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中的烛台点燃了布娃娃,燃起了一片橘红色火焰。
那橘红色火焰照出了魏珍那张笑得狰狞的脸,口中喃着,“你们都给我去死!”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名太监,手中还端着托盘。
进来的太监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团火,以为她要纵火将这冷宫烧了,便道:“皇后娘娘,您这是?!”
魏珍见是太监便也没多在乎,语气之中还有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孤傲,“不过是烧些碍眼的东西。”
那太监再看一眼地上的被烧成焦炭的东西,心中暗自揣测她方才是在做什么。皇后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奴才是给皇后娘娘送宵夜。”
这么晚了送宵夜?口中还唤着她皇后娘娘,自从他住进这里,便没有人在这么叫过,连冷宫的太监都一脸鄙夷。
魏珍就算再傻也看出了端倪,看着他道:“你到底是谁?”
那太监提步过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房中一张斑驳的桌子上,“不是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的么?”
魏珍眯着眼睛,“我什么时候让你过来了?”
那太监放下了托盘后,便将脸上的一层东西撕开,露出了他原本的样貌。几分俊朗的容颜带了几分猥琐。
“是你?”魏珍惊道。
那太监笑了笑,“正是奴才。”
魏珍冷冷地笑了几声,“你莫要告诉我,我如今落难了,你也要来陪我。”
那太监大着胆子过去,双手将魏珍搂在怀中,魏珍瞪大眼睛看着他,“你……”
那太监摸着魏珍的小腹,语气中几分猥琐,“娘娘也忒不小心了,竟耍小脾气的时候把奴才的孩子给摔没了。”
魏珍怒目看着他,“还敢跟我提孩子,若不是你,本宫又怎么会……”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孩子不仅是奴才的,还是皇后娘娘的不是。”
魏珍眯起眼睛,偏头看着他,“你今日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太监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几分暧|昧的语气,“皇后娘娘以前总要奴才服侍着,奴才这么些日没让皇后娘娘快活,难道皇后娘娘不想念奴才?”
魏珍瞪他,“说人话!”
太监停止了手上挑逗的动作,“难道不是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的?”
魏珍咬牙切齿道:“谁让你过来了,我被关在这冷宫里头,谁晓得你是生是死?!”
太监听后大悟,蓦地放开她,用手指着她,“你……你不是让冷宫里头的太监传了书信,让我过来冷宫与你一起逃出……”
而后,破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门口赫然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满脸乌云的皇帝,随后是熙阳王,再后面便是侍卫!
皇帝在门口瞪圆了眼睛看着魏珍,魏珍以为这一群人是太监带过来的,手中的针立即向着太监刺去,狰狞道:“你这个畜生!”
太监被他在后面插一针,吃痛一声,反手一巴掌,将魏珍打在了地上。
而后,太监看着门口的一群人,双腿一曲,跪地,指着魏珍道:“皇上,都是她,是她勾引奴才的!”
魏珍从地上爬起来,凶狠的脸上杀意重重,一双手要过去掐太监,而门口的众人没有皇帝命令就只能作壁上观,看他们狗咬狗。
太监被魏珍掐着脖子便奋力挣扎,他有功夫,抬脚一踢便将魏珍踢开。被踢开后,魏珍头部撞上了柱子,头破血流,便晕了过去。
皇帝这才下令,厉声道:“把他给朕拿下!”
太监将侍卫就要过来,便从袖中抽出了匕首,与他们搏战。奈何皇宫之中的侍卫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过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太监便被几个侍卫架住了脖子。
刚才太监和魏珍在房中的对话,皇帝在外面听得清楚,心中怒火中烧。见太监被视为拿下,便快步过去,取过侍卫手中的剑便是向着太监砍去。
一道剑影闪过,皮破肉绽的声音在漫漫黑夜之中响起,妖红色的血溅出,触目惊心。看着地上的尸体,皇帝眼中怒火未消,似还不解恨,心口起伏不断,若是靠近,还可清晰闻见磨牙的声音。
在外面一直没挪步的南宫煦夜拱手道:“此事既然已真相大白,还请皇上还臣的王妃一个清白。”
皇帝扔了手中淌着血的剑,转身提步向着门外,与南宫煦夜擦身而过时,口中一字一句道:“朕不会食言!”
