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若性子本来是个风流的人,不觉和炽雪调笑起来。
炽雪恼起来,脸微微发红,认认真真说:“我既然喜欢你,自然不会把你当父亲了。”
御若将他抱住,伸手摸著炽雪的脸颊,让那手指轻轻摩擦炽雪的脸孔。
“叫父亲有什麽不好,尤其那个时候叫,岂不是很有情趣,到时候你清清脆脆叫我父亲,啧啧啧。”炽雪正准备要说什麽,御若搂他腰的手一紧,将炽雪带过来,接著在炽雪的脸上亲了一口。
炽雪忍不住啊了一声,眼睛里流露出气恼。
御若从前洁身自好,如今放开怀抱了,本性就流露出来了。御若这种样子,是炽雪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御若在他面前,可是一本正经,温柔和气,也绝不会说这麽放浪的话。
炽雪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你正经一点。”
御若哈哈一笑:“我这麽做,你不欢喜吗?”
“你对我可以,那对别人,是决不准露出这样样子。”炽雪看著御若的脸孔,痴痴迷迷。
御若眼珠中转过一丝复杂,突然一笑:“那自然可以。”
他想起白妖,其实在白妖面前,他是绝不敢这麽放肆,只因为白妖那双眼睛,总是带著些许嫌弃。他跟炽雪在一起时候,才觉得说不出的自在痛快,这是从没有从别人的身上得到过的。
“炽雪,你这几天,就跟在我身边,那绝不要离开。”
炽雪不明所以,说道:“这是为什麽?”
御若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自然是因为我片刻也离不开你,想跟你在一起。”
那些肉麻的情话,让炽雪脸部滚热,心乱如麻。他觉得自己喜欢御若才是真心实意的,只因为从前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御若眼光转动,以他对青魄的了解,杀了那几个长老自然远远不够,斩草就要除根,就算炽雪没有做错什麽,但他既然是离清的儿子,自然是必须要杀死的对象。
他留炽雪在身边,也是以防万一而已,也免得炽雪出现什麽危险。
那麒麟族四名长老陆续死去,都是被人一剑穿喉,杀得干净利落。除此之外,就连离清也已经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约已经被人杀死。这几起凶杀案简简单单,就是御若的报复行为而已。当初御若被赶出麒麟族,又深受重伤,遭受了这种委屈,如今重新成为麒麟族的族长,又怎麽会不去报复当初害他的那些人。
至於炽雪虽然还活著,也和傀儡差不多。炽雪听到这些,不觉又惊又怒,他知道父亲失踪了,大约是凶多吉少,不由得担心起来,可是内心之中,怎麽也不肯相信这些事情,是御若做的。
御若却主动来找他,声音伤感:“炽雪,如今你也听到族中那些流言,不知道你信还是不信我。”
炽雪听他这麽问,整个人都呆住了,突然紧紧抓住御若的手臂:“那你告诉我,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还有我父亲,到底去哪里了?”
他目光落在御若的脸上,贪婪的看著御若脸上的表情。御若的表情却很是镇定,绝没有露出什麽端倪。御若眼中有些许急切和迫切,低语沈沈:“你若不肯相信我,那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我本来有杀死这些人的动机,炽雪,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不一定会这麽做。我不会这麽没度量,别人得罪我了,我就一定要他们死。难道你相信我是这种人吗?”
