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终於忍不住抱紧对方,呜咽著咬住了霍景宸的肩膀。
「等……等一下……」他神智模糊地蜷缩著身躯,低声求饶道。
「不要。」霍景宸拒绝得乾脆俐落。
一连宣泄了几次,沈澄已经什麽都射不出来了,被进入的窄道也能够感受到快感,下身难耐地胀痛著;霍景宸突如其来地狠狠插入,毫无章法地顶弄,发出了低低的呻吟,性器一阵颤动,顿时在沈澄体内宣泄出来。
沈澄忍著过於强烈的刺激,脸上一片潮热,察觉到那些液体因为不断进出的动作而溢了出来,沾湿了大腿与身下的床单,弄得他下半身满是体液,简直是狼狈不堪。
两人维持著拥抱的姿势,霍景宸整个人都压在沈澄身上,谁也没说话,但沈澄却因为这样的静默以及对方的重量而感到安心;即使不说出口,也已经不必再去猜测对方的感情,这一切都不是假的。他满足地想道。
安静良久,沈澄终於忍不住开口道:「霍景宸……」
对方没有回应。
沈澄感到一丝不对劲,推了推身上的人,「霍景宸?」
霍景宸身躯一歪,气息平稳,双眼紧闭,沈澄瞠目结舌,过了片刻才意识到霍景宸居然是睡著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好推开对方,让那个还半硬著的器官从自己体内滑出去,动作轻柔地替霍景宸盖上了棉被,有些好笑地瞧著那张平静的睡脸。
现在想来,霍景宸一方面担心他的行踪,一方面又花了长时间在搭乘飞机上,显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即使知道不该这麽想,但是知道对方如此疲倦却仍坚持过来见自己一面这件事,沈澄既有些心疼,心底却又隐约涌出些许满足。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两情相悦,霍景宸不远千里地过来见他,甚至还用那种方式为他解开心结。
沈澄躺了下来,紧密地依偎在霍景宸身边,忽然觉得什麽都不必再想,什麽都不必思考,只要身旁这个人还愿意待在自己身旁就已经足够了。自己期望了许久的东西,以为竭尽心力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却在此时如此就轻易地来到他的掌心之中……原来那并不是什麽奢望。
他终於得到他了,即使这才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即使那些情感脆弱得如同下一瞬间就会破灭消逝,但是现在,沈澄终於能够确定,他们之间确实是有一些什麽东西存在的,并非虚假,也不是错觉。
☆、奢侈品 二十(完)
霍景宸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直到深夜才醒来。
沈澄趁著对方睡觉的时候去采买了一些食材,霍景宸向来挑剔,想来在飞机上可能也没吃什麽东西,而对方花了这麽长时间在飞机上,都是为了他,虽然这其中也有因为误会而使霍景宸白跑一趟纽约的因素,不过沈澄觉得还是不要提这件事比较好。
他准备好晚餐,独自吃完自己的份,接著便在客厅里艰难地读起了日文文法书。当初决定来日本,也是因为在大学时修过两年日语,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都还记得,不过这种程度要去上课还是远远不够,所以他才决定先读一年语言学校。
只是谁都没想到,霍景宸竟然会追过来,沈澄呆呆盯著书本,觉得左右为难。当然他很喜欢霍景宸,也想与对方一起生活,但是去厨艺学校上课却是在认识霍景宸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计画之一,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从中抉择。
「沈澄?」
沈澄被这个嗓音吓了一跳,抬起脸一看,霍景宸似乎才刚沐浴过,头发上尚存一丝潮湿的气息,身上穿著简单的衬衫与长裤,沈澄愣了一下,才记起不该这麽直勾勾地盯著对方看,同时回过神来,赶紧道:「我准备了一些食物,你饿了吗?我去热一下。」
霍景宸定定瞧著他,然後点了点头,举止间似乎有些不自在。沈澄原本还有些困惑,但是到了厨房里才想起先前发生的那件事,霍景宸才刚做完就在他身上睡著,想必对方也还记得这件事,因此而感到尴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副强自镇定却又显得不自然的样子很有趣,他几乎不曾在霍景宸脸上看过那种表情,沈澄感到新奇,也同样有些好笑。
热好晚餐,沈澄把食物一一端到客厅,霍景宸坐在沙发上,等他在茶几上放好碗碟後,才低声道:「谢谢。」
「不用谢。」沈澄在一旁坐下,一边拿起文法书,一边悄悄往霍景宸那边瞥去一眼,只是他看向霍景宸时,霍景宸也恰巧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沈澄心中一跳,几乎不知道该怎麽办,下意识地立刻别开目光。
虽然当时鼓起了勇气表明心迹,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相当尴尬,即使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已经有了些许不用言明的默契与共识,但是陡然从肉体关系过渡到两情相悦的阶段,沈澄还是觉得很奇怪,甚至不知道手脚该怎麽放。
