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辰卿淡然地看着他:「昨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我到花园里乘凉,好像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事。我听到你说,其实你喜欢的另有其人……你心里喜欢的是谁啊?跟我说说有什么打紧?」
萧远浚只觉一颗大石在心里沉了下去……那一声踏碎枯枝的轻响,猫窜上假山,此时想起来,让他遍体生寒。
果然他在那里,果然被他听到了。
萧远浚心里反倒轻了下来,坐到椅子上,将背往后靠,懒洋洋地道:「你听到了?」
既然他已经听到,那他也没办法了。如果原辰卿要走,他也不会挽留,但是会强迫他把孩子生下来再走。
孩子毕竟是自己的血脉,绝不能让他带走。
萧远浚虽只是名少年,但宫廷诡谲,养得他的个性十分深沉,在片刻之间,脑中已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原辰卿也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道:「其实本来不想这样让你难堪,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可以打算根本不揭破,可是我的时间不够了。萧远浚,你昨天对楚风落说的都是真的吧?其实你喜欢的根本就是他……」
被戳破这个他心底埋藏了四年的秘密,萧远浚赫然站起来,瞳孔微缩:「你要是敢传出去,我杀了你!」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仅他不好过,连皇兄和楚大哥之间,也势必掀起轩然大波,他不想再惊起任何风浪。
为了不让这个稍息传出去,居然宁可杀了他。
原辰卿冷冷地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你果然……」果然一点没有喜欢过他……
他居然会傻成这个样子,妄想把自己的余生和临死的恐惧托付在他身上。
到底……这只是一场虚幻梦境……
原辰卿淡淡说道:「其实如果你不爱我,但可直说,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原先我就是打算说开了就走,把孩子打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你既然这么说……」
原辰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是噤口不语。
萧远浚只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奸诈狡猾,看在他眼里,只觉狡黠可爱得紧,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欲念涌上来,竟然还想抱抱他,亲亲他。
这个男人狡诈是没错,但绝对称不上可爱。
他为自己古怪的念头吓了一跳,想离开这个地方,只移动一步,便发现脚下不稳,不由得跌坐在椅子上。
「你……」萧远浚思虑精密,立刻便已反应过来,「那杯茶!你给我喝了什么?」
原辰卿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猜猜?」
似乎戏弄萧远浚成了他的新乐趣,走到萧远浚面前半蹲了下来,他轻薄地用手去摸萧远浚的脸,「真美丽的脸啊……」
「你想干什么?」萧远浚怒目而视,冷冷地瞪着他。
「对于蒙骗过自己眼睛的东西,当然要仔细看看,以免下次再上当。」
原辰卿似乎心情还很不错,微笑起来,像是看着萧远浚都会让他口干舌燥,他倒了半杯茶,喝了一口,竟然像是没觉察到这是迷药一样,咽了下去。
「你……」萧远浚吃惊地看着他,却没把话说完。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不怕麻药?」原辰卿啜了一口茶,半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微笑道:「这个我经常喝,对我已经不大起作用了,仔细一品,味道还不错。」
病发的时候极为疼痛,浑身四肢百骸都像爆裂一样,只能用麻药止疼,这是薛神医给他配的药物,想不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你到底想怎样?」
萧远浚从未受过这种气,原辰卿区区一个商人,竟然胆敢对自己下药,怕是活腻了。他想大叫,引起门外守卫的注意,但药效已经发作,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有离他很近的原辰卿才能听到。
原辰卿笑了一下,露出十分邪恶的表情,将他横腰抱起,往床上走去。
「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萧远浚又踢又打,但此时没了力气,原辰卿只是笑,根本不在意。
「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要求也不高,就做一次就够了。」
「你敢!」
萧远浚几时受过这等凌辱,气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却没有落下来,只是冷冷地瞪着他,只气得浑身发颤。
这样生气却仍然不肯屈低服软的萧远浚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
原辰卿将他放到床上,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个小孩……」
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会想得出这么折腾人的损招,自己明明不打算对他动心的,但是知道被骗后竟然还会那么生气。
人的感情果然无法被自己所左右啊!
