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林川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房屋中介销售。
    但到了晚上，他就会化身为帮人实现愿望的午夜圆梦人。
    就比如现在面前这个少年。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我救他的！”
    林川舔了舔嘴唇。
    面前这个十五岁少年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对方父亲病重但家里没钱治疗，于是林川找上了他，说可以帮他实现愿望，代价则是他的三魂七魄。
    少年对三魂七魄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是不好的事情。
    可走投无路之下他也只能答应。
    林川也确实帮他了。
    他先是帮少年在互联网上发声，指责医院不作为吃人血馒头。
    然后不到一天，互联网上所有相关视频、帖子、新闻全部删除。
    甚至这少年还被联系上要求从此不再发声，同时他也被所在学校通报批评并作开除处理。
    当然，依旧没人管他爸爸。
    谁让你没钱呢。
    于是少年求林川借给他一笔钱，林川答应了。
    他也确实给了少年一笔钱，一笔足够治好他父亲甚至帮助他家改善生活质量的钱。
    这笔钱转进了少年母亲的银行账户，不到半小时，少年母亲的银行账户就被冻结了，因为这笔钱来历不明。
    同时因为解释不清这笔钱的来历，少年的母亲被抓走配合调查至今未归。
    父亲病重濒死、母亲被抓、银行账户被冻结。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年轻人而已，到这一刻他已经彻底绝望。
    而这就是林川想要的。
    “我不是帮你实现了梦想嘛，在网络上发声吸引公众的注意这件事你也同意了，至于之后被封杀也怪不了我。而且我也直接给了你家一笔钱嘛，守不住也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要怪就怪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吧。”
    少年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
    但他死死咬着下唇却再也没有开口。
    是啊，除了怪这个无情的吃人社会之外还能怪谁呢？
    难道要怪他家太穷？
    因为穷所以不配活在这世上？
    看着双眼渐渐无神、双拳无力松开的少年，林川脸上笑容越发好整以暇。
    没错，没错！
    就是这种表情！
    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东西！
    只有绝望才会心生无比强烈的怨恨。
    只有怨恨才能滋生出最棒的养分。
    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肢体有缺曰残。
    他们表·民俗研讨会六个人，除了陈晨负责对外联络之外，其他五个人每人都负责培养一枚“五弊果”。
    五弊果需要用符合“五弊”之人的强烈情感来浇灌。
    据传说，若是吃下一颗五弊果便足够一只黑衣恶鬼蜕变为红衣怨鬼。
    若是吃下五颗......那红衣怨鬼也可以蜕变为传说中的青衣厉鬼。
    据记载，一只青衣厉鬼便可将一座城市化作彻彻底底的死城。
    放在古代就已经能造成极大的威胁了，若是在现代......随便一个城市就有百万人口，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林川会长提起过，在五弊果之上还存在三缺果，但那终究只是传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长要他们培育五弊果，他也不在乎，他只是享受那种折磨人的感觉罢了。
    超凡者天生便高人一等，凭什么他们这些超凡者还要夹着尾巴做人去生活在普通人中间？
    他之所以加入民俗研讨会，就是因为那里都是志同道合之人，会长也说过他们研讨会的目标，就是让超凡者真正站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
    林川低头打量着跪倒在地陷入绝望的少年，他心里十分满意。
    这年轻人情感十分强烈，会是最好的养料，但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必须要他亲眼看到他父母的死亡，那时候他才会陷入最深的绝望深渊，并且成为符合“孤儿”条件的“五弊”之人。
    那时候才是收割他绝望的时刻。
    没错，这少年父亲的重病也是林川造成的，就像那个别墅里的女孩儿一样。
    他故意导致那业主的生意失败，然后借给他高利贷之后继续让他失败逼他在妻女面前上吊自杀。
    这时候他妻子其实也符合了条件。
    但对林川来说这还不够。
    于是......他又引导那业主的妻子在家当着女儿的面烧炭自杀。
    最后那个绝望的女孩果然成为了完美的养料。
    他的纸人收藏也多了三个完美的艺术品。
    舔了舔嘴唇，林川弯腰凑到男孩儿耳畔，宛若恶魔低语，“难道你心里就不恨吗？你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男孩抬起头，露出木然的双眼呢喃自语，“我该找谁报仇......”
    “当然是医生了。”林川继续低语，“如果医院愿意接受你爸爸，那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你爸爸现在已经享受到了治疗，你妈妈也不会被抓，你也不会因为发到网上的视频跟帖子而被学校开除，我记得你在高一寒假前的期末摸底考试成绩是全校第三吧？”
    “是啊......找医生报仇......”
    男孩呢喃自语。
    但很快，他表情变得狰狞，脸上青筋毕露，他咬着牙握着拳头，一字一顿道：“我爸妈从小就告诉我要做一个好人，我不会找医生报仇！他们也不想的......”
    林川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少年心志居然如此坚定。
    但没关系，他继续低语，“可确实是医生造成的这一切，还有你学校的校长，你的班主任，他们为什么没想过帮助你？”
    “老师......校长都帮过我！他们都帮我募捐......老师还给我钱......我......我不能......”
    “但钱呢？钱在哪里？都被校长私吞了吧。你爸爸现在可急用钱呢。”林川手抚上他后背，“医生真的没办法吗？就算他没办法，难道医院院长也没办法？他们只是不想救你爸爸而已，因为你们家穷，掏不起手术钱。”
    随着他的抚摸和轻语，少年脸上的挣扎渐渐消退，他表情重新变得木然，“是了，他们都开着好车，他们都能帮我的......都怪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没错，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林川把一把刀塞进他手里，“所以去吧，去替你爸爸报仇，去把他们都杀了。”
    “把他们......都杀了......”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刀，就仿佛握住了最后的希望。
    林川笑了。
    父母双亡还不够啊。
    当他父母双亡却又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才是收获这甜美养料的时刻。
    在那之前，今天晚上先去把吴缺解决了吧，那毕竟是会长发布的任务。
    等把那个吴缺处理掉之后，就可以安心等待这甜美果实的收获了。
    “你——”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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