别都来不及说,真是不甘心啊。
玄若霞疲倦地闭上眼睛。
……
辰妃生病後,後宫一应事务交由昭妃打理。又因为昭妃快临盆,皇帝更是每天在漱玉宫陪她。
如今的昭妃宠冠後宫,锋头之劲,无人能及。甚至有传言,假如她能诞下龙子,将会被立为皇後。
漱玉宫内,春风得意的木馨半靠在床头,一手抚著凸出的肚子,一手为沈睡的墨钦打扇。
墨钦翻了个身,左手搭在木馨腿上。
木馨微微一笑,轻轻地放下他的手,凑过头凝望他的睡脸。
不得不承认,墨钦确实是英武男儿,轮廓深邃,眉目挺俊。他身穿战衣,横刀立马,该是和大哥一般伟岸吧。木馨暗地里笑出声,忙用扇掩住嘴唇。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男人。当年看他和大哥一起读书练武,总觉得他虽然贵为皇族,却不及大哥有气度。没想到他会当上皇帝,更没想到他会成为自己的夫君。尽管父亲另有打算,但是如果能和他平安地共度一生,父命也是可以不去遵从的,就像当年的大哥。
木馨心头涌起一阵柔情,眼前满是未来的美好想象。她低下头,在墨钦唇上印上温柔一吻。
还不及抬头,墨钦忽地伸手按住她,呓语似地叫了一声:“媚儿。”
木馨顿时僵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挣开墨钦的手,疑惑地瞪著睡梦中的男人。
然而,像是硬要逼著她面对似的,墨钦又叫一次:“媚儿。”这次声音更大,无比清晰。
刚才还满溢的爱恋,被这一声梦呓打碎了。
一股酸涩的怒火直冲脑门,木馨不顾礼仪用力晃动墨钦的肩膀,“皇上……皇上……”
墨钦睁开眼,懵懂地望著她发愣,过了一息才哑声道:“馨儿,什麽时辰了?”
“未时二刻。皇上刚才做梦了吗?”
墨钦坐起身揉了揉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木馨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梦见谁了?”
“不相干的人,”墨钦不耐烦地提高声音道:“人呢?全死了吗?”
常贵颠颠地跑进来,嘴里喊道:“皇上醒了,快来伺候。”
内侍宫女鱼贯而入,把墨钦和木馨分隔开。
木馨见墨钦不理她,心火更炽,将手里的扇子掼到床头,霍然起身往外走。
墨钦眼中冷光一闪,沈下脸来。
常贵察言观色,连忙大声道:“娘娘您悠著点儿!这都快到日子了,要是有个闪失,奴才们可担不起……都是些不长眼的货,还不快去扶娘娘!”
他喊了这麽一嗓子,墨钦也平抚了心气,淡淡地接过水漱口。
常贵暗舒口气。这昭妃娘娘是个厉害人,可就喜欢和皇上置气,比当年的齐庶人还不会看眼色。她肚子里揣著龙种,要是闹出个好歹,还不是他们这些人遭殃。巴望她赶快生孩子,免得大家担惊受怕。
墨钦从内室出来,木馨还坐在窗前生闷气。
他走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温言哄道:“好好的生哪门子气?”
木馨扭开头,闷声道:“你一定是梦见那个贱人!大哥不在了,你就成天想著他。”
墨钦再次沈下脸,冷声道:“你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不要成天想这些无聊的事。”
木馨听出他语调里的怒气。墨钦很少生气,然而一旦发作便是雷霆之怒,她再得宠也不敢惹他发怒。
她拉住墨钦的袖子,委屈道:“许是快生了,总希望钦郎能陪在妾身边。”
墨钦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这张酷似木良的脸,才放缓语气道:“朕不是每天都陪你麽?这两天是有事要商议,才来得晚一些。宫里人人道你专宠,还不知足?”
木馨靠在墨钦身上,用与她那硬朗长相极不相配的娇柔语调道:“妾害怕嘛。”
常贵暗地里擦了把汗。昭妃娘娘这风情也太不……适度了。
果然,墨钦的眉头高高皱起,安慰话也说得颇勉强。
木馨的心情倒好起来,笑道:“妾这几日练了琴,不如给钦郎弹一曲?”