霍景宸端著碗,动作斯文地就著马铃薯炖肉吃著热腾腾的白饭,尽管看起来是一副相当镇定的模样,不过沈澄在注意到对方看也不看就吃完了平常绝对不吃的配菜时,还是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原来为此而紧张不安的人,不是只有他而已。
不知道为什麽,察觉了这个事实,无论身心都忽然放松了下来,沈澄犹豫了一下,决定说点相对安全的话题,「听说景容出院了?」
霍景宸瞥他一眼,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平静地道:「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沈澄下意识地问:「那钟先生呢?」
霍景宸似乎对於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仍坦然地回道:「我不太清楚钟先生的事情。」
沈澄「哦」了一声,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明明过去还是那种关系时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虽然不会甚至太过深入与私人的部份,但至少不会像这样,连话题都不知道怎麽找,即使想说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合适。
过了片刻,霍景宸忽然道:「你很焦虑?」
沈澄一怔,顺著对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那只手正无意识地抓著书,更让人尴尬的是,沈澄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把书拿反了;他脸上发烫,索性把书扔到一旁,自暴自弃地道:「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焦虑的吧。你不也是一样吗?刚才都把花椰菜吃下去了。」
霍景宸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逃避似地迅速别开了目光,耳根泛著一层不太明显的红。
眼看对方也一样窘迫,沈澄终於有了种出了口气的感觉,虽然霍景宸装得从容自若,而自己甚至连书都拿反了,不过两个人紧张的情绪是一样的。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即使有心想要努力,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景宸终於道:「沈澄。」
「嗯。」他直直望著对方,压抑著心中的焦躁。
「我没有谈过恋爱。」
「我也是。」
「所以……我发现得有些晚,我本来以为那只是独占欲,但其实根本不是。」霍景宸似乎有些犹豫,连神色都难得地显得迟疑,「沈澄,我不知道该怎麽做,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他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不只是像以前一样,我还想要更多。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一旦超过某个界线就不能再用金钱交易解决问题,再加上那个绯闻,所以我决定先去向父亲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所以你就直接出柜了?」沈澄接话道。
「是,这没有什麽不能说的,反正是事实,只是认识我的人都心照不宣。」霍景宸神情平静,「如果要跟你像一般的恋人一样交往的话,婚约也必须解除才行。」
沈澄沉默良久,终於把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问出口:「你到底是喜欢我什麽地方?」
「脸,身体,还有性格。」霍景宸答得坦然,又想了想,补充道:「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没有讨厌的地方,不管哪里都很好。」
陡然被这样称赞,沈澄有些尴尬,含糊地应声,接著想了一下才发现不对,愕然道:「你现在说的是顺序吗?先喜欢上脸、接著是身体,最後才是性格?」
「起初知道你这个人的时候,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你的脸。」霍景宸不以为意,语气坦荡,诚实地道:「我承认自己是个肤浅的人。不过到了现在,如果只是喜欢你的长相,我也不可能特地来这里见你。」
其实沈澄也没有资格说对方,他刚认识霍景宸的时候,也是先被对方的相貌气质言谈举止吸引,後来才喜欢上对方,时至今日,或许他已经能够说出喜欢对方的一些理由,但他依旧明白自己对霍景宸的了解不够,而霍景宸对他亦然。
「你已经决定要在这里读书了?」霍景宸忽然问道。
沈澄点了点头,因为谈及这个不能回避的话题,心情自然而然地变得沉重。
「可以的话,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霍景宸语气淡然,「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住下来吧?」
沈澄一怔,随即瞠目结舌。