“可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炽雪咬咬嘴唇,显得有些犹豫。
“炽雪,你能说这句话,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御若声音一如平时那麽温柔款款:“我在此发誓,若这件事情,是我指使的,便让我死於情人之手。”
“死於情人之手?”炽雪低低的说。
“我情人不正是你吗?如果我有骗过你,宁愿死在你的手中。”御若声音低沈,微微有些悲凉。
炽雪抬头,看见御若的神色,就跟从前一样温柔平时。他从来只觉得御若懦弱了些,也没有真个相信离清的话,会觉得御若是个虚伪的人。炽雪看到了御若脸上的表情,那张脸神色如此真诚,实在不像在说虚伪的言语。
御若眼中的神情情深似海,炽雪心中一抖,他刚才说相信御若,心中其实并没有全然相信。御若喃喃说:“你相信我,那自然很好,很好很好。”那声音里却带著些许颤抖。
炽雪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扑过去紧紧将御若抱住:“御若我喜欢你,你说什麽,我都相信你。”
御若眼中闪过了一抹异样,口中却流露出些许惆怅:“唉,你不怀疑我,那真好──”
他突然在炽雪脸颊上亲了一口:“只可惜人言可畏,从前无论别人怎麽看我,我都是无所谓,可是如今却患得患失,只害怕有一天,你听了别人的话,就此和我有了隔阂。到时候,到时候也是人之常情。”
炽雪翘翘嘴唇,眼珠亮晶晶的:“流言蜚语,我自然不会相信的。”
御若叹了口气:“虽然流言止於智者,然而实际上,却总不是那麽回事儿。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只要你肯相信我,那我也心满意足,觉得足够了。”
炽雪连忙道:“御若,我喜欢你,自然能够做到。”他一想到刚才对御若的怀疑,就觉得惭愧起来了。
御若痴痴的看著炽雪:“我年纪比你大,这些事情,本来就经历得多。我本来觉得,炽雪就算怀疑我,也是应该的。没有想到,炽雪对我居然有这种心意,真是难得可贵,值得珍惜。”
炽雪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将御若抱紧了。御若手掌轻轻一颤,也抚摸上炽雪的颈项。其实他对炽雪用上了一些手段,以後无论什麽人说他什麽,炽雪也不会相信。
他在炽雪嘴唇上轻轻一吻,告诉自己自然要对炽雪极好。
(9鲜币)麒麟魔 44
四十四
瀑布轰鸣声中,但见那水珠四溅,宛如飞雪碎玉。御若掠来了瀑布边时候,已经看到青魄的身影了。他心中自然明白,青魄为什麽要见自己。这段日子,他和炽雪形影不离,又十分的亲热,想必青魄也不是不知道。
果然青魄目光奇异,屈膝跪地,说道:“主人,这次属下冒昧大胆,邀请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并不了解。”
御若立刻扶他起来,对於这个属下,他一向以笼络为主,可从来不曾摆什麽架子。
“你若有什麽疑问,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御若说道:“只是你心中疑惑,我就算不说,那也是清楚的。”
“你心中必定是想知道,我为什麽和炽雪那麽亲密。这感情之事,本来是极难说的。我心中喜欢他,自然舍不得他死。”
青魄容色朗朗,脸上却流露出不解之色:“斩草不除根,这种事情的後果,料想主人你,自然是清清楚楚。不止如此,那炽雪虽然面目俊俏,然而修为算不上上乘,智慧也不是很出众,整个人身上,并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他见识浅薄,从来也不曾理解的主人的想法,当初胡乱鼓捣,惹得主人被迫卸下了族长的位置。”
青魄说了这一大段话,立刻又说道:“主人恕罪,我自然不敢干涉主人喜欢谁。只是觉得,以主人的人品,就算喜欢谁,那个人也必定相貌出众才华出众且武功出众,万种挑一,又对主人十分了解的人。”
御若不觉叹了口气:“炽雪自然不是这种人,只是感情之事,本来就不是分得那麽清楚明白,哪里容得里细细衡量呢?”