如果自己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挖空心思让他难过后悔;但如果是以前还有理智的自己,也不会不顾一切地住到王府来吧。
而且报复了他又能怎样呢?最终无法挽回过去,而且在流逝的时光里,自己毕竟是快乐的。
以前没有那样的快乐,以后更没有了。
原辰卿轻声叹息着,站了起来,正要打算起身离去。
但他一起身,萧远浚却会错了意,厉声道:「你敢碰我,我一定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啊?」原辰卿阴阴地一笑,「王爷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算起来我们还是夫妻,我九族也包括你,你要杀了你自己吗?」
萧远浚「哼」了一声,怒瞪着他不说话。
原辰卿原先以为他会说出类似「谁当你是妻子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之类的话,但萧远浚却是没说,只是气结地瞪着他。
或许--他真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一生一世……即使不是爱情。
不过真相到底如何,或许自己也没可能知道了。
原辰卿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脸。
其实萧远浚抱他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温暖,似乎自己一直想索取这样类似的温柔,所以并没有感到被凌辱,反而有种无憾的幸福错觉。
如今萧远浚对自己要抱他的事反应这么大,让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悔意,虽然不愿凌辱萧远浚,却也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王爷,你如此戏弄草民,草民当然不可能随便就这么算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委屈王爷了。」原辰卿露出了自以为下流的表情,却让萧远浚古怪地看着他。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辰卿笑笑不答,扯了床单便要将他包起来。「我要把你弄出王府去,绑架你几个月。」
萧远浚怒极反笑:「你以为你能办到吗?」
「王府虽然守卫森严,但多亏你之前对我不错,就是我抱着你走出去,只怕也没人起疑。」原辰卿微笑起来,「等出了王府,就由不得王爷了。到时我若是要强了你,要划花你的脸,你也拿我没办法。」
「你……你这个疯子……」
看到原辰卿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容,萧远浚不禁有些吃惊。上次让他知道骗他怀孕的事他就反应有些奇怪,现在又被他知道完全骗了他……萧远浚忍不住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他手里。
「我没有疯……」
原辰卿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间轻轻一吻,露出微笑。
「虽然是绑架,但为了避免一些被人追杀的扫兴事,我也希望是出自于王爷自愿的情况下……」
萧远浚只觉得被他吻到的地方凉得可怕,大怒道:「我才不会自愿!」
「真是个小孩子。」原辰卿低声笑起来。
萧远浚冷冷地瞪他一眼。这个评语楚风落也曾经说过,每次听到都会让他有心痛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法配得上楚风落,想不到原辰卿一句话就踩到他的痛脚。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并且不违逆我的任何要求的话,我就不打掉孩子,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怎么样?」原辰卿笑吟吟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像极了一只偷鸡得逞的狐狸。
萧远浚犹豫不决,他是极喜欢孩子的,哥哥的那几个孩子他都很喜欢,可是再怎么亲密都不是自己的骨肉,那种让他心颤的感觉,正是自从原辰卿怀了孩子之后才体验到。
萧远浚暗自握紧了拳头,他现在极为后悔,怎么会找了这样一个男人给自己生小孩,这个人竟然无耻到拿自己腹中的婴儿作筹码,跟他谈判!
「其实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我只要用铁链锁着你,让你哪也不能去,只能见到我一个人,即使你杀了我也挣不开锁链,只能困在深山老林里……」原辰卿摸着下巴微笑。
这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如果我答应你,你就不会打掉孩子吗?」萧远浚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当然,我说话算数,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原辰卿揉了揉他的头发,眼里尽是得意的笑容。似乎找到刺激萧远浚的方法,他用萧远浚最害怕的语言针刺着他。
「好,只要你肯生下孩子,我答应你,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你杀了我,我也是绝不可能做的。」