墨钦点头答应。木馨兴致勃勃地开始弹奏。
严格说来,她的琴艺不差,只可惜有秋宁珠玉在前,墨钦听她弹奏便如同嚼蜡。她还偏要弹秋宁与墨钦初见时的那首《长相思》。墨钦越听脸色越难看。不待曲子结束,就猛然喝止。
木馨骇得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盯著满脸戾气的墨钦。
墨钦抬手揉了揉眉心,烦躁地道:“朕要与吴尚书议事,馨儿好好休息。朕忙完了再来陪你。”他长身而起,并不看木馨,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馨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双手猛力扫过桌案,把琴和香炉、杯盏等物全扫到地上。
金姑姑赶忙扶住她,劝道:“娘娘保重!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动怒,仔细动了胎气。”
木馨双目赤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贱人!”
……
昭文阁内,墨钦注视著案几上的西部地图。听兵部吴尚书禀报完,他伸手指了指西州,道:“围困西州的大顺军已退兵了?”
“正是。”
“未动一兵一卒,不战而退?”
他语调中的寒意让吴尚书稍稍迟疑了一下,“据奏报,是这样。”
那时奏报的西部军情十万火急,不到一个月便轻松解除,墨钦自然看出其中有鬼。可惜看出来也无用,一无证据,二无牵制,只得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墨钦一拳捶到地图上,只觉“定州”二字好像玄天佑戴面具的脸一般刺眼,“区区一个诸侯竟能要挟朝廷!玄氏这般嚣张,实在可恨!”话语中的锋利杀机让吴尚书暗自发颤──皇帝这是想对玄氏动手了?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曾和玄氏有些交往,还是沈默比较妥当。
吴尚书离开後,墨钦盘算了很久。他很清楚要对付玄氏,如今还早了些,须得再等等。可是内心里始终有一种冲动,无法再忍耐下去。
他提笔亲自修书给安插在玄氏属地的暗棋,重新部署了朝廷在西边的任务计划。目前不能公开与玄氏为敌,只能暗地里搅乱局势。总之,不能让玄氏安稳度日。
墨钦忙碌至傍晚,在昭文阁内独自用了晚膳。
又到了去陪昭妃的时间。想到要进漱玉宫,墨钦竟有些头疼。
御撵行至半路,他忽然觉得烦闷不堪,想都不想便吩咐道:“去妙音阁。”
於是,皇帝行仗半路改道去了妙音阁。
墨钦取出钥匙打开妙音阁的大门,就著黄昏的天光步入荒废的庭院。
久无人居,满目荒凉。然而,这里的一草一木终究是墨钦无比熟稔的,即使改变了模样,也能感受到某种亲切的宁和。
他走进屋。
布满灰尘的家具器皿似乎都有那人的气息。他像好奇的孩子东翻翻西捡捡,不顾肮脏地把玩手里的东西,仔细轻柔如待情人。
墨钦以前从未曾觉得秋宁重要,然而当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後,他发现心里的某个地方空了一块,常常会牵筋带骨的痛。
他居然後悔把他送走。
哪怕是一具尸体,也好过空空的想念。
木良死的时候,墨钦大恸里还有他在身边安慰。而今,连他也丢了,只得硬扛著,一日复一日。
墨钦走到内室,也不管灰尘铺满床,径直往榻边坐下,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琴弦。断断续续弹出的旋律,是那首《长相思》。
待到曲终,墨钦哑然失笑。常常听他弹,自己什麽时候竟已记下了曲子?
他吩咐常贵道:“拿酒来。”
常贵睁大眼道:“昭妃娘娘那里……”
墨钦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废话!快去拿酒!”
常贵忙忙跑出去,不一会儿抱著酒坛跑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墨钦面前已经放了三个酒坛。他开始有些不胜酒力,醉眼朦胧里,隐约看见秋宁坐在妆台前,对他回眸而笑。
“媚儿……”墨钦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迫不及待地想抓住那人的肩膀。
手指触碰,一片空茫。只有灰蒙蒙的镜子里,一张失落的男人的脸。
墨钦愣愣地盯著镜子。过了一息,轻轻地笑起来。这一笑,便停不下来,几乎笑得岔气。
常贵吓得过来搀扶他,一个劲儿叫:“皇上……陛下……”
墨钦渐渐止住笑,低声自语道:“早知道你一出关便失去消息,朕就不该让你走!如今朕要到何处寻你?”
他推开常贵往前走了两步,然後面朝下摔倒在地。
常贵跑过去扶他的时候,听到一声无比悲凉的呼唤:“媚儿……”
end if
作家的话:
後天更新。
☆、倾国太监(五十六)无妄灾1
“昨晚皇上宿在那位贵人宫里?”