他话锋一转:“至於我为什麽要留下炽雪──”
青魄立刻说:“斩草本来便要除根,何况就算主人喜欢御若,也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纸终究包不住火,也没有什麽秘密不会永远不被人知道。”
“这世上没有不能保住秘密,话儿虽然这麽说。只是只要炽雪不肯相信,就算有千般疑点,别人在他耳边说一千句一万句,他也听不进去。就算将证据放在炽雪眼前,他心中不肯相信,一双眼也会看不见这些证据。这个秘密天底下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但也能骗过炽雪一个人,不让他知道。何况我也不管别人怎麽想,只要炽雪相信我就罢了。”
御若眼中闪过点点光芒。
青魄眼波轻轻一颤,也不答话,蓦然从瀑布中捞出一个穴道封住的人,赫然正是炽雪,他双目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青魄伸出手,解开了炽雪的哑穴,又将炽雪推到了御若面前。
炽雪声音颤抖:“御若,你,你骗得我好苦,你将我当成一个傻子。”
御若脸上先是有几许无措,接著走过去了,在炽雪的嘴唇上亲了亲,说道:“炽雪,我对你的心意,那绝对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炽雪眼眶微微发红:“御若,你还要骗我到什麽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是本来是一个骗子,你还要骗我到什麽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御若摸著他的脸说:“你虽然不肯相信,但也改变不了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事实。”
青魄目瞪口呆,他从来不相信御若会喜欢白妖,也绝不会相信御若会喜欢上别的什麽人。在他心中,御若就应该是高高在上,而让他随时膜拜,对著御若磕头,将这个男人当成神灵一般。
青魄在心中忍不住对自己说:“主人是一时糊涂。”
他也不想再看到两个人卿卿我我,情话没玩没了,手指一动,几道气劲射出来,解开了炽雪穴道。炽雪只觉得身体一暖,只觉得又能活动了。他也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自己的剑,就向著御若刺去。
御若手指一动,不偏不倚,将刺向自己的利剑给扣住,再柔劲一吐,将那剑震碎,随手一挥,就叮叮咚咚的落在了地上。
御若眼中有著淡淡怜悯,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炽雪冷冷说:“你这麽玩弄我,很好玩吗?”
青魄突然说:“主人,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将炽雪杀了,否则放任他出去,到处胡言乱语,实在很不妥当。”
御若突然怔了怔,认真看著炽雪,炽雪不觉打了个寒颤,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御若会杀死我的吧!”
炽雪心里这麽想,口里就忍不住说出来了:“御若,你要杀了我,那就动手吧。”
御若声音里却有淡淡痛楚:“炽雪,难道在你心中,我是这麽心狠手辣,会杀死自己喜欢的人的人吗?你若愿意留下来陪我,我的心中,自然是很欢喜的。你若不愿意留下来,也是我对不起你,就算你离开了,我的内心之中,那也绝对没有丝毫的怨言。”
炽雪看著御若如此真诚的脸孔,突然之间,愤怒如冰雪一样消融了,内心反而升起了一丝寒意。
到了这种地步了,御若还能用这种腔调跟自己说话,此人城府之深,当真是不可测度。
(10鲜币)麒麟魔 45
四十五
“御若,你也不必假惺惺的,好像猫哭耗子一样,非要将我戏耍足够了,方才将我杀死。”炽雪看著御若那张英俊的脸蛋,此刻仍然没有半分杀气,就这麽温温柔柔的,看著自己,一如从前。
他心潮澎湃,这张脸孔,这种神态,仍然让炽雪心中酸涩。
“炽雪,你走吧!现在虽然对我有什麽误会,我只希望日子一久了,你还是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不会这麽看我。”御若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平和。
炽雪听著他的话,突然又想,如果御若真是被冤枉的,那也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却是证据确凿,自己若是胡思乱想,也就对不起父亲了。
他哼了一声,转身便走,突然背後风声一起,炽雪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著那穿心的一剑,暗暗笑自己幼稚。
突然之间,那风声却突然顿住了:“青魄,我早就说过了,不要杀炽雪。”
“主人,他如今什麽都知道了,留下这个小子,岂不是後患无穷。”青魄那手中的剑突然吐出,直刺向了炽雪的後心,御若脸上神色不动,却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将青魄刺去的那根剑夹住了。
青魄出剑毫不留情,却不似炽雪那麽好对付,御若的手指虽然没有被削断,却也是鲜血淋淋。