原辰卿笑了起来:「你是说我要强奸你的事吗?性爱之事本来就是要两个人都舒服,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一个人享受又有什么意思。如果你别的事情都肯做的话,这一点我也不勉强。」
「好。」萧远浚低声答应,垂下眼眸,想着一旦麻药的药效退去,他就让人擒下原辰卿,到时将他困在王府里,也算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了。
原辰卿笑道:「那我们击掌为誓。」他捉住萧远浚的手,在他无力的手掌上轻击了三下。
「现在可以解开我的毒了吧?」萧远浚冷冷地道。既然已经撕掉假面具,也没必要再对这个无耻恶劣的男人温柔了。
原辰卿诧异地道:「王爷不知道吗?麻药不是毒。」
「所以?」
「所以没办法解毒。对了,你不想让皇上担心我们的去向吧?我帮你写封信,你签字就可以了。虽然你中了麻药,但签字的力气应该还是有的。」原辰卿笑吟吟地,打破了他的妄想,「签完字药效大概也快过了,还请王爷再喝一杯茶吧,不然我怕好事多磨。」
第五章
萧远浚躺在马车上,听着车轮的滚动,想着自己刚才被迫签下印信,几乎是被原辰卿拖着从王府里拽着出来,心里尽是不甘和屈辱。
出了皇城东门,原辰卿就把他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换了庶民的衣裳。现在即使有人发现这辆马车有些奇怪,也很难有人看得出他就是永安王。
萧远浚怒视着对面像没事人一样坐着的男人,两人已经相互注视着有半个时辰了,只是一个微笑凝视,一个含恨怒视。
男人靠坐在车上,微腆着大起来的肚子,笑着把身边车窗的竹帘卷了起来。
「城外的风景不错,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窗外。」
萧远浚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管道,怒道:「谁要看啊?无聊!」
「以后说话请对我温柔一些。」原辰卿慢慢抬起眼睛,脸色沉了下来。
「凭什么?」
「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萧远浚精致的面孔微微扭曲了一下,真没见过有这么无耻的人,专门对准别人的痛处猛踩。
原辰卿像事情没发生一样,又露出笑容:「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你说是不是?」
「……是。」萧远浚闭上眼睛,忍着不要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
「既然天气很好,你为什么还愁眉苦脸的?」
「我心情不好。」
「跟我在一起你怎么还能心情不好呢?」原辰卿微笑着,像是根本没看到他的白眼。
萧远浚哼了一声。强迫别人还要别人心甘情愿,这个人也太没道理了。
原辰卿叹息着笑起来:「如果我不戳穿你的谎言,你现在一定对我还是很温柔吧?为什么你宁可假装对一个人好,也不肯真正对一个人好呢?」
如果不是被这个人陷害过,萧远浚几乎都要为他的话心动。他抬头看了原辰卿一眼,冷冷道:「那要看这个人值得不值得我对他温柔以待!」
「这个世上……要遇到一个人,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是多么难得。两情相悦毕竟是少数罢了,世上多的是痴男怨女。既然你喜欢的人已经心有所属,你又不打算横刀夺爱,不如就将就跟我过算了。反正我也很喜欢你。」他像随口说出的一样,笑吟吟地看着萧远浚。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会这么对我吗?」萧远浚不屑地说。
原辰卿笑道:「其实我倒是情愿自己不喜欢你……可惜感情的事,由不得我情愿不情愿……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既然喜欢你,我当然要想办法把你弄到手。为何你不相信我是喜欢你的呢?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何还要苦心孤诣地把你弄出来?照你骗我的这种手段,如果是别人,我可能会毁了他的容貌,让他做太监,你信不信?」
萧远浚心中一凛,不再说话,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背脊上却尽是冷汗。这个男人……他或许不喜欢自己,但他要做什么一定会做到的……
除了威胁逼迫,他还会什么?
心里充满了对原辰卿的厌恶之感,却明白落入他的掌心,也只有忍耐而已。
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远浚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闷热的天气,很快下起雨来。
原辰卿放下窗上的竹帘,外面的雨打在帘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有些微的雨丝从竹帘的缝隙中飘到他的脸上。他对着萧远浚笑了笑,换了个位子,坐到萧远浚身旁。
萧远浚嫌恶地移远了一些。
「热不热?你身上好多汗。」原辰卿取了手帕给他擦,萧远浚想躲开,但目光触到原辰卿严厉的表情便停了下来,一张脸庞微微扭曲。
「别这个表情嘛。」原辰卿微笑着,给他擦了汗,将汗巾放进怀里,高声对前面赶车的车夫道:「赵大叔,天色晚了,看看前面有没有客栈,我们打尖住店吧。」
听到原辰卿的话,萧远浚心里充满了懊悔。
早知道找别的男人就好了,找上了这么阴险的一只臭狐狸。
自从发觉这个男人的阴险毒辣后,萧远浚对于所有的亲密举动都觉得提不起兴趣,即使不是为了想逃走也恨不得分房睡。
但原辰卿似乎看得出他的想法,到了客栈后,就说萧远浚是自己的弟弟,生了重病,要贴身服侍,向店家要了一间上房。
房间是为夫妻准备的,只有一张大床。
难道原辰卿是想色诱他么?
