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只是闭目养神,并不是睡着了,一个大活人躺在身边,还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心中默默吐槽,翻了个身,直接把背部对着秋儿。
秋儿不悦,他正数得有趣,祝雪就把他的乐趣剥夺了。往祝雪的方向挪了挪,伸出手臂圈着祝雪的腰,一用力把她又翻了回来。
祝雪气得睁开眼,“你很闲吗?不如把我的屋子打扫一下。”
秋儿先是错愕,紧接着大笑出声,漂亮的弯月般的眼睛含着点点泪光。祝雪惊愕地看着他笑得跟个神经病一样,无语至极。
“你小点声。”祝雪用手指戳戳秋儿的胸膛,不过刻意挑了有衣服遮挡的地方。
秋儿捉住祝雪点他胸膛的手,含笑挑眉问道:“为何?”
祝雪使劲挣了两下,没挣开,就由他握着了,“废话,我师兄还在外面,别让他发现。”
秋儿的眼中笑意冷却下来,但面皮上仍是勾着嘴角:“祝雪,你倒是有心。”
祝雪莫名奇妙地瞄他一眼,心道这就有心了?她亏欠师兄良多,现下更是像个在外偷吃的渣女——虽然是被迫的吧,只不过是想瞒着师兄不让他心烦,这有个什么心?
她不耐烦地趁秋儿不注意,把手抽了回来,一骨碌滚到角落去,离秋儿远远的。
秋儿没再烦她,突然像个物件一般安静了下来,祝雪满意地闭眼小憩。
临入睡前,她迷迷糊糊地叮嘱了一句:“一会如果我师兄来敲门,你别开。”
没等到秋儿的回答,她就坠入了浅眠。
吵闹的声音传来,祝雪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屋内已经空无一人,秋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
门被推开,卫方覃一身浅青长衫,脸被隐在阴影中,清冷的药香好似把以他为界的屋内外隔成两个世界,让祝雪一阵恍惚。
他静立片刻,目光划过祝雪没躺过的一侧,才道:“师妹,有人来了。”
祝雪这才懒懒坐起来,问道:“是谁?”
卫方覃朝她走过来,托住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浅吻,随后离开,帮她整理睡得乱糟糟的领口。
“是那位。”
祝雪点头,没想到赵啟白都亲自来了,到底那两个护卫发现了什么事情?不会是吕星移的身份让他们给猜到了吧?朝廷向来跟辟梦谷不对付,要是让赵啟白知道吕星移是辟梦谷公子,他就别想走出箜云城了。
卫方覃帮她整理好衣服,又理了理头发,两人才牵着手走出去。
院中黑鸦鸦一堆人,周泽、高矮二护卫、小厮阿萍、以及其他的一些男女侍卫和中间众星拱月的赵啟白。
赵啟白坐在木制轮椅上,穿着狐皮大氅,硬生生衬得现在像是寒冬腊月一样。
祝雪拉着卫方覃站定,转瞬便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这是什么风把您都给吹来了?”
院中人都被女孩的笑晃了一下,不得不说,跟在常年冷寂的主子身边,多少年都看不见这样开朗的人儿了。
赵啟白不为所动,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轻颤了一下,他问道:“二位可认识辟梦谷之人?”
好家伙,吕星移他们还真让人给发现了!不过这些人只是来询问,而不是当场把人抓住,明显只是有所怀疑,还有回旋余地。
祝雪张嘴欲答,余光中看到秋儿穿着刚才那身衣服,遥遥坐在隔壁院落的房顶上,曲着一条腿,悠哉地看热闹。
祝雪噎了一下,才道:“不瞒公子,我师兄妹二人是医心门内门弟子,医心门向来深居简出,哪里认识什么辟梦谷的人呢?”
没办法,保险起见,把这个身份抖出来,她和师兄才更有可能洗清嫌疑。
周泽睁大眼睛,面有喜色地看着赵啟白,既像是欣慰,又像是在邀功。
赵啟白没有理会周泽,脸色苍白地闭了闭眼急喘几口气,才重睁开黑沉的眼眸,客气道:“不知二位竟是医心门高徒,实在失礼……”
祝雪刚刚看他像哮喘一样心中便有些着急,然而刚刚的情景却不是治病的时候,现在赵啟白似乎不打算追究辟梦谷的事,她忙上前想看看赵啟白的病症。
卫方覃看出她的意图,也跟在她身边。
赵啟白身旁的护卫斜跨一步,挡在赵啟白身前,不让祝雪二人靠近。
赵啟白低斥:“退后!”
训练有素的护卫齐刷刷后退回原来的位置,祝雪得以上前。她蹲下身,把手搭在赵啟白瘦可见骨的手腕,眉头越皱越紧。
“现在只是初秋,您已经不良于行了吗?”
赵啟白看着她头顶一丝没整理好的乱发,缓缓点点头。
“伴随呼吸不畅?”
“时有发生。”
“浑身无力?”
“夜晚尤甚。”
两人一问一答,祝雪心中有些怀疑,为何感觉他这毒比上次诊脉时更厉害了些?
确实有些药物可诱赵啟白身上的毒,但照理说这院内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哪来人能害他?
“可有不妥?”赵啟白问道。
祝雪没有回答,而是仰起脸对卫方覃道:“师兄。”
卫方覃默契地接手诊脉,慢慢也皱起了眉头,朝着祝雪点点头,印证了她的想法。
祝雪思忖,这院内除了她和师兄应该都是赵啟白的自己人吧……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抬头朝坐在房顶看戏的秋儿看去——
哦?朋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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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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