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切磋交流。
台上站着个十分魁梧的壮汉,身材高大,肌肉虬扎,两臂粗如大腿,面容粗犷,皮肤黝黑,浓眉拧成了川字,正将一个士兵抛在台上,骂骂咧咧地道:“奶奶个球的,整个军营就没有能打得过老子的吗?”
底下的士兵哀声连连,有人道:“赵大哥,你已经被奉为军中第一勇士,就莫要再拿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泻火了!”
闻言,赵海眉头皱得更紧,踏前一步,整个比武台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下,“那你们将洛泽洛大将军寻来,让我跟他比试一场!”
“洛大将军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
“我们也想见识下洛大将军的刀马功夫,只是地位卑劣,哪里能见得着他。”
众士兵纷纷叫苦不迭。
洛泽不动声色地踏前一步,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啊,是洛大将军。”
“洛大将军?”
“洛大将军……”
视线都投在洛泽身上,那名唤赵海的悍将见状,大如沙包的双手一抱拳,下巴一抬,傲慢中带着几分谨慎地道:“在下虎贲营一队统领赵海,还望大将军能指点一二。”
洛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赵海:“?”眉毛一挑,赵海正要发言,却听洛泽道:“我唤我弟子来会一会你。”
四周一片寂静,炎世青的身子僵直了,他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想了想,发现洛泽所谓的弟子除了他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当即看着赵海顶上他大腿粗细的粗壮胳膊和胸腹部高高隆起的肌肉,缓慢地吞了口口水。
不是吧……
“世青,你去吧。”
赵海面色越发不善,道:“五皇子身份尊贵,比武场上,刀剑无眼,拳脚无情,我等小人怎敢损毁五皇子金贵之身?”
炎世青还未开口便听洛泽道:“你未必伤得了他。”
此言一出,顿时给了赵海一击强有力的刺激,赵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炎世青一圈,心中已有了动摇。
“若是你能赢了他,我便答应你一个不违军纪的要求。”
赵海:“!”
四周议论声起,不违军纪的要求有很多种,以洛泽大将军在朝中的声望,名利富贵可谓是唾手可得……
赵海再次把持不住,细细一想,暗道,自己武功如此高强,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与小小五皇子比试,只要在不伤及对方的情况下取胜那便最好。如此想来,赵海心中便有了主意,道:“既然如此,那赵海就承蒙洛将军抬爱了。五皇子,请。”他侧身让开。
炎世青看向洛泽,冲他眨了眨眼睛,喂,他长得如此粗壮,我怎能打得过他?
洛泽道:“世青,请吧。”
炎世青:“……”
硬着头皮上台,在与洛泽擦肩而过的瞬间,炎世青听见洛泽低声道:“世青,你可以的。”
炎世青的脚步顿住,回身看去,却见洛泽正微笑着看向自己,心中一沉,抿紧了嘴唇。
跨上台去,炎世青活动了下手腕,对赵海抱拳,道:“请赐教。”
赵海回了一礼,道:“请。”
礼毕,赵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手即是挥拳,生猛的拳头砸向炎世青,炎世青稍稍撤后一步,脚掌就地一旋,顺势避开了赵海。
赵海扭身向着炎世青避让开的方向追去,嚷道:“看拳!”
身子忽然一个不稳,脚步趔趄了一下,当即仰面栽倒下来,摔落在地面之上,不敢相信地扭头看站在他身后五步远外的炎世青。
“你……怎么会?”
洛泽沉了眸子,眼前浮现出许多文字资料。
从炎世青三岁偷看大皇子他们习武开始,每一日的武艺都在进步,世人皆都知道大皇子刀马功夫上佳,可比得上少年时期的洛泽洛大将军,却不知道,深宫之内,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角落里,炎世青的功夫已经比大皇子高去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在洛泽将炎世青的体格变化记录好之后,这场比试刚刚结束,他甚至看也不用看便能猜到一定会是炎世青胜利。
一眨眼,将数据全都存储起来,洛泽也踏上台去,赵海面目狰狞地单膝跪在台上喘息着,洛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日后可还敢如此猖狂?”
赵海脸色难看得很,只是死咬着牙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的动作。
就在这时,洛泽忽然出手,火龙沥泉的红芒猛地一闪,擦着赵海的身侧而过,赵海脸色一白,随即后滚翻身,却没料到洛泽这一击竟是将火龙沥泉锋利无匹的枪尖插入了他腋下三寸之处,随即一个撤手,将他的衣服当场撕了开来。
枪尖一收,将衣服绞成了碎片。
一个狼纹出现在赵海的肩部,军爷比着火龙沥泉冷着目光看向那个狼纹,沉声道:“匈奴可汗座下有三十名勇士悍将,其肩负黑狼图纹,象征着对黑狼神至高无上的崇敬。平州。”
“末将在。”
“你看看,可是这个图案?”