说完,便奋袖离去。
南宫煦夜抬头,扫一眼房中的惨象,轻叹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天上乌云顿开,露出月色清明,皎洁无瑕。
事后,仙歌和宇岳谈起了此次熙阳王怎么破解此案。仙歌一直留在府中,而宇岳则跟随南宫煦夜一同找线索的。
宇岳坐在石头上,说:“前日我和王爷进宫之后,察看了宫女和太监的尸体,发现那十四人之中十三人皆是脸色发黑,只有一人是脸色是偏白的。王爷察觉后,便对那具尸体重点做了查看,发觉那人脸上带了一层假皮,假皮下面,也是一张微黑的脸。”
“所以,是故意有人将这十四人毒害了,而后凶手将其中一个并非侍奉过前皇后的太监换上了自己的面皮,一来是为了把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除去,二来也为自己开脱了。”
“聪明!”
“然后呢,你们又是怎么找到真凶的。”
宇岳笑了笑,“宫里头的太监若是平白无故少了一个自然有人发现,所以,凶手将面皮换了之后,自己自然就要带上那被他拿去当替死鬼的太监的面皮。”
“那既然这样,为何不将他直接带到皇帝面前问罪?”仙歌疑问道。
“若是他抵赖,皇后又不承认,那岂不是白费了。”
仙歌勾了勾唇角,挑眉道:“所以,就让他们双双承认?”
宇岳点头,“王爷找人模仿了皇后的字迹,让冷宫里头当差的太监给凶手送了一份书信,内容大抵就是说皇后有一个完全的办法可以离开皇宫,宫外也会有人接应。凶手也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去,奈何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他若是仅凭自己的力量插翅难逃,所以,收到书信后,他便动心了。”
“谁知,那冷宫之中早已下了埋伏。”仙歌接他的话道。
宇岳有些无趣道:“不过去冷宫,王爷并没让我跟随,不然去看看好戏也好。”
仙歌听完他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觉着该是时辰了,便道:“王爷也该醒了,我去让人准备早点。”
“仙歌!”宇岳在身后叫道。
仙歌止步,背对着他,“还有什么?”
“日后还是莫要冲动了。”宇岳指的是仙歌拿剑指着玉倾之的那次。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仙歌提步离开。
只剩下宇岳坐在石头上,抬头看天上的蓝天白云。
现在都快接近中午了,还准备早点?
昨日南宫煦夜四更才回到王府,他回来时,玉倾之也没睡。
所以,两人才会在今早迟迟不起。
房中。
玉倾之早已醒了,只是南宫煦夜昨日是搂着他睡的,为了不打搅他便没有动。
两人皆是侧着身子,面对着面。
玉倾之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地看他,南宫煦夜有一副俊颜,双眉似剑,鼻梁高挺,脸部轮廓俊朗,下颌棱角分明,皮肤虽比不上女子的细腻,却也平滑。
许是观察地太细致,所以十分清楚地见到他剑眉之中有一些逆毛。玉倾之动作轻缓地抬手为他抚了抚眉。
☆、38抚琴?舞剑
剑眉下的那双眼睛缓缓睁开,玉倾之将手收回,轻声道:“可是扰到你了?”
看着玉倾之微蹙的眉心,南宫煦夜眉眼携笑,“没有。”
玉倾之越过他的身子看了看墨青色床帏,外面的光线十分明亮,“恐怕再过半个时辰就能用午膳了。”
南宫煦夜搂着他的手用力,将他的身子揽了过去,将下巴点在他的额头上,“那就再陪我睡会,等会就直接起床用膳。”
玉倾之的手搭上他的腰际,微微闭目。
“倾之……”
“嗯?”