“炽雪,你若聪明,自然知道和我作对那绝对没有什麽好处。和魔族一战之後,无论是麒麟族还是整个兽族,那早就没有了胆气。你父亲和四位长老,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却也是我心中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就算宣扬出去,对我也没有什麽损害,至多,是要我不得不杀了你。你若要报仇,那就要韬光隐晦,绝不会要这麽冲动。”
御若如此说话,青魄听到耳中,却也不由得叹息,如此心软,又怎麽像是做大事的人心肠。区区一个炽雪,杀了也就杀了,留下了虎崽子,岂不是养虎为患。
炽雪见御若说什麽他做的勾当,所有的人都是知道明白了,不由得心中一颤。想著自己还这麽傻傻的相信他,真是笨如蠢猪了,心中一怒,喉头就涌起了一抹腥甜。炽雪狠狠捏著手掌说:“义父,你对孩儿的教诲,我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忘记了。”
御若看著炽雪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方才松开手指。
青魄见他手掌血淋淋的,忍不住说:“主人,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
“心慈手软,那也不见得吧!只是我的心肠,也还没有硬到你所想要的地步,如今自然是满手血污了。”御若一边说话,一边身子轻轻抖动一下。
青魄看著御若的侧脸,突然想自己这麽做,也许是太过於残忍了。他突然扪心自问,自己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吗?这时候青魄的脑海之中,却是出现了采朱的容颜,这种滋味,是十分陌生的。
御若突然抖了抖,似乎要昏过去了一般。青魄想起了御若那个暗疾,想必是因为太气愤了,所以一时又发作了。青魄连忙抢步前去,将御若给扶住了。
突然之间,御若眼睛张开,一双眼睛神光凛凛,十分有神,手指扣住了青魄两处重要的气穴,接著手指按住了青魄颈项之间,只要将劲力微微一吐,就能弄断青魄颈部的血脉,让他就此而死。
青魄注意到御若指间气劲充足,绝不是发病的样子,知道御若是故意示弱,好将自己制住了。他先是有些吃惊,随即又坦然了,心中并没有半分怨怪。御若用这种手段,原本并没有错,否则如何能一下子就将自己制住?
只是御若却弄错一点,此人既然是他认定的主人,那麽就算御若想要杀了他,青魄也绝不会有半分反抗。
“你擅作主张,便算是一心为我打算,然而所作所为,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喜欢修剪我的举动。青魄,难道你真不懂吗?”
“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主人,甘愿受死。”
御若目光闪动,蓦然收回手指,又解开了青魄的穴道。青魄立刻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御若想青魄对他忠心耿耿,是绝不会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只是自己也许并不是他心目中那般完美,或许终究有一天,青魄会明白这一点。
“你心中既然有这种想法,也不该偷偷这麽做。”
青魄低声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主人这种样子,实在,实在不知怎麽办才好。”
“这件事情,那也罢了。你终究做了一件我必须要做,却十分不愿意做的事情。”御若眼中闪过了一道光芒。
炽雪浑浑噩噩的,他脑子里清醒了一些,只觉得御若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如今正面和御若作对,也只是逼迫御若将他杀了灭口。蓦然之间,炽雪脑海里闪过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想起了白妖,御若和他甜蜜蜜的时候,只说对白妖绝对没有什麽意思,只是炽雪心中却还是认为御若是挂念白妖的。以白妖的正直人品,自然不会放过御若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算杀了不了御若,若能让御若伤心,炽雪也是觉得十分的快活。
他的心中转著这样的念头,立刻去找白妖,诉说御若的阴谋。
这个时候,白妖正在悬崖上练剑,如今剑插在一边,人躺在树上。他听到炽雪这麽说完,面色却很是平静。炽雪一时觉得奇怪,白妖的反应,本来是不该这麽冷淡的。
他只听著白妖说道:“炽雪,我早跟你说过了,御若绝不是一个好人,他虚伪的本性,我很早以前都跟你提起过了。从头至尾,他的伪装,我一直都不曾相信我。”
炽雪点点头,白妖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耳边低语:“你却不知小心一些,居然喜欢上他了。”炽雪蓦然觉得胸前一凉,居然是被一把剑穿身而过。
(11鲜币)麒麟魔 46
四十六
白妖眉毛轻轻挑起:“御若浑身上下,都是污秽的味道,好叫人恶心。唯独你如此愚笨,方才对他著迷,将他当成好人,炽雪,你真的好笨。”
炽雪迷迷糊糊的看著白妖,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也许他真的笨得很,从前自以为是,傻乎乎的,认为自己十分的聪明能干,实际上也许笨得都让别人笑话了。
“那你为什麽要杀我?”