萧远浚心里冷笑了一下,就凭原辰卿的样貌还没让他到发情的地步,况且他和楚大哥也不是特别像……
萧远浚有些恍惚起来,此时再去想楚风落,却怎么也没发现原辰卿与他哪里像了,大概是楚大哥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他这么阴险的缘故,让他终于把两个人区分开来。
但是令他惊恐的是,原先以为在心底有着最深刻痕的男子,却在心里渐渐淡了去。
是太久没见到他的缘故吧?否则如此的深爱,又怎会忘得那么快……
吃过了晚饭,店小二也已经烧了用的洗澡水倒进了房里的木桶。木桶很大,热水倒了几桶进去,也没过一半。由于原辰卿多付了钱,所以店小二也毫无怨言地继续去烧水。
「你先洗吧。」原辰卿说。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他便感到全身的毛孔经常会流出污秽的浊液,洗澡的时候他便下意识地洗得久一些,如果是他先洗,只怕水都变脏变冷了。
萧远浚并没有推辞,洗过了澡就上了床。刻意为了为难原辰卿,他四肢摊开成个大字形,想让洗完澡出来的原辰卿没地方可睡。
想到要跟这个变得十分讨厌的人同床共枕,萧远浚怎么睡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担心原辰卿会不会为了复仇,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侵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原辰卿还没洗完澡。萧远浚忍不住皱了皱眉,恶毒地想,洗个澡都要洗那么久,他该不会淹死了吧?
心里想着,不知为何便担心起来,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几步便走到房里的前厅。
木桶里像没人一样,水也不再冒着热气。
他忽然心里有种奇怪的不祥之感,走到木桶面前。
原先泛着健康色泽的躯体半漂浮在水上,只能见到半边面孔,男人的四肢无力地躺在水里,像飘着。
是死了么。
难道自己曾经爱抚过的身体,就这样死去了?
他眼里忽然感到一种煞白的刺痛,几乎是立刻把男人从水里捞了出来,让他伏在自己的膝盖上,把肚子里的水吐出。
水已经凉了一半,可见他还没有被淹太久。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男人身上不着寸缕,头发也是湿的。
萧远浚用颤抖的手试探他的鼻息,万幸的是,还有些微的呼吸。
一瞬之间,心从窒息的痛楚中恢复,他靠近了男人的嘴唇,将自己的气息慢慢渡给他。
感到男人的脸颊恢复红晕,他才想起还没擦干净他身上的水,于是将男人抱上床。
不知道是原辰卿忘记了还是故意,出了王府后就没有再逼他喝麻药,他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武功力气,要抱起这个男人轻而易举。
将原辰卿放在床上,用床单胡乱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水珠,萧远浚把湿了的床单扔到床底,脱了自己的衣裳给原辰卿盖上。
此时惊吓过去,萧远浚才忽然觉得原辰卿忽然会昏迷倒在木桶里十分奇怪,照理说他的身体十分健康,不会泡个澡就会昏过去,难道是因为怀孕引起的?
那天和楚大哥说话时也提到这件事,原辰卿不会没听到,他明明知道生孩子势必要承担伤身的风险,但他仍然决定要生下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对他完全没有益处的事情,他也肯做?
难道……他真的如此爱慕自己么?