“回娘娘,皇上宿在……妙音阁。”
“又在妙音阁?”木馨脸色阴沈,困难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圈。
宫人们看她面色不善,大气都不敢出。
“原以为那贱人走了,宫里就太平了。如今反倒更得他的心似的。”木馨自言自语道。
“姑姑,你说我哪里不如他?”木馨猛然转过身,没头没脑地问了金姑姑一句。
“娘娘何等矜贵,一个下贱的阉人如何能与娘娘相提并论!不过,那秋媚音……是有些狐媚。”金姑姑是木馨最倚重的人,不怕讲真话,也清楚木馨问自己并不只是想听奉承话。
“大哥也不狐媚……他并不爱我,怎麽做都讨不得他的欢心。他若一心爱大哥也就罢了,竟把那阉人放在大哥之前!一个月里去妙音阁的次数比去怀良祠还多!当初若不是大哥一心维护,也轮不到他做皇帝!”
“娘娘……”金姑姑吓得直冲木馨摆手,四下里扫了一圈,确定屋里都是信得过的人,方道:“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毕竟是在宫里。”
木馨按住太阳穴,轻声道:“父亲又来信了。姑姑,我该怎麽办?”
金姑姑上前扶住她,也低下声音道:“老身觉得还是按王爷的计划行事更妥当。你也看到了,侯爷是什麽下场!这情啊爱的,不可靠。”
木馨默了一息,开口道:“我要去怀良祠。”
金姑姑犹豫地劝道:“娘娘要生了,还是别往那阴气重的地方去。”
木馨冷下脸道:“大哥难道会害我?”
金姑姑无法,只得吩咐人备车,万分小心地搀扶木馨出行。
怀良祠,孤零零地矗立在柳树丛中,冷清依旧。
木馨大著肚子拾阶而上。她伸手推开门,一阵灰尘腾空而起,呛得她直咳嗽。
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了。想到墨钦连续去妙音阁,木馨便怒火中烧,把手绢绞得不成样子。
她挥退其他人,只留下金姑姑,给木良上了三柱香。
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木良生前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注视著黑黝黝的牌位,她心痛如刀绞,只觉得阵阵寒气直冲脑门。
“大哥,这宫里大概只有我还记得你。你一心维护的人早把你忘了,又去喜欢别人了。你要是早知道这情形,会不会後悔?”
眼泪顺著面颊流下来,她声音颤抖地低语道:“当年父亲只是借墨钦皇族的名声造势,原是打算成事後除掉他,扶你上位的。偏偏你不肯,硬是要与他共享江山,最後被妒妇所害。你爱他如斯,他也不过只是记了你几年,这男人如此凉薄,我替你不值啊!”
“如今,木氏又有夺江山的机会,只要我能诞下龙子,这天下就是我们的!”她轻轻抚摸圆圆凸出的肚子,在眼泪里现在一抹骄傲的笑容。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把供桌上的贡品刮得七零八落,牌位猛然晃了两晃,倾翻下来。
木馨眯起眼,向後退了几步,提高声音道:“大哥是你吗?你还是不忍心,对不对?”
风刮得更加剧烈,帷幔在空中纠缠飞舞,在屋里掀起阴森森的暗影。大风穿过房梁,发出呜呜的声音,合著叮咚作响的兽铃,好像有人在咆哮哭泣。
木馨感到腹内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她捧著肚子弯下腰,脸色变成惨白无比。
“娘娘……”金姑姑上前抱住她。
只听见她喃喃道:“我不是你!我不爱他!我不会为了他放弃任何东西!让我替你拿回属於木氏的东西!你保佑我生个男孩吧!”
她嘶哑的声音被急骤的风盖住,整个人摔倒在地。
金姑姑看见她下身的衣裙湿了一片,吓得大叫:“快来人啊,娘娘要生了……”
当晚,木馨诞下一男孩,取名“睿”。次日,墨钦昭告天下,皇子墨睿册封为太子,迁入东宫。
……
时光如梭,秋宁到麒麟谷养伤已经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在步随云的精心呵护下,他已经行动如常。原来的武功废了,他改练云南王的武功路数,居然进步神速,功力恢复到原有的七、八分,尤以轻功见长。
步随云把他养在这世外桃源里,不让他操半点儿心。外面是何样情况,步随云也不说。不过在秋宁能走路後,步随云变得忙碌起来,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回定州。
秋宁清楚现今的平衡局面只是暂时的,几方势力迟早将爆发大战,玄氏韬光养晦多年,也在等待一个决胜时机。正如他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并不长久,前途漫漫,福祸未卜。
这天傍晚,步随云回到麒麟谷。
秋宁见他面色微红,知道他喝了酒,装作不经意地问:“打何处回来,喝成这样?”
步随云把他抱到腿上,将头埋到他颈窝里嗅了又嗅,含糊道:“你猜?”