“这你就绝没有必要知道了。”白妖再重重一掌,打在了炽雪胸口之处,让炽雪口呕鲜红,整个人坠入了悬崖之下。白妖手中握住了剑柄,那柄长剑自然露出来了,雪白光亮,上面沾染了一抹鲜红。
眼看这炽雪身体落了下去,白妖突然吃吃笑了起来:“炽雪,你可知故事之中,堕落崖下,十之八九,那都是不会死的,却不知你是否例外。”他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是却知道自己这剑扎入了炽雪心口,又加上了重重一掌,炽雪自然是会死的。将炽雪打落悬崖,也不过是方便处理尸体。
御若微微恍惚,心中突然有些发冷的感觉。这酒是白妖送的,果然清醇,那酒杯子让御若一捏,顿时四分五裂了。
他突然想起炽雪将那玉昙送来时候,那芬芳的香味,弄得整个人都醉了。炽雪眼珠子亮晶晶的看著他,很真诚的说会永远相信他。他也想起从前的事情,那时候炽雪虽然总爱针对他,老怀疑自己对他有什麽阴谋,御若却从来不生气。
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因为炽雪的心事是那麽的浅,只是轻轻一猜,就能清清楚楚的,对著一个孩子,他又何必计较那麽多呢。
青魄说他对炽雪太心软了,其实这也是未必──
他喝得半醉时候,跌跌撞撞,却去找白妖去了。眼前的男人还是冰冷似雪,望著御若时候,那如冰雪一般的眸子里,却似有了些暖意。白妖心中突然一动,御若这个人,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内心之中,却仍然有些心动。
其实对情事的厌恶,却并不是针对御若的,而是所有的人都一样,白妖都会觉得厌恶和讨厌,并不愿意亲近。他此生最欣赏的人,只可能是自己,白妖爱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只觉得除了自己,再没有一个人会这麽的完美,浑然不沾半点尘埃。
御若这种脏东西靠过来,慢慢的,却让他有了感觉。他知道御若宠著他,让著他,待自己总是温温柔柔的,无论怎麽过分,御若却绝对不会生气。白妖更早知道了,御若对自己迷恋到了极点,这种感情,御若对炽雪是绝不会有的。
如今炽雪走了,御若来找自己,来弥补肉体和精神上的空虚,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轻浮虚伪。
白妖倒也愿意陪陪他,听他如何难过。
御若那眸子看著白妖,让白妖也感觉到这双眼中的浓浓情愫,突然之间白妖有些恍惚,如果御若不是这麽摇摆不定,爱过了炽雪,又跟自己情意绵绵,他当真会心动也说不定。
“白妖,我心中难过,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御若那双眼睛痴痴看著白妖,眨也不眨,白妖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他接过了御若递过来的酒,看著御若举起杯子,白妖也朝那杯子上碰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看著御若抬起头,将酒慢慢的喝了,那淡色的嘴唇上沾染上了一丝酒痕,一股莫名的怜惜升起来了。白妖突然感觉一颗心跳得很快,这种感觉是陌生的,奇异的,他只以为永远不会有的感觉。
这是心动的感觉。
他也曾经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什麽样子,必定是晶莹的冰雪一样干净,性子高傲,点尘不染,又很了解自己。其实这个人,不过是白妖水中的倒影,不过是白妖描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御若真是个很糟糕的情人,可是白妖却又觉得他很有吸引力。
白妖也将这杯酒喝下去了,突然腹中一痛,居然是说不出难受,他只察觉酒中有毒,不觉出声:“御若,小心酒中有毒!”眼前却金光一闪,有什麽尖锐之物刺入了白妖的身体。
御若收回手掌,一扫脸上的颓废醉态,一双眼睛居然亮起来。白妖咳嗽了两声,捂住了胸口,只觉得浑身不能动弹。
“你想听什麽,我都跟你说。”御若声音平淡,眼中也全无感情,他这种模样,白妖尚是第一次看到。
“你为什麽这麽对我?”白妖也并没有大声怒骂,只是心中愤怒,却是滔滔不绝。
“这就要从第一次见面时候说起了。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在温泉中洗澡,那个时候你突然起来,我见到了你的身体,真是漂亮。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反应,而你说什麽我误食了什麽果子,所以不得不靠你纾解。”
“那又如何?”