萧远浚颤抖着手,抚摸着男人柔软的发丝。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即使男人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被他利用,但仍然没显出很生气的样子,只是那天晚上失态了一些。
虽然是自己骗了他的缘故,但是他能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一定是因为他深爱自己。
萧远浚的心情平复后,渐渐觉得原辰卿把自己带出来,是舍不得离开自己,虽然说了那些讨厌的话,但他也并没有真正去做。
心里忽然有种奇妙的感受,虽然觉得男人狡猾,却狡猾得十分可爱,倒是自己的气愤像是无聊的自尊受伤,还拿他出气。
此时是炎夏,客栈也没有供应比较厚的棉被。萧远浚摸了摸薄薄的被子,皱了皱眉,出了房门让店小二再拿了一床被子,盖在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体泡得有些青白,仍旧看得出身材成熟,比起他青涩的少年身体,更让女人心动。
萧远浚忽然感到下腹有些发热,自己身体的某一器官血管渐渐充盈着,他甚至能感到血液的隐隐流动。
此时侵犯他实在是有些卑鄙,何况他怀了身孕后,也不能再和自己多做些什么。萧远浚想着,侧身在原辰卿身边躺了下来。
有雨的夏夜虽然清凉了几分,但消不去萧远浚心里的燥热。伸手一摸,小腹下的性器坚硬得吓了他一跳,想忍住,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他正在翻来覆去数绵羊,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轻吟,枕边的男人动了一下。
只听这一声,他便觉得脑中像炸开了一般,劈下一道惊雷。而男人像毫无知觉般,翻了个身,朝向他的方向,依旧是身体半蜷着,却是手横过他的身体,压在他的胸前。
「辰卿?你睡着了吗?」
回应他的是身边均匀的呼吸声。
萧远浚嘴角抽搐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把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胸前取下,但男人动了一动,这次横过一手一脚,竟然将他整个人都抱住了。
萧远浚气结,扭过头正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见男人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忍受着一些不易觉察的痛苦,但却无清醒迹象。
萧远浚忍不住吻了吻他,忽然之间十分担心,若是原辰卿此时醒来,岂不是尴尬到死?惴惴地凝视他半晌,发现他没有睁开眼睛,心跳逐渐没那么快,但看着他的目光却移不开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细密地交织成一片,回廊的灯亮着,从窗纸中露进来,照在男人并不算十分英俊的面庞上。
他怀里抱着一个正怀着他骨肉的人,这个人睡得如此安详,人一生的幸福或许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个男人这样爱着他,为了他愿意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他怎么还能再去想楚大哥?
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对你好的,不管怎样难过悲伤,也不会让你觉得痛苦……以前的争吵口角,你都忘了吧……
他心里尽是温柔,忍不住在原辰卿唇间一吻。
再次的亲吻已没有之前的恐慌,心里想着明天他醒过来时两人再见的那一幕会怎样。这次不管自己再说如何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他也一定不会再相信了,谁叫自己骗了他呢?
萧远浚苦笑起来。想在一起,却并不是爱情,辰卿若是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意,只怕比之前更生气。
可是他这样喜欢自己……
喜欢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喜欢他的人。
萧远浚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疼痛--其实,他也和自己一样……
下体顽强矗立着,无奈之下只好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欲望的尖端,闭上眼睛想象着,模糊不清的画卷在脑海中翻飞,仿佛沉沦在海中无法自拔,他怎样也想不出记忆中以为永世不忘的面庞。
或许……真的是太久没见楚大哥了。
萧远浚恍惚着,感到炽热的液体射在手心里,心里却有种茫然空虚之感。难道让他觉得刻骨铭心,肝肠寸断的爱情,凋谢得这么快么?
天快亮了,却再也没有睡意。
想必是溺水后有些虚脱,原辰卿一直没醒。萧远浚也没叫醒他,让他几乎是越来越紧地抱着自己。
正在想着原辰卿是不是太冷,被子里却热得让他有些窒息,挣扎着移开被子,却被原辰卿抱得更紧。
以前两人拥抱完后都相安无事,今天却是异常得奇怪,难道是因为今天没拥抱他么?
萧远浚被他威胁嘲讽过后,也不想再自作多情,只想了一下,便没再多想。
「起床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被人摇晃着醒过来。原来他在早上心情渐渐平静,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萧远浚含糊地应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到原辰卿鄙夷的表情:「都中午了还睡。」
「那我们现在还要赶路么?」萧远浚笑了笑,也不生气。
原辰卿古怪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你不是要我跟着你吗?」萧远浚难得好脾气地说。
「今天不赶路算了,都这么晚了,走半天要是找不到住店的地方反而麻烦。」
「嗯。」
看到萧远浚不疾不徐的样子,原辰卿反倒有些紧张,犹豫着看了他一眼,又犹豫了很久:「我……那个……我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大概是泡得太久,似乎晕了过去,没有麻烦你吧?」
他是说麻烦自己照顾他,还是说他强行抱着他睡觉麻烦到自己?
多半是他醒过来,发现抱着自己睡觉的样子,所以才会尴尬吧?