“真好。”似感叹。
玉倾之勾了勾唇角,心知他说的意思,嘴上却说:“今日外面的天气确实挺好。”
南宫煦夜无声地笑了。真好,又能继续这样拥着他,又能继续这样唤他的名字。他南宫煦夜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与所爱之人安之若素的平静。即便,平静的背后是平凡也好。
曾今独来独去,即便再大的波折他都能迎风而上。但是现在不同了,心中有了牵挂,便只想要一份平静。
王爷和王妃第一次睡到这个时辰。两个负责起居的丫鬟不晓得昨夜南宫煦夜四更将近五更才回来。便以为,昨夜王爷和王妃房事太过了,所以今日才起的这么晚。两个丫鬟送洗漱的热水进来时,不经意看一眼王爷和王妃,便觉得一阵脸红心跳。
宫里头,一大早皇帝便命人将太监总管拖到宫门口重大了五十大板。理由也十分简单,不过这太监总管也十分冤枉。那五十大板打在他身上,就等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那个假太监也不是他放任的,而是皇后从宫外直接带进来的。
而当日下午,后宫之中便传出了宋贵人有孕的喜讯。宫中上上下下也没多欢喜,宫女们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是龙种就是喜事,若不是龙种,那便准备好丧事。
连宋贵人自己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皇后私通怀孕一事儿殃及池鱼,生怕皇帝赶过来寝宫之后,便给了他一巴掌。
不过,这皇帝再怎么暴戾,他这一段日子专宠宋贵人,如今有了喜脉,即便心中还在记恨魏皇后,也分得清是非。
连续多日只见龙颜大怒,如今,总算看见了皇帝脸上开怀的笑。宫女们之前的猜忌也都烟消云散。
过了中秋,一场秋雨过后,天气便愈加凉快。
熙阳王府听雨楼前的一池荷叶再不见昔日的苒苒之态,秋风拂过,也只徒留了一片的残荷败叶,如今,连那残荷败叶也难寻得一片。
王府中长廊尽头的耳房,曾经不过是一间引不起注意的闲置空房,如今却是这王府之中,最为受府中两位主子青睐的地方。
不过十几平米的耳房,也有有意闲适的名字。门楣上黑底金字,用草体写着:聚雅阁。文人书生皆以琴棋书画为雅,而此处琴棋书画样样齐备,倒也称得上聚雅。
聚雅阁中临着窗而设的榻上,隔着一张摆了棋盘的矮几对坐两人,一人一袭白衣如雪,另一人一身紫衣华贵。
白衣男子捻在手中的棋子落在不满黑白棋子的棋盘后,对坐的紫衣男子便勾了勾唇,抬眸看着对坐的人,“这一局是王爷赢了。”
南宫煦夜和玉倾之下了无数次围棋,这是第一次赢。今日还事先约定了,连续下三局,胜两局者便赢。若是南宫煦夜赢了,玉倾之便要为他抚琴。而若是玉倾之赢了,南宫煦夜便要为他舞剑。
只是,南宫煦夜赢了却还皱起眉头。
“王爷赢了怎的不见一丝喜色?”玉倾之见状问。
“你让了我。”玉倾之的棋艺精湛,他今日本就做好了连输的准备,但是方才下了第一局,玉倾之赢了,而这第二局,明显便是玉倾之让了他。
玉倾之不以为然,“是王爷的棋艺进步罢了。”
说起棋艺进步,南宫煦夜倒想起了前些日与欧阳珏下棋的时候。南宫煦夜连赢欧阳珏五局,害得欧阳珏士气低落再无心思继续下去。
与南宫煦夜相识这么久,对弈早已不是一次两次,竟然第一次五局连输。欧阳珏连输了五局后便眉心发黑,“王爷的棋艺进步的这般快,可是有什么高人指点?”
南宫煦夜当时十分谦虚地点头,脸上几分笑,“确实是有高人指点。”
方才南宫煦夜赢了确实是玉倾之让了他,不然连赢了两局,那注定就是他赢,那第三局便用不着下了。
玉倾之将棋子收入棋瓮中,用手捻起一颗磨得十分圆润的白棋在食指和拇指间摩挲,“还剩下最后一局,王爷可要专心了。”
南宫煦夜笑了笑,“有你这样的对手,若我再不专心,那输赢便是半盏茶的功夫了。”
话音刚落,南宫煦夜便捻起了一颗黑子落在空旷的棋盘中。
玉倾之手中的白子也紧随其后落下。
如此一盏茶功夫过后,棋盘上便落满了黑白棋子,黑子白子势均力敌,输赢还看不出什么。
玉倾之捻着白子,看着对面对着棋盘思忖的南宫煦夜,“王爷可想好了要练哪一套剑法?”