“也没如何,只是你对我说的第一个谎话。我遇见你时候,确实对日若山不熟悉,只是之前我早就派了下属,探查日若山的地形,只因为这里物产很丰富,我总想有一日,兽族若是遭逢大难,或许可以藏在此处,那山中的果实,有没有催情的作用,我自然是很清楚的。我有反应,只因为你很漂亮,我觉得你很美,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好看的。所以我只是有些疑惑,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并不愿意碰我的身体,因为你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脏的,不止是我,别的人也都一样。但是为什麽,第一次见面,你要替我弄呢?你根本很讨厌我,直到後来,我才明白,像你这麽漂亮的人,为什麽我能摸摸你这漂亮的肌肤?”
御若伸出手,细细摸摸白妖的脸颊,然後用手一拉,将白妖胸前衣衫撕个粉碎,露出那如玉石一般的肌肤,胸口紧而结实,手感更非常的好。
“这麽漂亮的脸,这麽好的身体,其实都是为我准备的,知道我喜欢男人,就送了这麽漂亮的一个男人过来。你剑术绝顶,十分冷傲,又是名人,谁能想得到,我们的相遇,不过是一个美人计呢?你说是不是,妖族的美丽探子。”
白妖眼珠蓦然紧紧收缩。
(12鲜币)麒麟魔 47
四十七
“原来你也会怀疑我,御若,你曾经说过,那是绝不会怀疑我的。”白妖口气却带不屑。
御若不以为意:“你何必将我对炽雪说过的话,再对我说上一遍呢?欺骗喜欢你的人,永远是这种手段,只要喜欢,那就要信任,这原本荒唐之极。”
“似你这种性格,本来不该对兽族太关心的,你根本看不起莫晴,不介意我侮辱了他。至於我跟非魔所谓的私情,却让你受到刺激。你千方百计要杀死非魔,只因为非魔一死,魔族便与兽族势不两立。你一向对我不理不睬,这也是一种手段,至少我对你神魂颠倒。但其实你对我毫无好感,勉强跟我结交,只是为了任务而已。”
“你还有什麽无聊之极的猜测,御若,像你这种多疑的人,根本什麽人都怀疑,什麽都不肯相信。”白妖不觉微微冷笑:“你如此待我,只因为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欢喜时候,可以强要你的身体,让你服侍我。而你虽然受辱了,可还是喜欢,因为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可自拔了。”
白妖冷冷狠狠说:“你这麽对我,只是因为我身体中的妖族血统而已,说什麽绝不猜疑,只是说得好听。你平时都是对你的那些手下,表面上,好像什麽也不怀疑,实际上谁也不肯信任。”
“白妖,你十岁就离开了狐族了吧,还是被赶出去的。我却不明白,你这份对兽族的责任心又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以你的经历,本来该很憎恨狐族才对。实际上,相处之下,你也绝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平时相处,你十分自负,认为所有的东西,让你得到,那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你被赶出狐族,这对你自然是奇耻大辱。还有离开狐族之後,你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候,却身负绝顶的剑术。这一切种种,岂不是十分矛盾,又不可思议?”