「但、但是你的工作怎麽办――」
「平常可以远程办公,有必要的话,每个月固定回去一趟就好了。」霍景宸不以为然,眉头微皱,「说起来,或许这个工作也未必能继续下去,父亲知道我解除婚约的事情之後不太高兴。如果我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弥补自己造成的损失,大概会被解雇。」
「你这算是被赶出家门了?」沈澄难以置信。
「没有。」霍景宸笑了笑,「你很担心我吗。」
他说得太过肯定,沈澄一僵,心中生出一丝恼火,「担心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真的没事。」霍景宸平淡地解释,「他生气归生气,但是也没有到决定跟我断绝亲子关系的程度。」他犹豫了片刻,接著谨慎地道:「景容说你的签证还没办好,接下来还要回去一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父亲想要见你一面。」
沈澄一愣,脑海中立即浮现霍景宸的父亲拿出一张空白支票,用尽威胁利诱种种方式要求他离开霍景宸的情景,一时之间,几乎浑身都紧绷起来,嗓音乾涩地道:「他……他为什麽想要见我?」
「只是见一面而已,你不愿意也没关系。」霍景宸语气平淡,同时鼓励地握住他的一只手。
「不,我没有不愿意……」沈澄有些艰难地道,「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建设。」
才刚开始谈恋爱就要见家长,这真是太可怕了。沈澄感到压力很大,但却半分都没有想要逃避的意思。已经逃过了一次,不能再逃第二次,况且霍景宸都已经出柜了,於情於理自己确实都该去向霍景宸的父亲打声招呼。
想归想,但他直到下了飞机的那一瞬间还是十分紧张。
霍景宸早先就联络了司机来接他们,不过让人诧异的是,霍景容居然也来接机了。两人甫一上车,坐在前座的霍景容就开口埋怨道:「你们太过分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霍先生前天就回来了。」
「他又怎麽了。」霍景宸问道。
「他不准我出门。」霍景宸不太高兴地道。
霍景宸打量著他,客观地道:「这件事倒是没错,你的伤势虽然好了,不过还是需要遵照医瞩休养一阵子。话说回来,你出门要做什麽?如果只是杂事,请助理去做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出门。」
霍景容的神情顿时显得不太自然,别开目光嘟囔道:「我只是想去探望一下朋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跟霍先生乾脆把我关在笼子里好了。」
「你愿意的话当然好。」霍景宸不疾不徐地道,「说起来,既然他不准你出门,你又是怎麽到这里来的?」
「呃……」霍景容登时一脸心虚地垂下了头。
沈澄听了片刻,才意识到他们说的「霍先生」,指的就是他们兄弟三人的父亲。虽然这种称呼用在父亲身上著实引人疑窦,但光是意识到即将见到霍先生这件事就已经让沈澄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放,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压根没有注意霍景容的异样,甚至忘了问所谓的探望朋友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汽车在霍宅前停下,沈澄提著简单的行李,硬著头皮踏入了这间自己曾经居住过数个月的屋子。霍景容走在最前面,一踏入客厅,就对坐在沙发上的人道:「我接大哥还有沈澄回来了。」
沙发上的那个人不置可否,回过头来,沈澄与对方目光一对上,登时一愣。
那个人长得就像是霍景宸的翻版,只是更老一些,神情也相当严肃,堪称面无表情,再过十几年,霍景宸大概也会是这个模样,一身西装整齐雅致,连端著茶杯的动作都显得十分斯文,霍景宜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瞧著他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对於眼前的情景感到相当有趣。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澄终於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打招呼道:「你好,霍先生。」
对方锐利的目光打量著他,就在沈澄觉得对方可能要拿出空白支票时,霍先生忽然道:「过来。」
沈澄听话地走到对方面前。
「倒茶。」
沈澄战战兢兢地拿起一旁的茶壶替对方倒了茶。
「坐下。」
沈澄连忙在一旁坐下,姿态恭谨而背脊挺直。
霍先生依旧凝视著他,半晌之後,喝起了他倒的那杯茶。
「你也太听话了吧?」霍景容皱眉道。
沈澄没有反驳,只是紧绷地望著霍先生,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霍先生喝完那杯茶,面无表情地看了沈澄一眼,终於开口道:「我不做没有获益的事,景宸要解除婚约无所谓,但是他必须想办法挽回因此蒙受的损失,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看著办。」
沈澄一阵愕然。
……说好的空白支票还有威胁利诱呢?这些都没有吗?