南宫煦夜落下了手中的黑子,对上玉倾之看过来的目光,不答反问,“那倾之可想好了要抚哪一曲?”
玉倾之勾了勾唇角,“近些日看了些江南一带的曲谱,倒是十分偏爱其中几曲。”
南宫煦夜视线落在棋盘,不敢掉以轻心,手中捻着的黑子落下,随后道:“正巧,最近新学了几套剑法,听闻也是江南一带流传的。”
“哦?”玉倾之眉眼携笑,“江南的曲配上江南的剑法……”
“必定天下无双。”南宫煦夜默契地接着玉倾之的话。
两人目光交汇处,便心照不宣。
不出所料,最后一局是平局,没有谁输谁赢。最后,玉倾之抚琴,南宫煦夜舞剑。
琴配上剑,倒也是十分风雅的一件事。
宇岳和仙歌在长廊后的柱子看着那边舞剑的白衣男子,离白衣男子不远处的亭中,坐着一名着华贵紫衣的男子,修长白皙的食指在琴弦上拨动,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偶尔抬眼看着亭外舞剑的白衣男子,唇边的浅笑便缓缓淡开。
仙歌在宇岳旁边说:“王爷今日练剑为何不让你陪练?”
宇岳用怒了努下巴,示意仙歌看亭子里的人,“王爷有人陪着。”
仙歌见他一副失宠的摸样便道:“怎么,王爷不找你练剑,你心里不自在?”
“不是。”宇岳一脸泰然,眼睛直直看着那边抚琴和舞剑的两人,“我心中替他们高兴。”
仙歌不屑地看一眼玉倾之,“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觉着最近王爷和王妃的距离近了些么。”说到这个话题,观察力极好的宇岳作了总结,“以前他们除了用膳和就寝,也没怎么在一起,但是最近,王爷办好了公务,便会去听雨楼听王妃抚琴,或是去王妃的书房与他谈论诗词歌赋,又或者是去聚雅阁对弈饮酒……”
听宇岳说了一大堆,仙歌便抱着双臂道:“你这个贴身侍卫倒是十分守职,连主子一举一动都摸得清清楚楚。”
宇岳心知他是调侃,便也回了一句,“过奖。”
后宫之中整日吃斋念佛的太后要见素未谋面的熙阳王妃。
这是南宫煦夜前几日去祺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主动提出的。南宫煦夜始终是他的亲生儿子,儿子娶亲半年,自己作为婆婆连儿媳妇都没见着,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南宫煦夜不知该喜还是该愁,喜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娘亲终于肯见见自己的王妃,愁的是太后原本便不赞同他娶一名男子,直至后面勉强承认却也没有完全赞同。
现下太后说要见熙阳王妃,不知怀的又是什么心思。心中只希望她是诚心诚意想要见见玉倾之才是。
南宫煦夜也没推辞,便答应了太后过些日子就将玉倾之带进宫。
那一日正好是和太后约定的日子。
☆、39愿得一人心
南宫煦夜和玉倾之一起乘着帏轿进宫,心中始终有些不踏实。
而太后则是在自己的祺宁宫接待,坐在凤榻上,手中捻着佛珠,静候着。
南宫煦夜和玉倾之并肩踏入殿中,南宫煦夜做了一揖,道:“儿臣参见母后。”
玉倾之随后请安,“倾之参见母后。”
听到玉倾之称呼她为母后,太后脸上显然有些不大高兴,随后又看着垂着头的玉倾之,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玉倾之闻言抬起头,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便毫无遮掩地落入了凤榻上的人眼中。太后脸上虽讶异玉倾之的绝色容颜,不过并没有表露,脸上依旧不见一丝喜色,“能有这么一张脸,也难怪煦夜铁了心要娶你进门了。”
玉倾之面不改色回道:“是王爷抬爱罢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若是你是个女儿身那该多好,那容颜也必定是倾国倾城的。”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一时分不清是讽刺还是赞赏。
