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玥看着如此认真的他，默了。
    她该如何开口，那段难以启齿，又不堪的回忆。
    他的眼睛闪烁着细密的光，温柔若漩涡，引她溺毙其中。
    突然让她觉得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子凝望她，会让她误以为他是爱她的。
    甚至让她觉得小心埋藏的伤口，在他面前展露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可以信赖的。
    颜放见她沉默，拧着眉将脸别到一边。
    明明那么喜欢他，又什么都不肯告诉他，这算什么？
    她难道对他的感情是玩玩的吗？
    他脑海中猛然想到什么，还没来得及捕捉，就被温玥打断，随即一闪而过的思绪突然溜走。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经历了一场校园霸凌。”
    她的声音依旧又软又轻，像往常一样，如和煦的春风吹拂枝头嫩叶，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诉说她昏天暗地的初中时代。
    颜放回头，怜惜又复杂地看着她，温玥将脸靠紧他的胸膛，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说出这句话，无形压弯她脊梁的大山瞬间化为虚无，她刹那间得以喘息。
    她以为会很难讲述出来，突然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以启齿的为什么要是她？心怀愧疚的应该是加害者才是。
    她感受到了真正的释然。
    她平静的描述完她的初中时代，从开始的天之骄女，最后落得个声名狼藉。
    她只是简述一番，细节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提及，受过的伤在他怀里得到痊愈。
    温玥以往难过的时候只能抱紧自己，现在可以抱紧他。
    颜放全程聆听，只是伸手回抱她，她知道经历一场霸凌不会像她说得那样轻描淡写。
    他手紧握成拳，脸上尽是阴霾，牙关咬紧，下颌线紧绷。可环着她的手臂依旧轻柔。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敢的！这是他连抱都怕弄疼的人啊。
    “没有关系的。”温玥从他怀里扬起脑袋，哄着隐隐发怒的颜放“我现在已经好了。”
    颜放问：“新转来的那个……”他注意到温玥就是见到吴姝，才会情绪失控。
    “你不准打人了。”温玥见他一副要提刀乱砍人的模样连忙打断他，思忖一下“也不可以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她从侧面提点了一下，观察他的表情，见没有异样才补充道：“我自己可以的。”
    颜放看着她，不依的模样。
    温玥戳了戳他脸颊：“以前的我或许不可以，现在的我可以。”
    有爱似有信仰。
    以前的她无依无靠，求助无门，开始还会反击，后来发现没有用，一再隐忍。
    现在不一样了，有他了。
    颜放应付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算，将眼里的暗色抹去，抱住她。
    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抱歉，没能早点遇到你。
    “颜放呀。”温玥缓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地唤他。
    “嗯。怎么了？”颜放闭着眼睛，脸惬意地枕在她肩上，低声回应。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我可以吃醋的。”
    颜放闻言心头一紧，猛地睁眼，心中既窃喜又紧张。
    暗暗思索这几天跟她形影不离，桌上也没有情书了，桌里也没有别的女生送的零食了。
    她哪来的醋吃？
    又听她说：“那天在包厢里，你旁边有个女生挨着你坐，就是新来的那个转校生。”
    她就说怎么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原来就是吴姝，真是冤家路窄。
    颜放对此完全没有印象，那天他旁边坐了个人吗？还是女人吗？
    他没注意。
    颜放还枕着她脑袋，被温玥推起来坐正，她还软糯糯地凶他：“你快准备好！我要开始吃醋了。”
    他看着她奶凶奶凶又很正经的小表情，没忍得住乐出声。
    温玥呆滞一瞬，下一秒眼泪腾得一下飙出来，她满是委屈：“你还笑话我……呜呜。”
    刚刚讲那么沉重的过往都没哭，他还在想小哭包有出息了呢，现在他一个笑弄得哇哇大哭。
    颜放手忙脚乱地哄着。
    “别哭别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玥拿他的衣角抹眼泪：“你明明说过的，可以吃醋的。”
    颜放抱住她，摁在怀里拍着她后背：“说过的说过的。”
    “你想怎么吃都行。”
    温玥一一列举他的罪证：“你还跟她说话，还跟她贴贴。”
    颜放直呼冤枉啊。
    “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注意我旁边有个人！我他妈。”他急得无与伦比，一个头两个大，还不小心在她身边吐了句粗话。
    他真不知道怎么办，软下语气：“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不见回应，温玥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她头枕在他胸膛，小手紧紧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布料，两腮还淌着泪珠，时不时还抽泣一下。
    他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她小脑袋。
    真是拿你没办法。
    下次再也不敢惹她吃醋了。
    他将她抱回床上，用温湿的毛巾擦干她眼泪，捏了捏她鼻尖：“可真爱哭。”
    旋即走出房门，半夜携一身风雨回来，拥住她入睡。
    一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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