「恭喜你加入我们的阵营。」一旁的霍景容死气沉沉地道,「往後你也要被我哥管著了。」
「没有空白支票吗……」沈澄喃喃道,接著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把心中想的话都说出来了,而另外四个姓霍的男人默契地一起望向他,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著他,顿时颇感尴尬地低下头,简直有了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霍先生像是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一般,皱眉道:「比起空白支票,难道不是拥有空白支票的人价值比较高?你还这麽年轻,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吗。」
因为一时走神说错话,沈澄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之中,整张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霍景宸没有说话,露出了像是在忍著笑意的神情,一旁的霍景宜脸上多出一丝颇有兴味的微笑,而霍景容则用谴责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他僵在原处,又窘又慌,几个人面面乡觑,最後还是霍景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支票本,撕了一张签名盖章,接著递给他,恨铁不成钢地道:「给你,好好收著,以後不要再说什麽空白支票的事情了,会被别人笑的,少丢我们家的脸。」
沈澄讪讪地拿著支票,只觉得那薄薄一张纸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拿都拿不稳。
霍景宜微微一笑,也跟著劝道:「收下吧,就当作是聘礼。」
沈澄张口结舌。
他们什麽时候已经发展成谈婚论嫁的阶段了?这也未免太快了,他们不是才刚开始交往吗!他看向霍景宸,对方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反而从容地示意他收下那张支票,沈澄只好把支票收了起来,并且决定一辈子都不要再把这张支票拿出来,省得自己回忆起这件事就想一头撞死。
结果到了最後,霍景宸还是没办法如愿以偿跟著他去日本,反而被霍先生强行留了下来,继续担任原本在公司的职务,只能在每个月抽出几天去日本见沈澄,而沈澄也会抽出几天回来,算是维持著远距离恋爱的模式。
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不过感情倒没有因为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变淡,除了日渐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再加上见面机会一直不多,反而像是始终处於热恋期一般,这点经常被霍景容嘲笑。
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後。
飞机落地後,沈澄提著自己的行李走出机场。
夏天午後的阳光相当刺眼,沈澄眯著眼睛,而不远处的那个人在瞧见他後,脸上露出了一个模糊的微笑,彷佛一点都不在意长时间的等待。沈澄心中一阵悸动,迫不及待地走向对方。
这远远不是一切的结束,而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完)
作家的话:
完结了xd
接下来是番外二选一,
霍景宸的心路历程 or 沈澄与四位霍先生
想看哪个番外呢?xddddd
(时间截至明天中午,是单选题ww)
奢侈品 番外:除夕团圆夜
农历新年将至。
甫从国外归来的沈澄提着行李踏入霍宅客厅,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想过去从后面抱住对方时,对方刚好转过身来,沈澄登时愣住了。那是霍景宸的父亲霍先生,不是霍景宸;不仅是长相而已,他们连身型相当相似,沈澄一边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抱上去造成彼此的尴尬,一边尽量礼貌地道:「你好,霍先生。」
对方瞥他一眼,如同回应一般地沉默颔首。
除夕即将到来,沈澄所在的学校放了春假,于是他决定回国跟霍景宸一起过年。因为学业的缘故,再加上霍景宸近来忙于工作,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沈澄兴冲冲地返国,却没想到在霍宅里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霍先生。
他听霍景宸说过,霍先生最近刚与第五任妻子离婚,如今正是孤家寡人,没想到霍先生会在这时候突然回国,大概是打算在这里过年。
自从与霍景宸开始正式交往后,沈澄陆陆续续见过霍先生几次,每次都有旁人在场,有懂得看人眼色的霍景宜还有总是划错重点的霍景容在,沈澄才能安然与霍先生交换一些言不及义的寒暄,然而现在客厅内只有他们两人,转身就走未免太过失礼,但他又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沈澄心中战战兢兢,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坐下,才想着应该主动找些话题,不能把长辈晾在一旁时,就听霍先生语气毫无起伏地命令道:「过来。」
沈澄一怔,对方微微侧脸示意,他连忙到对方面前坐下,茶几上摆着一副棋盘,上头是下到一半的残局,霍先生一贯寡言,也不说话,迳自下了一子,接着又收回手,沈澄明白对方是要与他下棋,顿时一阵尴尬,为难地道:「那个……抱歉,霍先生,我不会下围棋。」
霍先生皱起了眉。
……他生气了?