南宫煦夜替玉倾之回话,“母后,倾之是个男儿身也照样能倾国倾城。”
太后看了一眼南宫煦夜,视线最后落在玉倾之身上,“煦夜对你百般拥护无微不至,怕是哀家这个为人亲娘的也未必能及得上。”
玉倾之从容应答:“血浓于水,王爷待倾之再好,又怎能与母后您想比。”
南宫煦夜看了一眼玉倾之的侧脸,眉眼露出一丝笑意,而后又对着凤榻上的人道:“倾之说得对,母后与儿臣血脉相连,血浓于水,加之二十几载的养育之恩,儿臣此生铭记,没齿难忘。”
太后脸上虽做出一副泰然的样子,但听了南宫煦夜这一番话,心中难免有几分欣慰。再看一眼并肩而站的两人,口是心非道:“说的倒是比做的好听。”
南宫煦夜立即回道:“儿臣句句真心。”不然,他南宫煦夜又怎会隔三差五便要特意过来祺宁宫给她请安呢。
太后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端起了旁侧的茶抿了一口,便道:“哀家还有些话想要跟倾之私下里说,煦夜,你看如何?”
南宫煦夜脸上神色一滞,随即问:“不知母后有何是不能当着儿臣的面说的?”
太后见他那般紧张,心中不悦又溢于言表,“和他单独说几句话,难不成你还怕哀家吃了他不成?”
南宫煦夜垂头,“儿臣并非此意。”
玉倾之也帮着说话,道:“母后误会了,王爷这是怕倾之谈吐不适,冒犯了母后,所以心中有些担忧。”
“那有什么好担忧的,宫里头常有不懂规矩的宫女,哀家也不曾因为谈吐不当而处罚过谁。”
“母后宽宏大量,自然不会。”玉倾之道。
太后从凤榻上起来,提步走向南宫煦夜,在他面前站定,“既然如此,煦夜,哀家要倾之陪着去走走,你可放得下心?”
玉倾之看他一眼,不经意一个点头的动作,南宫煦夜便垂首道:“儿臣留在此等候。”
太后再道:“哀家事先让宫女准备了些茶果,都是给你的。”
原来早有预谋。南宫煦夜道:“多谢母后。”
而后,一声华贵凤袍的太后便手捻着佛珠,提步出了殿,随侍的宫女跟上,而后玉倾之回头给南宫煦夜一个笑,便也跟了上去。
祺宁宫的□,布局上承了几分寺庙的清幽,中庭置了假山水池,假山上供奉着佛门中人的几位仙人,池中则是养了锦鲤和乌龟。而在这空气之中还飘着隐隐的香火味,若是不经意,便会误以为自己身处寺庙之中。
捻着一串佛珠的太后在池边站定,“当初煦夜要娶亲,哀家执意阻挠,为此还说要与他断绝母子情谊,此事他可有跟你说过?”
玉倾之在她身后微微诧异,他答:“未曾。”
太后看着池中被特意装饰过的假山,“就如你说的,血浓于水,哀家又怎会真的为了此事而与他断绝母子情谊。”
“母后所言极是。”
太后转身,看着玉倾之道:“不过你尽可放心,此事早已过去,如今哀家也承认了你和煦夜的事,不会再有阻挠之心。”
玉倾之闻言便恭敬道:“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上下打量着他,“你们皆是男子之身,白头偕老也没甚不妥,只是……煦夜始终是一国王爷,虽没有身负皇嗣重任,但若是没有子嗣也说不过去。”
话点到此,聪慧如玉倾之也晓得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倾之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太后长叹一口气,“哀家也苦心劝过煦夜,不过,他怕有负于你,始终没有答应。”
“母后用心良苦,王爷终会知晓的。”
“他若是知晓,哀家也不用每天念着了。”太后眼睛一转,视线不偏不倚落在玉倾之身上,“所以哀家便想,若是你出面,或许会好一些。”
太后此次见他恐怕就是为了此事,所以,玉倾之也晓得不能违背太后。顿了顿,玉倾之微微垂了头,应道:“倾之尽力而为。”
是夜,微凉。
南宫煦夜处理了今日的公文后,便回了寝房。今日下午去了祺宁宫一趟,所以把公文给耽搁了,所以今日比起平日晚了些。
进了寝房的门,正在榻上看书的玉倾之便放下了书本,起身迎了过来。
“公务都处理好了?”玉倾之随口问。
南宫煦夜点头,“唔,好在不是太多,费不了多少时辰。”
等南宫煦夜在衣架子旁站定,玉倾之一边为他宽衣一边说:“有些话想跟王爷说,不知王爷愿不愿意听?”
