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班一般的饭菜。
她也向盛国纲提过意见,可惜没有用。盛国纲认为家里的伙食挺不错,而且厨子又可靠——可靠,这就比什么都强。
盛国纲揽住太太的细腰,一路下楼同去餐厅吃饭。
不出马三小姐的预料,饭桌上果然摆了几盘饺子,每个饺子都有三寸来长;另有几屉小笼包,尺寸倒还适中。马三小姐坐在桌旁,毫无食欲,只肯喝一点米粥;而盛国纲两口吞下一个饺子,随即又生吃了一瓣蒜。抬起头来面向了马三小姐,他仿佛要说点什么,然而一张嘴,话没出来,他先打了个嗝儿。
马三小姐屏住呼吸低下头,心里简直在替丈夫害臊。
这时盛国纲终于是发了言:「太太啊,你那行李都收拾好了没有?下午就搬吧!」
马三小姐听到他又提起这桩事情,就蹙起眉头不满道:「我不搬,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搬家?」
盛国纲笑道:「那边是新房子,漂亮!」
马三小姐固执的摇头:「新房子是不假,可这里也不旧啊!再说这房子多暖和,要搬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开春后再搬不也是一样的?」
盛国纲往嘴里填了一个包子,边嚼边说:「那房子里也安装了热水汀,一样暖和。」
马三小姐留恋此处的舒适温暖,万分不愿搬迁:「我不!我没见过几处新房子不冷的。国纲,我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搬家呢?」
盛国纲这些天为此事和太太磨破了嘴皮子,因为编造的谎言借口太多,此刻理屈词穷,故而就忽然恼羞成怒起来。把双筷子往桌上一拍,他沉下脸怒道:「你妈的!让你搬你就搬,又不是让你睡大街上去,备好了洋房等你去住,你还跟老子唧唧歪歪——你个臭娘们儿是不是欠揍了?」
马三小姐听到了这一番谩骂,又羞又气,脖子耳朵都红了:「盛国纲,你、你……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她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着哭腔向外就冲:「你欺负我,那我走好了,我回家去也能有一口饭吃!」
盛国纲起身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拎小鸡似的就把太太给当场制住了:「你他妈往哪儿跑?你敢往外走一步,往后就别回来!回家?回哪个家?你现在姓马还是姓盛?」
马三小姐「哇」的哭出声来——马荣生一死,她回家去只能面对老母兄嫂,都不是她贴心的人。如果她真和盛国纲闹了离婚,那不但名誉受损,而且以后的生活也要大成问题。
马三小姐嚎啕了一场,也没吃上午饭。
下午她和她的行李被盛国纲运送去了一处新公馆中——正如她所预计的那样,新公馆很冷,水汀管子是温的,家具都没有备齐,一点儿也不好。
傍晚时分,盛国纲把虞幼棠从医院里接过来了。
经过了短暂的休养治疗后,虞幼棠那身体的确是得到了很有限的恢复——比如说,他可以吃饭了,但是只能吃流食;他也可以下床了,不过走不了很远。
这种情形当然是让人不能乐观,不过虞幼棠在寒冷时节里本来就是半死不活的,所以眼下的状况也不能算是太糟糕。
盛国纲亲自把虞幼棠从汽车中背进了房里。虽然隔着层层厚重衣服,可他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对方那柔软的身体。他爱那种柔软——病态,脆弱。
经过了这几日的病房生活,盛国纲发现自己仿佛是有点怪癖——他几乎是喜欢上了伺候虞幼棠的那种感觉。
虞幼棠的一切都不让他感到厌恶嫌弃,他就爱虞幼棠是个弱不禁风的病人。
把虞幼棠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盛国纲转过身来弯下腰,为他解开了大衣扣子。
虞幼棠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倒是偏于嫣红。神情木然的垂下眼帘,他嘶哑着声音轻轻说道:「我要走,我有家。」
盛国纲笑道:「你走不了,这就是你的家。」
虞幼棠继续毫无感情的说道:「盛国纲,你们害死了金哥,现在我们是仇人。」
盛国纲苦笑着对他一抱拳:「幼棠,祖宗,求你了,别冤枉人好不好?金先生是马荣生杀的,我事先都不知道这事!」
虞幼棠微微的喘了口气:「盛国纲,我不傻。」
盛国纲连连点头,一边替虞幼棠脱下了大衣一边答道:「好,好,你不傻,我傻,我坏,行了吧?我说破了嘴你也不信,我是没法子了!」
虞幼棠被他揽到身前,也无力躲避。沉默片刻后,他又哑着嗓子开了口:「盛国纲,我有家,我不住在你这里,你让我走。」
盛国纲动作不停的答道:「幼棠,我们身上有药水味道。一会儿我给你洗个澡——你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洗过澡后换上干净衣服,一定舒服。」
大哥
在马三小姐下午离去后,盛国纲就指使仆人将那卧室收拾出来,不但把马三小姐留下的香水瓶脂粉盒之类物品全部移走,而且将床单被褥之类也都换了新的,只有床头墙上的大红喜字留下没动。
此时他把虞幼棠连搀带抱的送进房内,然后就跑去浴室放热水。虞幼棠独自坐在床边,环顾四周后他加意看了一眼那个喜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盛国纲对自己的心思,而如果对方当真为所欲为了,自己左右也是个无力反抗、无可奈何。
他愿意和所有人交好,暧昧也可以,但是绝不包括肉体之欢,因为怕被别人看轻。
盛国纲穿着衬衫跑出浴室,两边袖子卷的高高,手臂也是湿漉漉。将双手随便在裤子上蹭了蹭,他扭头出门,不一会儿拎着个小药箱回来了。
打开药箱,里面装的皆是各种玻璃瓶。盛国纲从中先拿出一只量杯,然后将各种药剂往杯中勾勾兑兑,最后又向其中注入一些白兰地。端着这杯混合物走到床边,他一手托住虞幼棠的后背,一手将杯子送到他的唇边:「喝完这一次,夜里就能安生睡觉了。」
鸦片酊的气息冲到了虞幼棠的鼻端,他抬手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盛国纲将杯子随手放置了,又给虞幼棠喝了点凉开水。
这回再一次站到虞幼棠面前,他弯下腰来,伸手摸向了对方的西装衣扣:「幼棠,脱衣服,洗澡吧。」
虞幼棠看他那目光是温柔中透着锐利,滞重而粘腻的在自己身上一寸寸拖过,别有一种异样的可怕,就不禁抬手一挡:「不用你,我自己来。」
他不知道盛国纲就是要享受这个为对方宽衣解带的过程——盛国纲最喜欢他是具心思澄明的艳尸。
「害羞了?」盛国纲抬眼望着他笑:「不让我碰?」
虞幼棠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我自己来。」
盛国纲探头一吻他的额头:「幼棠,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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