沈澄有点无措,才想着该怎么补救时,就听一旁有人语调轻快地道:「不会下棋也没关系,我替你下。你去准备一些茶点好吗?」
霍景宜正从外头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斯文笑意,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着。沈澄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谨慎地瞧了霍先生一眼,发现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起身让出座位,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去厨房里准备一些吃的。」
「嗯,麻烦你了。」霍景宜友善地朝他一笑,「我要喝咖啡,你可以慢慢来,不用急。」
对方这句话无疑是在刻意替他解围,沈澄感激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确认一下有什么食材,接着开始准备茶点。
他见了霍先生数次,对方始终在喝茶,对咖啡似乎没什么特定的偏好。虽然霍景宜并不介意他多耗费一些时间,不过沈澄还是不敢耽搁太长时间,考量着他们的喜好,准备好数种甜咸茶点与咖啡热茶,便端着东西回到客厅。
他踏入客厅时,霍先生正巧抬起眼,原本严肃的目光顿时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般,视线胶着在他身上。
沈澄微怔,动作轻巧地放下东西,困惑地往自己身上一望,登时也跟着僵住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围裙,是沈澄跟霍家佣人暂时借来用的,美中不足的是,这是一件女性用的围裙,颜色相当粉嫩可爱,沈澄并不介意,原本打算走出厨房之前脱下就没事了,只是因为有些心神不宁,居然忘了这件事,直接把围裙穿了出来。
「呃,这……这不是我的……」他有些语无伦次,赶紧把围裙脱下,徒劳无功地辩解,「只是借来的……」
「别那么慌张。」霍景宜笑了起来,「很适合你啊。」
沈澄愈发窘迫,霍先生的目光终于挪开,但也没有对霍景宜这句「很适合」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沈澄僵硬地把围裙放到一旁,努力地转移话题,「我准备了一些茶点,不介意的话,尝尝看吧。」
霍景宜也没纠缠这个话题,只是一笑,对着父亲道:「沈澄都这么说了,你不如试试看味道?」
霍先生瞧了他们一眼,倒也不动声色,拿了一块烟熏鲑鱼乳酪三明治吃了起来,只是一如以往地面无表情,似乎并不觉得好吃,也不觉得难吃,彷佛对食物的味道毫无感觉,举止却相当斯文,连咀嚼食物的动作都显得异常文雅。
霍景宜大概是早已对此司空见惯,也不觉得奇怪,自顾自拿了一块盐味焦糖奶油酥吃了起来,甚至一边咀嚼一边诚实地赞扬沈澄的手艺。
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让霍先生吃到自己做的食物,然而霍先生直到吃完整块三明治都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不免有点忐忑不安。过了片刻,霍先生才注意到沈澄还呆呆站在一旁,平淡地质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沈澄一怔,几乎有些窘迫,一旁的霍景宜笑道:「他是说,你可以坐下,不必在那里罚站。」转过头,又对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打趣道:「你别那么凶,吓坏了他,大哥会不高兴的。」
霍先生面无表情,淡淡瞥来一眼,沈澄下意识道:「我我我这就坐下……」
「我很凶?」半晌,对方问道。
「不,没有――当然不是!」沈澄迅速地否认。
霍先生顿时看向霍景宜,霍景宜只是耸耸肩,没有纠缠于这个话题,看了看整盘棋的局势,顺手又落下一子,毫不客气地道:「好了,我想你也该认输了,父亲。我不觉得你还有获胜的希望,这点我们都很清楚。」
霍先生皱着眉,喝了口热茶,不情愿地道:「我认输。」
旁观的沈澄看不懂棋局,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身后骤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声音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沈澄?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的航班是晚上才回来……」
他回过头,瞧见了许久不见的朋友,于是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景容。」
霍景宸白他一眼,「你也知道好久不见――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们甚至只吃了一顿饭,我打赌你根本没有踏出我哥房间的门一步。」他说着拈起一块盐味焦糖奶油酥,放入口中咀嚼,过了片刻后含糊地道:「哼,看来你花了那么长时间留学也不是毫无收获嘛。。」
沈澄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尴尬。