南宫煦夜一听他有话想对他说,还有些期待,“洗耳恭听。”
玉倾之解下了他的腰带,挂在身后的架子上,而后转身要为他脱去外袍,“吏部尚书徐大人的千金貌若天仙,加之蕙质兰心端庄典雅,上门提亲者不计其数,王爷可要见见?”
南宫煦夜皱起了眉头,还以为玉倾之要与他说些什么,原来是这个,“若论容貌那她可比得上我的倾之?”
玉倾之闻言怔愣,随即应答:“容貌上,徐千金比之于我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如此,我便不见了。”
玉倾之眉心蹙起,“为何?”
南宫煦夜理所当然道:“此人声称比倾之还美,自然是见不得。”
玉倾之:“……”
这个能算的上理由?
玉倾之将他的外袍搭在架子上,再道:“吕太师的孙女知书达理,且精通琴棋书画,堪称京城之中第一才女,王爷觉着如何?”
南宫煦夜看着他,抬手捻起他胸前的一缕发顺了顺,道:“若我说我今生绝不纳侧妃,倾之的这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不答了?”
玉倾之对上他的眼瞳,随即片开眼,“王爷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只是,若是为了尽孝而与自己不爱之人诞下子嗣,这又有何意义?”南宫煦夜随即无奈笑了笑,“所以,我一开始就该阻止你和母后独处。”
“她也是为你好。”
“那倾之可是这么想的?”南宫煦夜看着的眼睛,不让他有一丝隐藏。
玉倾之微微后退一步,“这是我的本分。”
“倾之……”
玉倾之脸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既然王爷今日不想提此事,那便日后再提罢。”
左右,这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南宫煦夜上前一步,抬手,将他揽入怀中,“但我南宫煦夜这一生绝不会有二意,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玉倾之抬手抱着他的背,轻叹一口气,“你身为王爷,这事是避不开的。”
此事的确很难避免,不说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怎么看,首先太后那一关便很难过。南宫煦夜轻声道:“但是我不希望来劝我纳侧妃的人是你。”
“那可如何是好?”玉倾之抿唇笑着,“我答应了太后要尽力而为的。”
南宫煦夜一手抚着他背后的青丝,笑了笑,“那我就跟太后说,王妃每日在我耳边提侧妃一事,但是奈何我心中再容不下别人,便宁死不从。”
玉倾之轻咳一声,“王爷,这……夸张了些。”
南宫煦夜拦腰将玉倾之抱起往床榻走,居高临下看着他,“那该怎么答,倾之教教我如何?”
玉倾之挑眉,调侃道:“不如就说王爷不能人道?”
南宫煦夜蹙眉,将玉倾之平放在床榻之上,而后翻身上床,覆上他的身,一手撑在他耳侧,一手去解身下人的衣带,“我能不能人道,倾之可要再检查检查?”
