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都没有。
他低下头,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再抬眼又是一张亲切而不狎昵的笑脸。
相修正和几位家主其乐融融地谈天说地,相仪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相修奇道,“今天……这么快?”
相仪和众人打过招呼,淡淡地交代了一句,“我走了。”说完就要离开。
“这就走了?云片糕呢?豌豆黄呢?荷花酥呢?都不送了?啧,到处搜罗得多辛苦啊,这就走了?”
相仪的冷漠脸破功了一秒,向各位家主告辞,尽了礼数,头也不回地御剑而去。
“哈哈,两位宫主在打什么谜语呢?听得我都饿了。”
相修笑道,“没什么,逗他玩呢。”
这几日林栖一直精神不济,回去的路上温行衣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声音轻轻的没有力气,“可能是快到我哥忌日了,实在打不起精神。”
温行衣沉默了许久,只能回道,“若想给你哥扫扫墓,师父不在,你可以去请示庄主。”
“最近不是乱么,我又不像温师兄你们,不能随意出入的。”
“不碍事。你哪天想去,我陪你去。”
林栖笑了一下,仍是低着头,闷闷地答道,“那我先替我哥谢过师兄了。”
温行衣隐约觉得这话听上去别扭,又归咎于是自己于心不安,最终只绕了一段路将他送回房间,才折回自己的青萝阁。
除了冬季光秃秃的没有叶子,青萝阁在其他时节都十分好看。爬山虎与青萝交错布满了木屋的外墙,或红或黄,在秋风中跳跃摇晃。
温行衣进门就点起了火盆,再褪去外衣上床裹着,这一点暖意就烧得他心满意足,再翻开枕边一本不着边际的奇闻异事录,仿佛岁月无忧,万事顺遂。
他十七八岁就辟了谷,照理说不会饿,却被人惯得闲下来就想吃点东西,手痒痒地拉开抽屉,分明记得早已弹尽粮绝,却发现鼓鼓囊囊的几乎都拉不开。
他用了些力,瞬间抽屉发出一声巨响,像被热晕了的狗的舌头耷拉出来,各式各样的零嘴塞得满满当当,温行衣愣了愣,原来下午那时候并非幻觉。
他和那些包装精美的糕点面面相觑许久,好像不知要拿它们怎么办,最终还是馋意战胜了理智,偷偷捻了一块薄薄的云片糕放进嘴里。
嗯,好甜。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甜不甜!
☆、四、
四、
有一日夜里下了雨,早起推开门,庭院里的几棵树叶子都落光了。
太冷了,温行衣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没叫林栖,自己去了碧草堂。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采药,记录药材生长状况。又例行地走进药庐,抓药煎药炼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在满室清苦中慢慢老去,在安静无人的角落中咀嚼年少时的那一点温存。
到了下午,碧草堂外传来些许声响,木门猛地被推开,凌云峰二师兄岳长歌神色焦急,“温师弟,建宁郊外有山魈出没,刚伤了人,劳烦你陪我走一趟。”
“义不容辞。”温行衣迅速收拾了一下,从架上取了几个小瓶就走。
岳长歌嘱咐他,“一会儿我们见机行事,你负责医治,其余的交给我。”
温行衣笑了笑,“有劳师兄费心,山魈而已,我还是能自保的。”
没想到一会子工夫,两人跟着建宁府衙门的差役才刚到地方就听说几只山魈都已经就地击杀了。
几名伤员躺在临时铺的布上,温行衣连忙单膝跪地为他们医治。
岳长歌松了一口气,还在寻思是哪位大侠动作如此利索,就看见岳明霁扛着一个被吓破了胆的樵夫走来。
“大师兄!”岳长歌才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是你。”
“是我。”岳明霁身材魁梧,面上也是不苟言笑,比他们看上去成熟许多。他放下肩上的樵夫,几句话打发了官差去安抚村民,言简意赅地交代道:“很不好看,都处置好了,不拎出来吓人了。”说完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剑。
岳长歌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那熟悉的手帕,突然忘了词。
温行衣在停云峰待了快十五年,深得顾微尘真传,动作麻利地祛了伤口的瘴物,上药包扎,几个伤者喘过气来,一脸后怕地连声向他道谢。
“温师弟,许久不见了。”岳明霁总是皱着眉,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总是看上去十分严肃。
温行衣站起身,无声地点了点头。
“对了,大师兄你好久没回山庄了,怎么这么及时得到消息赶来?”岳长歌状似无意地问道,心里却苦笑,岳明霁不会觉得他连几只山魈都处理不了罢。
“没什么,正好路过罢了。”
温行衣微微苦笑,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又多聊了两句岳明霁就行色匆匆地与两人告别了。回去路上不再十万火急,岳长歌提议道,“反正下了山,我请温师弟喝杯茶罢。”
温行衣有些受宠若惊,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他。
岳长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师父说我不够圆滑,平日里有时间多和师兄弟们聊聊。尤其是温师弟,师父说你很识大体,细心又会照顾人,让我多跟你学习。”
“哪里……二师兄谬赞了。”温行衣了然,岳寒通年近古稀,不得不考虑下一任庄主之事了。本来庄主之位无疑是要传给岳明霁的,他出身好、修为高,又是岳寒通一手培养的,前途无量。可是六年前挚友沈修言的丑事让他性情大变,如今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山庄,岳寒通不得不另寻人选。
温行衣不是什么金贵人物,也不是真心想喝这个茶,就随处寻了一个小茶摊坐下了。
岳长歌说道,“那天大义盟初次会盟,相仪也来了。”
温行衣的笑容有些尴尬起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从前和他不对付,以为他是个眼高于顶的落魄公子,没想到他……品味不俗,还挺痴情的,我还挺佩服他的。”
温行衣端着茶半天喝不下去,心里笑岳长歌也太不会聊天了。
那厢岳长歌还在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对了,大师兄好像对你也挺上心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温行衣是彻底被呛住了,轻咳了几声,笑着摇头,“二师兄想太多了,大师兄才是真的眼高于顶,我这点修为哪能入他的眼。”
“不能这么说,师弟你是医师啊,与我们不同。”岳长歌停顿了一阵子,有些感慨,“不过大师兄……说实在的,我有些担心他。当年的‘景隆三神童’,如今只剩下他一个,真是叫人唏嘘。”
“‘景隆三神童’?”温行衣重复了一遍,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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