霍景容说的是事实,几周前他难得有了几天假期,便匆匆订了机票回来,因为许久不见,霍景宸时时刻刻都不愿离开他,到了后来,他甚至只能勉强抽出一晚时间与霍景容碰面,其余时间都待在霍景宸房间内。
倒不是说他们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床上,只不过,霍景宸明显想要与恋人独处,而沈澄亦然,这一切都被同住在这栋宅子里的霍景容看在眼里,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沈澄也不反驳,索性换了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你从钟先生那里回来的?」
霍景容少见地一怔,顾忌着什么似的瞧了霍先生一眼,口气不太好地道:「那又怎么样?」
「没什么。」沈澄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能成为朋友,真的十分难得。」
「谁跟他是朋友!」霍景容一脸不自在,好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眉头紧皱,匆匆撇清关系,「只是工作上的往来而已,要不是他休养复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部电影也不会拖了一两年都还没拍完。」
一旁的霍先生听着他们说话,迅速地捕捉到这段对话中的重点,低声问道:「钟先生?」
霍景宜笑了笑,毫不犹豫地为父亲释疑,「就是之前景容出车祸时开车的那个人,我记得是叫钟――」
「别说了,你们说他做什么!」霍景容一脸焦躁,彷佛相当不耐烦。
「只是朋友的话,何必怕别人说。」霍先生瞧着最小的儿子,若有所思。
眼看霍景容即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炸毛,沈澄赶紧替他解围,「钟先生我也认识的,人还不错。这样说来,你们已经重新开始郑导演那部电影的拍摄工作了?我记得好像是一部传记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映?」
「时间还说不定。」谈到工作,霍景容先前的不自在如潮水般退去,神情趋向平静,甚至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致,「目前算是告一段落,过完年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之后就会进入后制的过程,大概年中或年末就能上映了。」
「那不是很好吗。」沈澄微笑,「我很期待你的演出。」
「我才不指望你看得出哪里好哪里不好,你多买几张票贡献一些票房就够了。」霍景容毫不领情地哼了一声,目光转向茶几,忽然想起一事,兴冲冲道:「都要过年了,下什么围棋,来打麻将!」
找出了麻将,沈澄与其他三人一起坐下,霍景宜将筹码平均分配一番,几个人打起了麻将。
沈澄虽然会打,但技术跟运气都说不上好,勉强算是个陪衬,而霍景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倒是霍景宜与霍先生两个人隐隐较劲,大概是延续了先前那盘围棋的胜负,两个人都相当认真,就在霍景宜又一次自摸胡牌后,霍先生的神色终于前所未有地沉了下来。
霍景容瞧着父亲与二哥,也没压低音量,直接对沈澄道:「他们又来了。」
「又来了?」沈澄一头雾水。
过了片刻,沈澄才弄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霍景宜铁了心要赢霍先生,但对霍景容还有沈澄却是相当放纵,完全放在一旁不管他们,偶尔还恰到好处地喂牌,在他的好心帮助之下,就连牌技不佳的沈澄都顺利地胡了几次牌,不至于输得一个筹码都不剩,相较之下,霍先生台面上的筹码却是愈来愈少。
「他们一直是这样?」趁着霍先生暂且离席,沈澄小声问道。
「我二哥很擅长玩这种东西,西洋棋围棋还有麻将都很厉害。」霍景容低声回道:「至于霍先生……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不服输,每次都输得很惨。」他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不忍卒睹的神情。
这场麻将打到最后,就像霍景容预测的一样,毫不意外地以霍景宜大获全胜作为结束,沈澄与霍景容还剩下一点筹码,而霍先生则输光了所有筹码;然而在打麻将的期间,沈澄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虽然针锋相对,但这对父子并不是感情不好,反而是感情不错,才如此执着于胜负,对彼此都毫不留情,虽然事实上输的那方也没有可以手下留情的余裕,不过那无损于他们的情谊,在晚餐之前,他们两人甚至一起去了阳台上抽菸。
晚餐开始前,霍景宸终于回来了。
正在准备晚餐的沈澄被对方从后面抱住,还来不及推拒,后颈就被印上几个火热的吻,沈澄呼吸急促,又放纵对方片刻,才抹着唇角残余的一丝唾液,推开了霍景宸,有些好笑地道:「你等一等,我还在准备晚餐。」
「等你的话,有什么好处?」霍景宸克制地收回拥抱着他的手臂,目光却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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