“领命。”
平州文武皆能,又通读万书,极善模仿仿造之能自是能辨认出真伪,当下上前一步,细细看了那黑狼纹身之后,颔首道:“确实是匈奴可汗的黑狼纹。”
“赵海……”锋利的枪尖顺着黑狼纹一点点地化了下来,虽然没有割破赵海的皮肤但却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枪尖的森冷阴寒,“赵海,我该称呼你是匈奴人冒顿呢?”
人群聚拢得越来越多,可都忌惮洛泽的军威远远地观望着,难免一阵骚动,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宋恩见状,边走向洛泽边问道:“怎么回事?”待看到冒顿的时候脸色一变,暗叫,“糟了!”
洛泽对宋恩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宋将军治下存有漏洞,竟是叫三十勇士混进了军中,还敢如此嚣张出头。”
宋恩脑中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即说道:“是末将的过错。”那冒顿混在军中,原是为了打探消息,护卫自己安全,伺机刺杀洛泽,亦是匈奴不放心自己而特地安插在身边的奸细,虽然麻烦,但着实十分有用,此次,需得行办法将其保下来。
绞尽脑汁地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洛泽一挥手,一个小兵扛着一包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听洛泽的吩咐将东西置于高台之上,一扯蒙在上面的黑布,当即宋恩的脸色骇得气血全无。
“这、这是……”
那分明就是当初在茶馆里被洛泽斩杀的匈奴的人头。
洛泽道:“赶来这里的途中,我偶然遇见此匈奴,严刑拷打之后才得知……”军爷看向宋恩,一字一字地道,“军中竟是有奸细。”
宋恩身子猛地一颤,咬紧了牙关才勉强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失态之举。
洛泽续道:“此番回来细细一查,才得知奸细居然还是匈奴座下的大将,宋将军,你说你可有失职?”
宋恩立即跪在洛泽面前,俯首道:“末将知罪,还望将功补过。”盔甲之下的布衣已是被汗水尽数打湿。
气氛沉默下来,洛泽忽然道:“知错便好,那么,近些日子,可要麻烦宋将军好生整顿一下,免得再混进来什么探子。”
宋恩汗如雨下,汗水滴落下来打在泥土上,道:“领命。”
☆、教个皇子会打仗(八)
宋恩在房中走来走去,整个人都难掩暴躁之气,李成捋着山羊胡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将军切莫焦躁,且静下心来从长计议。”
宋恩脚步顿住,冲回桌边,啪得一声两手拍击在桌面之上,面目略微扭曲:“静下心?说得简单,你没看到洛泽那杂种盯着我的眼神完全是把我看穿了的样子,李成,你知道吗,只是被他看着我就浑身颤抖,被一股莫大的恐惧笼罩着。”他抬起压覆在桌面上的双手,看着他们颤抖不止,“我害怕啊,李成,我害怕啊……”
“将军。”李成再也坐不住了,他颤抖着声音沉声道,“将军怕的并不是洛泽,洛泽不过是一介凡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将军,你怕的是失败的后果啊,这个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不让这可怕的后果成为现实!”
宋恩怔了下:“要、要怎么办……”
李成做了个劈斩的手势:“杀了洛泽,取回主帅之位。”
宋恩:“怎么杀?洛泽武艺高超,凡人难以动其一根毫毛。”
李成沉默下来,后又道:“总是有弱点的,洛泽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五皇子炎世青。”
宋恩:“你的意思是……?”
李成:“看似刺杀五皇子,实则取洛泽狗命。”
宋恩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希望:“就依你的意思。”
“世青,这段日子我不会来看你,你要自己注意温习功课。”
炎世青放下书,疑惑地看向洛泽:“为何?你要去做什么?”倒不是他离不开洛泽,只是洛泽的学识的确值得人佩服,几本兵书本十分枯燥,只在洛泽的讲解下变得格外有趣而又易懂。多了洛泽,事半功倍,少了洛泽,怕是会事倍功半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洛泽擦拭着火龙沥泉的枪尖道:“为了你的安全。”顿了顿,他补充道,“再过两日大军便来了,匈奴定然会在明后两日发起进攻,而宋恩势必会在那之前除掉我,夺回主帅之位,才能与匈奴里应外合。”
炎世青想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嗯,那你要小心一些。”
洛泽:“应该小心的人是你。”
炎世青:“?”
