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说是牧哥带你们过来的？”苏青带着苏白云和自己的母亲挤出了人群回到了守卫部驻守的北城门营地。
    苏白云愣愣地看着眼前高大冰冷的战车，战车上黑洞洞的炮口让她感觉一阵战栗。
    在见到荷枪实弹的守卫部队员以及警署的警官后，苏白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是为了对付民众的吗？
    “姐？”苏青用手在苏白云的脸上晃了晃。
    “嗯，是他。”苏白云回神看向自己的弟弟，神色唏嘘道：“送我们道附近他就走了。”
    “牧哥不应该早就离开了吗？”苏青一脸迟疑，转头看向被安置到厢车上的母亲随即说道：“牧哥最后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没有。”苏白云神色凝重, 伸手擦拭了下苏青脸上的血渍：“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得留下来贯彻我这身上制服的意义。”苏青面色平静，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离开虽然心怀伤感，但他莫名的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在沸腾。
    “在成为守卫的第一天，我就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似乎来的太早了。”苏青强颜笑道。
    “可是......”苏白云还想要说些什么，直接被苏青打断。
    “姐，我好像有些理解咱爸的想法了。”苏青抬头望向高耸城墙上遍布的枪炮。
    “你理解了什么？”苏白云咬了下嘴唇, 看着苏青一脸慷慨，对真正的恐惧一无所知的模样，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被人群裹挟着, 被群体影响着。此时此刻的你真的保持着自我的想法了吗？”苏白云言辞尖锐。
    “你知道六级诡雾有多恐怖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愣头青。”苏白云猛地拽住苏青的衣服，凑近苏青的面庞苏白云沉声道：“你不走的话，妈也不会走。”
    “她想要留在南江城陪你。”
    “我已经安排人给咱妈注射了镇定剂，等妈醒来后就安全了。”苏青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道：“你说我是愣头青，说我是乌合之众也罢。”
    “我不能退，生前我得留下来，生后你们才能继续好好生活你懂吗？！”
    苏白云哑然地张了张口，看着自己弟弟有些着魔的表情，她缓缓放下揪着他衣服的手。
    她明白苏青话里的意思。
    守卫部，战时状态。
    当逃兵的话，在之后会被追责。
    在这诺大的联邦境内，没人能逃得过军部法庭的审判。
    英勇就义，慷慨赴死，这是给国家，给家人最好的交待。
    苏青此时的想法也正是无数守卫在面对强大诡雾降临时的心声。
    退一步，没有海阔天空。
    只有闭眼前进才能为自己的亲人家属搏出一个安逸的未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苏白云的情绪逐渐崩溃, 眼泪顺着眼眶漱漱下落。
    “以前是咱爸妈负重前行，现在换我了。”苏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这并不是勉强挤出的笑脸。
    “往后就靠你照顾咱妈了。”
    “我得去执行任务了。”苏青用最标准的姿势敬了个礼，同时耳边的微型耳机里不断传来紧急集合的声音。
    在诀别之后，苏青义无反顾地与苏白云擦身而过，一脸决然的朝守卫部集合地点走去。
    怔在原地的苏白云转过身痴痴地望着苏青的背影，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掉落。
    “呜呜呜.......”恸哭声徘徊在即将撤离的厢车旁。
    苏白云不住的哭泣，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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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因为受她的情绪影响，周围听到她哭泣声的守卫部家属里接连不时有哭声传出。
    “苏白云小姐，还有十分钟就发车了。”负责安排守卫部家属撤离的工作人员，硬着头皮走到苏白云身边提醒道。
    “我就再看最后一眼。”苏白云哽咽着声音道。
    ......
    坐在高楼女儿墙上看着地面上乱象的牧野，面色诡异的看着站在原地恸哭的苏白云。
    他刚才眼睁睁地看着苏青以及几位熟悉的守卫部队员血腥的镇压骚乱起来的人群。
    禹禹前行的人流里也时不时发生踩踏事件。
    猝然间要安稳的撤离上百万人，短时间内很难做到。
    牧野似乎有些理解边正信的想法，坐在边正信这位置，能做的就是保全尽可能多的民众。
    保全那些有用的民众。
    不得不放弃的那批人，只能狠下心来放弃。
    望着北城门上逐渐熙然起来的人群，牧野眉眼一凝看向挤在城门口的几辆巨型卡车。
    似乎因为这几辆装载着大量物资的卡车影响到了撤离的进程，一场前所未有的骚乱即将爆发开来。
    手里举着防爆盾的苏青跟着几名守卫部队员一起将防爆盾立在城门口，像是护着这几辆运送物资的卡车一样。
    斜眼看向似乎超载过重的卡车，苏青神情狠戾。
    这是分配下来的任务，他不得不遵守。
    面对着汹涌的群众, 他只得冷下心肠举着防爆盾面对他们。
    “我们可都是纳税人！”
    “你们凭什么挡着我们出城？！”
    “守卫部这群狗娘养的，走狗，废物！”
    “尼玛币资本的走狗，吃税的废物！”
    人群中尖锐的谩骂声不断，群众的情绪开始开始高昂的起来，场面隐隐要控制不住。
    苏青紧绷着神情，侧过脸看向缓缓驶进城门里的巨型卡车。
    在情绪和谩骂声达到顶点的瞬间，积聚在北城门口的几千步行而来的民众轰的一声炸开开始冲击着举着防爆盾的守卫部队员以及警署的警官。
    “砰砰砰！”
    血肉碰撞防爆盾迸发出的声音不断响起，靠着防爆盾硬顶着人群冲击的苏青面上留下一丝丝冷汗。
    “要开始镇压吗？”苏青沉声问道自己身旁的队员。
    “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
    苏青看着防爆盾上出现的裂纹，他不敢看那些冲击着防暴顿的民众。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这些人的神情会是如何。
    正想要开口发布镇压命令的瞬间，“砰”的一声，一阵疾风掠过他的耳朵。
    一朵绚烂的血花在他的面前绽开。
    “哒哒哒哒哒......”
    随着第一声枪响，霎时间无数子弹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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