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往后退了几步，青峰也忙收回手。

    “这样很好看……”他由衷地赞叹，“这衣服是谁的？”青峰收回目光，温柔地问。

    “赤司君带来的。他说冬天冷，怕我只穿睡衣会着凉。”黑子轻声回答。

    “非常适合阿哲你……”

    让我想起了以前和你一起打篮球的日子——这句话青峰当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眼中明显地充满怀念。

    穿着运动服的黑子，看起来似乎没有平时那么病怏怏的，而是显得明快了许多。刚刚被指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被夸奖了以后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阿哲，果然，还是喜欢篮球的吧。

    我并不奇怪啊，最开始爱着的，就是打篮球的你啊。

    “阿哲，下次我带篮球来，咱们去楼下的院子里打球吧。”听到青峰的话，黑子先是愣住，然后迟疑地看着青峰。对方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嘴角勾起露出熟悉的笑容。

    “好。”

    cha71.

    虽然还是很艰难，但是一切都在好起来。黑子哲也一度以为，他在渐渐挣脱那张网。和大家的关系慢慢变好了，甚至他、青峰、赤司一起在院子里打过球。没有篮筐，没有三分线，他只是抱着球跑就觉得很快乐。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相信。

    事情也确实在慢慢变好。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件件发生，要不是赤司再一次警告他不要露出端倪，他甚至以为青峰和黄濑也知道这件事情。生活变得简单而轻松，白天就是看书、预习功课，偶尔赤司或者青峰在的时候会一起去楼下跑跑跳跳；身体似乎也在慢慢变好，他再不会像从前那样莫名地在早上十点开始犯困，然后一觉睡到深夜，对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发呆。

    对于黑子身体变好这件事，除了赤司以外，大家的反应都异常简单粗暴——紫原几乎把自己一星期份的零食都搬过来了；绿间则很专业的拿来各种印着奇怪标签的玻璃瓶，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或者那个能补充维生素种种种种；青峰一脸认真地问是不是再过几天，阿哲就能用加速传球砸人了；黄濑则摸着黑子依旧纤细的腰，顶着标准痴汉笑容说有肉的小黑子抱起来更舒服，不然硌着疼。只有站在最远处的赤司君，似乎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怎么了吗，赤司君。”黑子凑近他，温柔地问。

    “没什么，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之前哲也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好起来，又突然变得很差。”赤司回过神来，轻轻地摸了下黑子的脸，那张脸终于不再总是苍白，渐渐有了血色。“如果我能知道为什么，哲也之前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没有关系，我不在乎。”黑子冲他仰起脸，露出一个慢慢变深的微笑：“现在一切都在好起来，这就足够了。”

    赤司于是不再说话，充满留恋地看着黑子，好像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一样。

    “明天不是周末么，伊藤会来给你检查身体。”终于，他把目光从黑子脸上移开，抬起头看着远处明亮的天空，黑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由衷地赞叹：“最近天气一直很好呢，每天都是晴天。”

    “气象预报说，接下来会有一个星期的雨。过了这场最冷的雨，今年也要走到尽头了。”赤司拉了拉风衣的领口，冲黑子伸出手。

    “来，我们回去。”

    ——

    “征十郎少爷，这个星期的东西伊藤已经拿来了，他人在门口，要不要我给您拿上来？”管家站在桌前，毕恭毕敬地对面向落地窗站着的赤司说。

    “让他拿过来就好，你不用管。”他头也不回的对管家说。与平时的打扮不同，今天赤司穿着精心熨帖过的白衬衫，从背后看过去，只觉得他的背景瘦削挺拔，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

    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赤司站在窗前，指尖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滴雨点砸在玻璃上，圆圆的形状被压扁，然后再慢慢顺着玻璃滑下去，留下一条亮晶晶的水痕。千万条这样的痕迹遍布巨大的落地窗，绘成了一幅抽象画。

    “征十郎少爷。”鞋跟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即使被地毯软化，依然带着笨重凝滞的钝感。伊藤抱着箱子，不安地看着没有回头的赤司。房间里没有开大灯，桌上点着几只高挑的雕花蜡烛，火苗跳动着，连带着发出的光也一颤一颤，越往上看越暗，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在黑暗中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伊藤。”沉默在空气里流动了好一会，赤司终于开口。“什么？”伊藤一瞬间紧张到不能自已，这样的小少爷，太奇怪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么？”赤司转过身，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烛光的照耀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伊藤心里一惊，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我最讨厌骗我的人了。”赤司拿起桌上放着的心形烛台，一边把玩一边说，“违背我意愿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背叛我的人后果只会更惨。”他的语气不算阴沉，但伊藤听着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赤司放下烛台，微笑着说。铺天盖地的恐惧感袭来，伊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直视着赤司的眼睛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真没了？”赤司在转椅上坐下，笑眯眯地说：“等下我就杀了你哦。”

    伊藤知道，赤司家的人从来不爱开玩笑。也许过一会儿真的会被杀掉，但是他现在突然一点都不紧张了。

    “之前他把您打伤那次，我去给他看病。他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就快死掉了，他问我能不能把他带出去，不用送他回家，把他丢到有人的地方就可以。”他深吸一口气，“我拒绝了。我说，我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不想为了一个孩子生活的幸福安稳而牺牲另一个孩子，但是我别无选择，他回答我他能理解。”

    赤司坐直身子，冷漠地盯着他。

    “从那天开始我做过各种各样的噩梦。每次想起这小孩都特别难受，我觉得自己杀了他。您给我的那些铝，放到蜡烛里点上几个月，他就彻底废了，我实在下不去手。”伊藤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意外地感觉舒畅无比。

    “少爷，我真心希望您再想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您的错。”

    伊藤觉得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他甚至闭上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赤司的大笑时，他才惊恐地看向前方。

    赤司左手撑着头，笑得不能自已。然后他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推开伊藤冲向门外。

    窗外，十二月的冷雨飘零。

    cha72.

    今天真是非常冷。十二月的雨和六月的雨不一样，六月的大雨倾盆也只是暂时降温，雨一停空气又开始变得闷热；但在冬天的时候，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