洛泽:“他们不敢动我,只会向你下手引我过去。”
炎世青瞪大了眼睛:“那我不是很危险。”
洛泽将血红的长枪放置在兵器架上,道:“你我少碰面,他们便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炎世青无语地望着洛泽。
洛泽微笑道:“即便他们真的动手了,也未必杀得了你。”
炎世青有些小得意,有些羞涩地揉了揉鼻子,“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洛泽淡淡地道:“有平州在,你安全得很。”
炎世青:“……”
郁闷地继续翻看着书籍,兵书上的许多地方都有洛泽做的批注,看起来也很好懂。他其实一直对兵法谋略之类的特别感兴趣,所以才会偷偷地学武,看兵书,甚至去学艰涩难懂的匈奴语。
洛泽说得对,一旦你穿上铠甲,就真的很难再脱下。
宋恩的情绪临近了爆发点,即便他与李成打了一手好算盘,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洛泽与炎世青基本上没有过碰面,他试图派了几个亲信去袭击炎世青,但因不敢闹出太大的声势加之平州与炎世青都不是好相与的主,这才一次次的失败。
转眼间,匈奴大军将临,探子来报可汗亲自领军,率领着匈奴大军逼近了虎牢关。
宋恩依然毫无进展,又因冒顿一事而被牵连使得权力有所缩减。
就在这时,洛泽忽然叫上了所有将军在府内会合,隐有大事发生。
宋恩忧心忡忡地去了,一进门却发现所有将领皆都坐在位子之上,只留洛泽身边的一个位置还闲置着。宋恩一抱拳,道:“末将来迟了。”
洛泽淡淡地道:“非也,是诸位将军心怀社稷,来得较早罢了。”
宋恩身子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坐在洛泽身旁,甫一落座,他感觉满座的视线都投在他脸上,颇为不安地挪动了下,只觉着如坐针毡。
给诸位将军上了茶,洛泽抿了口茶水,边关没有什么好茶,味道淡得跟白开水一样,宋恩看着诸位将军随着洛泽抿了口茶也跟着端起茶杯,刚要喝一口,却听洛泽道:“诸位将军。”
宋恩急匆匆地放下了茶杯。
“前方探子来报,匈奴大军已逼近了虎牢关,诸位将领有什么看法?”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一皮肤黝黑的将军喝道:“打回去!”
洛泽微笑道:“这是自然。”
又有人道:“匈奴大军骑射极为厉害,前几次的战役都败在此处。”
洛泽又道:“可还有别的?”
又有几人发言,洛泽一一悉心听取,倒是对这次大会的目的只字不提,宋恩心中忐忑焦虑,汗水早已将后背尽数打湿,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脑中百转千回,不禁猜测着洛泽的用意。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人的人头都已经被洛泽割了下来,想必已经拷问出了……
是不是我与可汗的交易被查出来了……
忽的一声脆响,宋恩身子一颤,险些因惊吓而从椅子上弹起,他惊疑地看向洛泽。
“抱歉。”洛泽收回手,淡淡地道,“方才不小心将茶杯摔碎了。”
几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而凝滞。
就在这时,洛泽看向宋恩,眸子一沉,道:“宋将军你有什么看法?”
宋恩喉头滚动,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我……”
洛泽摆了摆手,道:“罢了,也是千篇一律,无须再提。”
宋恩当即闭紧了嘴巴,脸色阴沉下来。
洛泽道:“你们可记得我前些日子斩下首级的那个匈奴?”
众将领点了点头。
洛泽:“从他口中我得知了一些事情。”
宋恩:“什么事情?”
洛泽沉默片刻,看向宋恩,宋恩心急如焚,眼巴巴地望着洛泽,连掩饰也忘记了,洛泽哂笑道:“宋将军真是忧国忧民,如此心焦。”
宋恩干巴巴地笑了笑,又听洛泽道:“匈奴新研制出了一种武器,杀伤力巨大,我们需得想个办法来解决一下。”
宋恩身子一僵,稍稍放松下来,再次细想,皱紧了眉头,怎么只知道这个?依照匈奴人的习性,即便是供出了他通敌叛国的事情也不可能供出匈奴的新型武器,再说,他也并没有听过这个新型武器的事情……
仔细一想,宋恩试探性地提问道:“洛将军,这新型武器可是当真?莫不是匈奴人刻意拿来哄骗我们的?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消息?”