萧远浚看着原辰卿愠怒中微带红晕的表情,心情大好。其实狐狸撒娇也没什么奇怪的,越是撒娇,才越显得妩媚。
不过倒是难得看到老奸巨猾的原辰卿难为情的样子。
「麻烦我?你是说你迷迷糊糊地抱着我,要我一定要给你的事吗?」萧远浚慢吞吞地,抬起脸无辜地看着他。
「我真的这么说了?」原辰卿大吃一惊,盯着萧远浚的脸看,看不出什么疑点,心下忐忑,不动声色地道:「后来呢?你该不会没节操地就做了吧?」
「你自己没感觉的吗?」听到他的挖苦,萧远浚也不生气,故意疑惑地问。
原辰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做就好。」
之后再也无话,坐在床边上,用手摸着自己的衣襟处,像在弹着上面的灰尘。
萧远浚看着他微垂的脸,忽然感到下腹一阵血气上涌,直冲头顶,面颊也胀得发热,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把他按压在床上,即使只是调戏也好。
他忍不住靠近原辰卿身后,凝视他衣裳遮不住的一段肌肤,昨夜被水泡得青白的肤色恢复成原来健康的颜色,白色中衣的领子服帖地遮住了自己顺着脖子看下去的视线。
「你在干什么?」原辰卿吃惊地转头看着他。
「呃……我发现你身上好香,用什么香料熏衣的?」萧远浚轻轻咳嗽一声,却忍不住盯着他的颈项,只恨他衣裳为何如此整齐,真想扑上去,然后揉碎撕烂。
「香料?」原辰卿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我用的是琼苍龙涎香,姑苏瑶记坊新出的,这种香味道清淡典雅,如果宫里和王府能用的话一定很合适……」
「嗯,我会和宫里采办胭脂的太监提的。瑶记坊也是你开的吗?」萧远浚无意识地说着,更靠近了原辰卿一些,几乎是从身后抱住他的姿势。
「当然。瑶记坊是江南第一香料坊,头油和香花胭脂都是最好的。」
他说到做生意,眉飞色舞起来,表情十分生动,一瞬间竟然令人有种亮眼夺目的错觉。萧远浚只觉得心里痒痒地难过,只有靠近他时才舒服。
「不过我觉得这个味道……似乎太清淡,不够馥郁,像是男子用的啊。」萧远浚低头靠近他的脖子,深深吸着只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
像吸毒一样,一闻便停不下来……
原辰卿没发现他的异状,闻了闻衣袖上的味道:「虽然清淡,但这香气中带着甘甜味,女子用也无妨。不过,的确是男子用得比较多些。如果用在宫中,可以熏被子枕巾手帕,减少一些脂粉气,另外,这个香防腐驱虫都很好……」
「很干净……」萧远浚低声呢喃着,「闻起来很干净。」
原辰卿终于发现了萧远浚仿佛沉迷般的样子,眉心深深皱了起来:「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萧远浚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嘶哑,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你……」
「是么?」原辰卿困惑地说,「我只是随便挑一种新香来用而已,每种香都差不多吧。」
他还想说什么,嘴唇被一个柔软的物体堵住了,落入眼里的,是萧远浚紧密纤长的睫毛……
被吻了……
原辰卿迷迷糊糊地想着,感觉少年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承受不住他的力气,他被少年半扶半压地推倒在床上。
「大白天的……」他恍惚地声音被堵在唇间,感到自己的唇被少年含住,依旧温柔的爱抚让他从心底感到战栗起来。
「小浚……你怎么了……」昨天还对他白眼,今天忽然变得如此温柔,原辰卿甚至怀疑之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而他们仍然是假装相爱的一对恋人。
「我想吻吻你……亲亲你……」萧远浚吻着他的脸颊,含糊不清地,手迅速地脱去碍眼的衣裳,往他胸前的两粒蕊珠摸去。
食指和中指夹起一粒,揉捏旋转着,像在玩弄着一粒小小果实,有种莫名的坏心眼想要用力,直到身下的男人哭泣,但他真的迷蒙无助地看着自己时,又觉得心疼爱惜,舍不得他痛。
萧远浚低下头将蕊珠含入口中,轻轻舔着,酥麻颤栗之感让原辰卿浑身微微发颤,连抗拒他的动作都显得无力。
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抗拒这个少年的,所以一直故意地装作不经意地诱惑他,让他爱上自己,即使不是出自真情的爱,只是单纯的拥抱性事,他也觉得能略微消除自己内心对死亡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是疯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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