秋宁靠近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儿,挑眉道:“喝花酒去了?”
步随云点点他的鼻子笑道:“倚红楼新来的清倌真不错。”
秋宁横他一眼,摇头道:“你可真不省心。”他推开步随云凑近的脸,冷笑道:“这麽不省心该怎麽办?”
步随云饶有兴趣地看著他。
他自顾自道:“不如骟了,一了百了。”说完话,他手里多出一把匕首,抬手向步随云胯下砍去。
步随云挡住他,提高声音道:“谋害亲夫,你反了啊?”
秋宁手上不停,匕首又快又狠,嘴上仍笑道:“反了又怎的?谁叫你去喝花酒!”
步随云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并不松开,一只手推挡他的进攻,“再凶!小心我收拾你!”
里面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观月在屋外吐了吐舌头,道:“又打起了?”
听雷很淡定地道:“年轻人,打是疼骂是爱。”
忽地听见秋宁惊叫一声,却是步随云在告饶:“阿宁,你让我抱抱,为夫再不敢了。”
秋宁低声说了句什麽,步随云哀声道:“我是去打听消息……有了你,我还有什麽心思喝花酒!没人比你更好……”後面的话淹没在一片断断续续的低喘和呻吟中。
观月、听雷直摇头。三少爷肉麻起来真让人汗颜呐。
屋里的人正在恩爱,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阿成扎呼呼地喊:“先生……大事不好了!先生……”
阿成奔到屋前,滚下马,径直去拍门。
步随云衣衫凌乱地打开门。
阿成大概也知道打扰了他的好事,瞪著整理衣服的两人愣了一下。
步随云不耐烦地问:“何事?”
阿成咽了口吐沫,望了望他身後的秋宁,方道:“将军说水邱公子偷盗军马,要以军法处置!谁知水邱公子跑了,将军一怒之下扣了药师国的几位长老,说是水邱公子不现身,就把药师国的人赶出军队!”
秋宁跨上一步,急道:“好端端的,阿静怎麽会偷盗军马?”
“有药师国的人不服,找将军理论,结果和风都尉的人打起来,风都尉说药师国的人是奸细,把打架的人关起来,非要将军给他个交代……王妃要先生赶快回去!”
步随云蹙眉道:“怎的扯上风都尉?”
阿成想了想,答道:“据说风都尉的军马生病了,是水邱公子亲自去医治的。”
“风都尉是谁?”
“二嫂的弟弟。风家反对收留你们族人,就是他在後面生事。这事恐怕没那麽简单!阿成,备马!”
秋宁拉住他的袖子道:“我和你一起去!”
步随云看他一脸焦急,迟疑了一息,最终还是勉强答应。
离开麒麟谷时,秋宁回望了一刻──他和步随云都很清楚,这次离开,将投身到风云诡谲的现实中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end if
作家的话:
最近工作不顺,又有点卡文,所以更新少点,见谅哈。窝一定努力尽快雄起!!!!
☆、倾国太监(五十七)无妄灾2
秋宁和步随云回到定州时,赵戍狄正在练兵,他们先去看了被扣押的药师国众位长老。
苏忠等人也说不清具体情况,只知道水邱静去风平裕帐下当兽医,先前一切还好好的,忽地就传出水邱静偷盗军马,而小孩在这个时候莫名失踪,被风平裕反告为奸细,赵戍狄为平息流言只得扣押了几位长老。谁知道又传出药师国人在军中哗变,一时间他们这支刚来不久的外族人莫名其妙地站到了本地人的对立面。
情况果然棘手!
秋、步二人面色沈凝。
朱长老道:“我倒是听少主提起,风都尉时常为难他,会不会是有人害他?”
步随云抚著下颌沈吟道:“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秋宁面色沈肃道:“他只要没有性命之忧,那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应该跑掉!如今别人要怎麽泼他脏水都可以,赵将军不严惩不能服众,族人不明就里只当被人排挤,如此一来正合了那些离间之人的心意!”
苏忠见秋宁是要发怒的模样,忙劝解道:“少主还小,有些不知轻重也正常。”
不待秋宁开口,步随云便道:“还是先去见将军,毕竟阿静偷盗军马一事颇为蹊跷。”
赵戍狄对秋宁本无好感,如今他的族人出了这般棘手之事,他对秋宁的态度更是冷淡轻忽。
步随云问起情况,他只是冷冷地道:“水邱静看管的军马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喂马的兵士说当天晚上看见他在马厩,而他也不见了,风都尉告他偷了马潜逃。就那麽简单!”