洛泽道:“此事我已经确认过了,宋将军不必担心。”
宋恩紧紧皱着眉头,拇指不停摸索着食指侧面。
洛泽与众将领又商议了片刻,最终定下了简单的计划,宋恩坐不住,整场会议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待听到洛泽宣布结束议事之后立刻起身告辞,回去寻了李成商议此事。
李成道:“将军莫急,洛将军并没有提及此事,一来他可能并不知道此事,二来许是证据不足,不想提出来打草惊蛇,若是我们贸然动作,岂不是落下了把柄?”
宋恩急忙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成张了张嘴复又闭上,三番五次都没个答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道:“暂且按兵不动。”
“罢了!”宋恩一甩手,道,“既然如此,待明日可汗大军袭来之时,我率先烧了洛泽他们的粮草,再带着我们自己人出了虎牢关投奔可汗去!”
“将军万万不可!”李成匆忙地喊道,“若是这样,你我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就是坐实了啊,到时候非可汗不可了,一旦洛泽逆转狂澜,最后打败了匈奴,你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匈奴人一向瞧不起通敌叛国之人,他们若是就这样彻底站到了匈奴的一边,定然不会受到礼遇优待,而大晋这边又没有丝毫退路可走,到时,当真是进退维谷!
“呸!”宋恩唾弃一声,“在你我答应与可汗合作之时开始便是千古罪人了,我为了可汗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汗待我总会比狗皇帝要好上许多!莫要再劝我,我意已决!”
“将军!”
“滚!”宋恩一脚踹在李成腹部,李成哎呦一声,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疼得连连抽气。
宋恩面目阴沉得坐在桌边,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神情狰狞,眸子深处却带着浓浓的恐惧。
是夜,一身定国的军爷与同样身披铠甲的炎世青一同走在城墙之上,大漠的夜色十分深沉,天高地远,一望无际的黑暗向着远方朦朦胧胧的山脉绵延而去。
洛泽一身暗红铠甲在火把的映照下散发着深沉的光泽,“世青。”
“师傅。”炎世青乖巧地应道,到如今,受了洛泽的几番教导,他已经心甘情愿地愿意称呼洛泽是师傅了。
洛泽道:“明日匈奴大军便会逼近攻城,我虎牢关现今只有十余万大军,难以与匈奴二十三万大军对抗,而援军最早会在明晚赶到,明日会是一场艰难的死战。”
炎世青抿紧了嘴唇,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我知道。”
“世青。”
“?”炎世青发现洛泽总是很喜欢这样叫自己,而每当他这样叫自己的时候都代表着洛泽会突然换一个话题……
“你害不害怕?”
炎世青:“……”果然。他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大漠的天空,白日里黄沙蔓延,夜幕上只有少许闪亮的星星,“我怕也没用了。”
洛泽顿住,又道:“你可是在怨我将你带到了边关。”
炎世青搔了搔后脑勺,铠甲相碰发出了沉重的声响,他露出了属于少年才有的青涩神情:“怎么说呢,怨也不怨,我一直待在深宫,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出来闯闯也是好的,再说,这里的生活虽然苦,但是比宫中自由,在那里,与其说我是个皇子,倒不如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苦孩子。”
见洛泽眼神柔软下来,想说什么,炎世青急忙打断了他,续道:“其实,我也挺怨你的。要不是你,我当个闲散王爷的愿望会安稳地实现,我会带着嬷嬷和冬雪一起出宫,等到年纪大了,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就这么过去一生,多好。”
他垂下头,低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我是太天真了,嬷嬷说得对,即便我不去找麻烦,可只要是我顶着个炎姓,是父皇的孩子,兄长们夺位争夺战的战火就会波及到我身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是不怕的,可我还有嬷嬷,还有冬雪,他们是对我极好极好的人,我不能失去他们……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炎世青犹豫了下,又说,“就好想火龙沥泉枪和玉狮铠对你来说一样,只不过,嬷嬷和冬雪是活物,是我最最珍重的人。”
洛泽忍不住按上炎世青的肩膀,问道:“那你告诉我,现在你的愿望是什么?”
炎世青沉下眸子,肃容道:“用我所有的一切来保护我重要的人,我要嬷嬷和冬雪过得幸福快乐。”
洛泽微微一笑,道:“好。”
就在洛泽转身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炎世青忽然拉住了洛泽的胳膊,军爷转身看去,只见火光下,少年微红着脸,别过头,低声一咳,道:“师傅,也是我重要的人。”
城墙上,火光摇曳,照耀着土灰色的墙壁上刀削斧凿的痕迹,岁月悠悠,当后来的无情君主想起这一刻的时候,也难得露出了柔软的神情,只是在他幽黑的瞳孔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挣扎与愧疚。
而此时,洛泽看着炎世青的变化,似是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科学家们所要的东西,他所能做的只是记录下这一切。
【第一次试验开始的第二十九年五个月零十一天,实验体七十七号有所改变,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口中,那个毫无作为的愿望变成了守护他珍视的人。】
炎世青看向洛泽,见他又开始发呆,不禁问道:“师傅,你的生命里可有重要的人?”
