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意还真不知道，她在柏憬心里竟然是这么个形象。
    一言不合就要和同学打架。
    她鼓鼓腮帮子，瞄眼旁边聊得正欢的两个人，又一口气松下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噼里啪啦打起字：【我像是那种人吗？】
    柏憬投降得很快：【不是，你是最善解人意的意宝。】
    唐栩意盯着这行字看了会儿，忽然弯着眼，自顾自笑起来，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魔法，把她下午那点儿不高兴尽数驱散了。
    成响是个偏科生，数学成绩挺不错，英语和语文成绩稀烂，综合下来总分也没比唐栩意高上多少。
    恰好，林如的英语成绩特别好，拉分的科目是数学。
    两人非常完美的互补，没聊多久就开始干起补习的正事，成响做起平时最头疼最不屑做的英语卷，林如则拿出数学卷子，时不时侧过头解答成响的问题。
    这么看，牵线的唐栩意倒更像是外人。
    好歹今天这局是为唐栩意补课而组起来的，林如注意到她面前的数学试卷仍是一片空白，放下笔，关切地看向她：“意意，不懂的题可以问我，今天这些都是最基础的题目，套公式就可以。”
    虽然林如说都是基础题，唐栩意对着老师发的汇总做了半天，还是算错了好几道题。
    拿着红笔给她批改的林如有点发蒙，一旁的成响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唐栩意，你这真是学都没学过啊，这么简单的题都能错？柏憬怎么看上你这个吊车尾的。”
    唐栩意脸直接黑了，指指林如，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成响瞬间变脸：“不愧是我们唐大美女，错的题都和别人与众不同。”
    林如实在看不下去，拿练习本挡住成响的嘴，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脚，安慰道：“没事的意意，多做几遍就好了，你现在还不是很熟练题型。”
    唐栩意却没来由地想起柏憬那张写满了解题思路的数学卷。
    啧，有点想让柏憬过来给她补习。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去参加比赛。
    也不是说参加比赛不好，就是有点……
    唐栩意摸摸鼻子，开始琢磨自己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愉快是从何而来。
    窗外夜幕低沉，今天是个阴天，厚实的云层遮掩住浓浓月色，连星星都看不见。
    她想，陆雨蓉的话或许还是给她带来些影响的。
    即使面上不显，也顺利把那群人呛住，她还是不高兴。
    成响说的是对的。
    喜欢柏憬的人有很多，明面上暗地里，都是很优秀的人。
    她在这些人面前没有什么竞争力，靠的只有柏憬的喜欢。
    她以前觉得成绩差，吊车尾无所谓，反正丢的是她自己的脸，勾柏憬时想拉着他陪她一起丢脸，那时她讨厌他，也觉得无所谓。
    现在却有点舍不得了。
    她在学校名声很差，柏憬却是样样出色的模范特优生，如果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传出去，外人又会怎样看他呢？
    “我回去了，你们两个补习吧。”
    她起身，开始收拾书包。
    成响本意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唐栩意会真的生气，这时也有些急了。他挠挠脑袋，笨拙地道起歉：“哎！别走啊，对不起啊，我说那话真没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就当我嘴欠，骂我吧，别生气。”
    林如点点头，也跟着补充：“没关系的意意，你只是之前没认真学，以后慢慢补上来就好了，真的没关系的。”
    “不是你们的原因。”唐栩意努力挤出个笑，“我突然想到些事情，要回家好好想想，明天学校见！”
    **
    唐栩意回到家，打开微信，发现柏憬给她发了张照片。
    是她刚才给他发的那张数学卷子，他拿了张纸，标上每道题的序号，旁边是解题过程。
    她眼睫微动，对了下答案，意料之中的全对。
    也是，这种难度的卷子，之于柏憬而言，或许都不用动脑子想。
    可她就要错上一大半。
    这个认知让唐栩意更难受了，像有瓶珍贵的，很难买到的饮料，她好不容易喝到一次，想再喝时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这饮料还是汽水味的，咕嘟咕嘟冒着泡。
    唐栩意用力揉了下眼睛，勉强压下心里那种异样的酸楚感，把他写的过程放大，对照自己错掉的题目，破天荒地和自己的思路一道道对过去，试图找出问题在哪里。
    然后发现很多是计算错误。
    ……
    唐栩意扔掉笔，整个身体脱力似得瘫在椅子上，搭着椅背，仰起脑袋手捂住眼睛，感觉自己累得要命。
    她以前也是有想过要好好学习的。
    但她可能，在这方面，确实要比平常人要笨一点，很多旁人绕得过去的弯她绕不过去，计算也经常出问题。
    时间一长就没什么耐心了。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猛烈振动，刚开始唐栩意没有管，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那头又打了过来，重复两次后，她终于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是柏憬的声音。
    她随意扯了个谎：“刚才在洗澡，没听到。”
    柏憬嗯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我发给你的东西看了吗？都看得懂吗。”
    “没看，不想看。”唐栩意用力吸了吸鼻子，手心感受到湿意，自暴自弃道，“反正这么简单的题只有我会错，小时候我就不会这种，现在也是这样，你还是别给我补——”
    “开门，唐栩意。”柏憬蓦地打断她，“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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