玉倾之如玉的脸上微微泛红,似抹了桃色腮红,未等他再开口,南宫煦夜温柔的吻便向着他而来。
☆、40前尘往事不回首
床帏还未来得及放下,房内的烛火通明,将交颈缠绵的两人照得清晰。处于下方的玉倾之脸颊微红,口中微微喘|息,放在外侧的手不着痕迹地发出一记指风,那烛火便灭了,房中一片漆黑。
南宫煦夜稍微察觉,但是玉倾之内力极强这是他很早便发觉的了,也没有刻意揭穿。只顿了顿,便又继续。
做好前戏,最后进|入的时候,玉倾之闷哼一声,因为钝痛,原本搂着南宫煦夜背部的手紧了紧。
南宫煦夜要等玉倾之缓过来,适应他的进入,才会有下一步动作,不然极有可能伤到。等玉倾之缓过来,提醒他可以了,南宫煦夜才在他体内慢慢律|动。而玉倾之则会迎合,动作十分默契。
从一开始玉倾之无动于衷,到后来生涩迎合,再到现在两人默契配合,无疑是随着两人的感情的变化而变化的。
每次温|情过后,南宫煦夜不忘为他上药膏。
为了方便,所以床头也准备了一瓶。
待上了药膏,平复了心情,南宫煦夜在玉倾之耳边问:“我到底能不能人道,倾之方才可检查清楚了?”
玉倾之勾了勾唇角,回道:“王爷错了,人道是对于男女来说的,而我并非女子,所以……请恕我检查不出来。”
南宫煦夜无奈一笑,搂着身边的人,在他的头顶唤他的名,“倾之……”
“嗯?”
南宫煦夜语气中带了些感叹,特意放慢了语气,“你变了……”
曾经的玉倾之与他对话时,只会单纯应答,绝不会如现在这般调侃,四个月前的玉倾之不会拒绝他也不会迎合,前不久,玉倾之绝不会在他面前自称我……
玉倾之顿了顿,轻抿水色唇,“那王爷是觉着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好。”黑暗中,南宫煦夜脸上流露一丝不着痕迹的喜色,搂紧了他,再重复道:“很好。”
怎会不好,两人在一起相敬如宾是好,只是过于客套未免太过乏味。能一起饮酒对弈,能一起品茶赏花,能一起抚琴舞剑,这样的夫妻才算的上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因着前些日子朝中事物诸多,所以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被推迟了一个月。前几日,几位朝中的大臣才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狩猎是皇室每年必不可少的一项事宜,除非是有大事,不然不能耽搁。
皇帝钦点了几名大臣随侍,前往京城城郊的上林苑狩猎。其中,被钦点的便有忠国候百里奕祯。
以往来说,狩猎须进行三日。只是中途有变,皇帝便在第二日赶回了皇宫。
此事是在皇帝赶到上林苑的第二日发生的,那时天还未亮,上林苑便闯入了一批黑衣刺客,纵火烧了临时搭建营帐。慌乱之中,御林军拼死御敌,奈何黑衣人武功高强,御林军死伤大片。
忠国候百里奕祯武功高强,一人便力敌三名黑衣人,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皇帝的性命。后护驾离开上林苑。
此事,皇帝深为感动。
事后,因为百里奕祯救驾有功,皇帝在朝堂之上亲自封他一个威武将军的官衔,如此,百里奕祯既有忠国候的爵位又有正当官位,在朝中的地位虽算不上平步青云却也让朝中文武百官刮目相看。
百里奕祯奉皇帝旨意追查刺客,经过对生擒的两名黑衣人的严刑拷问,得知这一批黑衣人乃前朝余孽!
二十多年前,前朝余孽曾在南疆起兵反朝庭,后经过两年地镇压才勉强压了下去,百里奕祯的爹便是在镇压前朝余孽是战死沙场。
没想到这大睿建朝五十余年,前朝余孽竟然还敢这般放肆。皇帝龙颜大怒,于是,又亲自命百里奕祯继续追查此事,势要将前朝余孽赶尽杀绝。
忧心忡忡的皇帝还不放心,便放下皇榜,告知天下,生擒前朝余孽一人者可得赏金一百五十两,杀一人赏金百两。于是,江湖上武功高强又缺银子花的武林人士纷纷加入搜查前朝余孽的行列。
皇帝欲用此计铲除前朝余孽并不深得人心,那挥洒出去的黄金乃每年征收老百姓的赋税积累的,正所谓取之于民而利于民,国库该是用于治理江山定国安邦,如今却被如此挥金如雨。怎能让天下人顺服!
南宫煦夜听闻此事,心中一凛。纳兰夙增说过,玉倾之的父亲王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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