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外公……”清澜姐妹一下车，就看见被人搀扶着正颤颤悠悠往张府走的张老太医，她的外祖父，顿时，她们的眼泪溢满眼眶，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老人年岁虽然很大，但是耳朵很是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于众人之前率先转过头来，一双枯竭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灰暗，依然炯炯有神，在看到姐妹几个的时候，明显的跳了跳，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她们快步跑上前，清澜一下子被旁边的一位妇人抱住痛哭流涕，而清璇也被脸色苍白的表小姐张可欣握住了双手，只有清澜，因为基本上不熟悉他们，所以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感情流露。

    “碧儿啊，你们怎么来了啊？”抱住清碧的妇人擦了擦眼泪，但是仍看得出她很激动，“难道你们不知道，如今的张府已经……”“呜呜……”说不下去了，妇人暗自啜泣起来。

    “舅母，别伤心，大家都没事就好……”清碧也不想在此时此刻再次提起伤心的事，只是一味的在旁边安慰着。

    “表姐，你们……在那里受苦了……”清璇哽咽着，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上下打量着张可欣及周围众人。

    “清璇……”张可欣小猫般的声音昭示着她的虚弱，但是，她还是竭力维持着镇定，就在之前，一家人走在一起，她与自己的哥哥一人一边扶着年迈的祖父。

    据清澜的了解，张家的人口并不多，张老太医，张老夫人（多年前已逝世）张太医（清澜舅舅），还有嫁给苏丞相的张氏（去世），张夫人，张家两位公子和一位姑娘。

    这唯一的一位姑娘便是表小姐张可欣，而两位公子呢，其中之一的大公子张博远年逾十九，也习得一手好医术，但是为人怪癖，不像其他的人一样热衷于功名利禄，在早年学有所成之后就浪迹江湖，做了一名游医。

    张家人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对他失望，不支持，不反对，只是在他三年前外出的时候告诫他，自己选择的路，希望他将来不要后悔。这张博远也是一个执拗的人，一路坚持到底，最终在家人不舍的目光下，毅然决然地踏出家门，而且一走就是两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

    张夫人怨过，但是更多的是对长子的思念，尤其是每逢佳节的时候，更是对在外的游子充满了思念。张家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何尝不是想念。但是张博远走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们，这一去，没个三五年是回不来的，眼看三年之期将至，张家的每个人都充满希望与期待。

    没想到，眼下竟然出了这等事，幸好还有一个子孙在外，不然，要是万一真的有个好歹，张家岂不是就断子绝孙了？

    再说说另一个，张家另一位公子，与张可欣是双生龙凤胎，张博思比张可欣早出生一个时辰。其奇怪的是，他是张家子孙中唯一一个“离经叛道”之人，不喜医术，不喜文，居然尚武。更奇怪的是，张家的长辈们，也没有一个人反对。

    本来想到军中找出路的，要不是因为年龄不够十六，再加上张夫人这次誓死不让二儿子再离开家，他早就学着自家大哥背井离乡了。张博思长得与他的名字一点也不相符，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甚至快要超过了他的父亲张太医。

    虽说张太医相当于一代文臣，但是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个“酸孺”之辈。所以，张可欣和张博思虽然是双生兄妹，但两人长得其实一点儿都不像，张可欣也是个十足的俏佳人，长得向张夫人，小巧玲珑，而张博思却习承了父亲的外貌与长相，甚至与苏清碧和苏清澜有一点想像。毕竟，当初的张太医和张氏兄妹，是十足十的佳公子和美人。

    张家的人口之所以这样少，是因为张家祖传的家训，男子不可纳妾。若说子嗣问题，张家世代为医，倒也不用担心无所出，至于生出的是男是女也不必太在意，若是男子，自然就继承张家香火，若是女子，也不可强求，或招一个入赘的上门女婿，或将张家姑娘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过继到张家名下。

    但是，事实证明，张家的每一代都有男子，就连张家嫁出去的姑娘，也很少有生不出儿子的，而清澜的母亲苏张氏，差点就成了一个例外，不过，还好，最终还是有了清瑜。而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清澜才发现，其实，在之前，她应该还有一个哥哥的，但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老太医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苏张氏了。当年，女儿是京城有名的美女才女，上门求亲的人可谓是不少，就连当时的先皇也曾半开玩笑半是真的在张老太医面前说要将她纳入太子的后。

    但是老太医岂能让自己的女儿落入那种境地，且不说当时的太子将来后佳丽无数，就是女儿那那毫无心机的子，也绝不适应在里生存。当时的先皇并不像现在的皇上这样安逸，是动过真刀的。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他的先祖留给他的并不是一个太平盛世，所以总有那么一切宵小之辈前来惹事，他受过的伤不在少数，多亏了张老太医医术高明，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从鬼门关拉出来。

    是以，张老太医借着这份恩宠，在为女儿觅得佳婿后请旨让皇上赐婚。先皇也是豪爽之人，丝毫没有为难，马上下旨让他们完婚。

    至于为何张老太医选中了当时的状元，如今的丞相苏步青，倒不是仅仅只因为他的才学好，也不是说他如何如何爱自己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当时苏步青亲自上门提亲，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誓不纳妾，这才感动了他。

    就是为此，老太医看重这个女婿，而事实证明，在前几年里，夫妻二人确实恩爱无比，在京城广传为一段佳话。没想到，几年过后，他居然……害得自己女儿英年早逝，外甥们年幼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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