白妖哼了一声:“那我想你,自然有了解释了。”
“你十岁离开了狐族之後,你就投靠了妖族,是妖族成就了你非凡的剑术。在那之後,你想必就有了两个身份了,一个是兽族传说中的游侠,一个是妖族的探子。可是我虽然一直有些怀疑,然而却始终不敢去证实。直到青魄让我跟炽雪决裂,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炽雪若要对付我,他会去找谁呢,只有可能去找你。我在想,这个也许是上天安排试探的机会。”
御若说到了这里,身体突然一抖,他好像又闻到了玉昙花的香气,又仿佛看到了炽雪那受伤的手掌,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少年那明亮之极的眼睛,又好似出现在御若眼前,刺得他心口发痛。
也许他真的是看著炽雪去死的,就这麽死了,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那麽没了。他们可没有什麽机会永永远远在一起,没有御若骗他一辈子的机会。谎话又没什麽不好,只要永远不揭穿,被骗的人踪是幸福的。
“那不知你认为会有什麽样子的试探结果?”
“以你立场,本来没有可能杀死炽雪,你一直想说,自己是怎样的正直,为兽族考虑,虽然你假装得并不像!”
“我又为什麽要杀炽雪?”
“因为比起炽雪,我又开始变得重要。当初你跟我结识,顺理成章,我发疯似地喜欢上你,迷恋你,爱著你。可是再这麽喜欢你,我也不可能让兽族和魔族开战,以和为贵,总没有什麽坏处,被人说几句懦弱,却总能平平安安。可是你总是在挑拨,说什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还想杀死非魔。只是你也知道我绝不会那麽做,这个时候,我带炽雪来见你,你从炽雪眼睛里看到了希望,所以你勾引炽雪,让他成为你的情人,再让炽雪反对我,我既然不顺你的意,你干脆不要我做这个麒麟族的族长。”
“那个时候,你刻意挑拨我和炽雪的关系,离清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我记得头天,他向我投怀送抱,并没有提到我喜欢你的事情,可是炽雪却知道了,是你告诉炽雪的吧,後来离清才从炽雪那里知道。只是想我们两个人争风吃醋,最後决裂。这个时候,你又开始在兽族当中杀人,栽赃魔族,又对我施加压力。我仍然不肯跟魔族宣战,你干脆将我刺成重伤,让炽雪当上族长。离清虽然变态,对权势却没有什麽兴趣,只是想折磨我罢了,从此炽雪就落入你的掌握之中。但是,那个时候你仍然不放心──”
御若忍不住想起两个人的第一次欢好,因为那个时候离清来折辱他,在他身体上涂抹了药物,最後白妖占有了他,两个第一次有了关系。
“你来找我,是想看看我还有没有隐藏什麽实力,你要兽族和魔族两败俱伤,自然不想让兽族有所隐藏。离清折辱我的时候,你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暗中栽培什麽手下,你还想看看,我伤重到什麽程度。当然你也确定了,我伤得确实很重,身边更没有什麽属下保护。”
白妖突然笑起来:“说到这里,若论能忍,只怕无人比的上你。那个时候,你伤得这麽重,明明暗中培养了影卫,却并没有叫人来保护你。我问你时候,你还跟我说什麽你绝无私心,根本没有暗中培养什麽手下,你手下所有的人,如今都是听炽雪的。我虽然知道你爱说谎,却没想到你说得那麽真实,居然让我相信你了。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内心之中,居然有些感动,这个世上,怎麽可以有你这种无私的人?”
御若不动声色:“而那个时候,你也对我说,因为你有妖族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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