步随云急道:“他一个小孩子如何不惊动众人带二十多匹军马?怎能如此轻易定罪?”
赵戍狄凤目一瞪,冷著脸道:“这用你说吗?这事自然是要细细查问,可是人都不见了,又有人证物证,你要我怎麽判?”
步随云“哼”了一声,不满道:“看见他在马厩并没看见他偷马,这算什麽人证?那物证是什麽?”
赵戍狄气得眉毛都抖了抖,让文书拿过一张纸拍在步随云面前,道:“你自己看!”
步随云展开纸看,竟是署了水邱静大名的一张借条,欠了一排人的名字,共八十两银。
步随云看了借条,确实是水邱静的字迹,顿时疑惑地皱起眉。
秋宁起身向赵戍狄一揖,道:“赵将军恕罪。是我教弟无方,方惹了如此大的麻烦,我一定尽快找到吾弟,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戍狄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此事关乎军心,总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给你三天,三天内找不到水邱静……”
秋宁点头道:“假如三天内找不到吾弟,秋某愿待他受罚。”
赵戍狄终於正眼打量了他一下,挑眉道:“百、八十军棍你也受得?”
秋宁拱手道:“秋某只求平息纷争、化解误会。”
赵戍狄嘴角微翘,不无嘲讽地笑道:“长兄如父,虽然你并非军中之人,领受军罚也说得过去。这样的族长倒是少见,你教得好啊!”
秋宁明知他是故意为难,还是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手掌在衣袖中紧紧握住,才抑制住气愤的颤抖。
步随云伸手在袖中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摸了摸。他抬头冲步随云勉强一笑。
他们的小动作落到赵戍狄眼中。赵戍狄厌恶地立起眉,对步随云喝道:“没事就出去,别在我帐里碍眼!”
两人默默地立起身,手牵手地走出帅帐。这时迎面来了一人,对步随云拱手笑道:“步先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步随云客气回礼道:“有劳风都尉惦记。步某无恙。”
风平裕将目光投向秋宁,细长眉眼微露讶异。秋宁面色平淡,紫眸漠然地扫过他。
三人擦肩而过。风平裕一直盯著秋宁的背影,脸上早收了笑意,露出阴狠之色。冷不防秋宁猛地回头,对上他的眼睛。远远地,紫眸寒光乍现,锐利如实质,竟让风平裕脊背生寒。
待秋宁远去,风平裕咬著後槽牙,嘟囔了一句:“不过是个太监。”
步随云没有立刻回王府,而是转到一处军官住的帐篷,掀帘而入。
里面一位黑脸军官见了他,忙恭敬见礼。
步随云也不多话,直接问他:“你可知水邱公子的事?”他指著对方对秋宁道:“老安在军中负责阿静的安全。”
秋宁忙向他称谢。
老安摆手道:“这原是王妃的吩咐。再说水邱公子出了这等事,也是我失职。说来,这水邱公子一到军中便吃了不少苦……甚至有不要脸的混账说他是兔儿爷,差点把他给……被我吓了一次後,倒是不敢乱来,可言语上挤兑、使绊子、动黑手却是没断过,也亏得他能忍,要是我,早他妈宰了那些王八羔子!”
秋宁脸色煞白,身体僵直,声音不稳地问道:“他们为何要为难阿静?”
老安摊手道:“不知道啊。开始看著像是为难新人,但他呆得长了,竟还更厉害了。”
“都是些什麽人?”步随云冷声道。
“不是风都尉的人,就是他们挑唆的。”
“可有危害过阿静性命?”
老安摇摇头,然後迟疑道:“有一次比较凶险,不过并不像是故意的。”
步随云疑惑地转了转眼睛,又问:“阿静本来不在风平裕手下,为何突然把他要了去?”
老安搔搔头道:“水邱公子和他的族人其实医术甚高,军中的骡马都被他们治好了。具体情形不太清楚,我听说风都尉是把水邱公子要去给马匹治病的。”
步随云眉头高高挑起:“他那里有病马?”
“好像是有马匹生病。”
“老安,你去打听一下,风平裕那里有多少马匹生病?”
“是。”
……
去王府的路上,秋宁担忧地问步随云:“可是有诈?”
步随云抚著下颌,眸光深沈地道:“风平裕是风家庶子,从小养在风夫人身边,风夫人视为己出。因为活络嘴甜,很得宠,颇有些野心。早先他反对收留药师国人,无非是和我不对付,但凡我的提议他都要唱反调。他欺负阿静也不奇怪,可搞出这样大动静,非要把药师国人排挤走,是何道理?我总觉得像是设了局,只怕别有目的。”
秋宁忧虑地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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