洛泽怔住,回忆的是在阿尔法星上的一切。
他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我所想守护的只是家族的荣誉。”
☆、10?养个皇子会打仗(九)
匈奴大军压境,大晋军严阵以待。
这支队伍当中,只有小部分是洛泽的兵马,大部分都是宋恩的,他们追随着宋恩,却只有少部分人对宋恩有归属之感。
一个将军,若是不能将他的士兵变得如同自己的刀剑一样顺从而得心应手,大抵是失败的。
在这点上,相对于宋恩来说,洛泽则是成功的。
黄昏时分,尘土飞扬,站在虎牢关的城墙上已经能隐隐看见匈奴大军的战旗。
那是面洛泽十分熟悉的黑狼旗,曾经过去的十几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将这面旗帜踩在了脚底下。
这次,也不会例外。
这是场守城之战,即便最后战得个不上不下的平局也算是胜利。
城门封好,虎牢关的城墙高达数十丈,非一般的云梯难以登临,除了人数,他们这一方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洛泽亲自训练了一批神射手们在墙头搭弓射弩,这是一支临时组建出来的弓箭手部队,在五天的准备中,他们日日夜夜都在练习,即便在深夜熟睡的时候,手指都会无意识地模仿着射箭时的动作。
匈奴可汗达纳尔一身暗灰色的铠甲,毫不畏惧地驱使着膘肥体壮的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在接近虎牢关的时候,他猛地一挥手,本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大军顿时停住。
呜呜的号角鸣响,达纳尔一夹马腹,独自一人向着虎牢关前行。
荒原一望无际,匈奴的大军凝滞在原地,只有达纳尔一人的身影在移动。
洛泽望着达纳尔,略微蹙紧了眉头,不知达纳尔此举究竟是何意,心道:如果他再向前走上十步,便可以到了强弩的射程范围……
熟料,达纳尔却将将在十步之内止了步子,只见纳达尔忽然一把抓过背在背上的弓箭,张开弓弦,搭上飞箭。
城墙上的士兵顿时屏住了呼吸,洛泽面无表情地看着达纳尔的举动。
匈奴善骑射,众人早就知晓,可即便臂力再强,弓弩再好,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以将弓箭射上来……
“师傅!!”炎世青惊骇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弯刀。
飞箭自洛泽脸边划过,洛泽避也未避,却毫发无伤。
炎世青长吁了口气,只这一出已经令他紧张得皮甲下的布衣尽数被汗水打湿了。
平州将飞箭末端帮着的布条打开,递给洛泽。
洛泽展开一看,徒手这段飞箭,沾着炭在布条反面写着字,目标锁定了纳达尔可汗,一招虹气长空甩了过去。
箭走如风,转眼间便逼至纳达尔面前,纳达尔脸色一变,眼见着飞箭即将从他的额头当中穿过,当即只能狼狈地翻身下马,一个侧打滚,虽是幸运地避过了飞箭,形容却十分狼狈。
箭落在身后五步远处,下仆将箭上的布条解下递还纳达尔,纳达尔展开一看,冷冷一笑。
再看向城墙之时,洛泽已不在原位。
洛泽:“可汗邀我一见。”
有人劝道:“将军不可,危险。”
洛泽:“无妨,我不在弓箭手射程之内,纳达尔亦是。那个位置,只是我两人的战争。”即便纳达尔可汗没有邀请他,他也会想办法邀请纳达尔的。
“世青。”
炎世青看他,“师傅。”
洛泽:“你随我一起去。”
炎世青犹豫了下,抱拳道:“得令。”
“将军。”就在这时,平州凑在洛泽耳边说了些什么,洛泽点了点头,平州退下,洛泽道:“雷骏。”
“末将在。”一身精铠的雷骏抱拳上前,垂首听着洛泽的命令。
“豺狗已经出动,现在是你们的表现的时候。”
雷骏露出一丝欣喜,随即扬起的唇角弯下,肃容道:“得令。”
吩咐好大军做好准备,洛泽骑上里飞沙,切换了铁牢心法和装备驱马前行。
军爷手持天威,一身暗红色的铠被夕阳映照着,拉长的影子与身后的城墙融为了一体。
炎世青紧随其后,在城门缓缓打开的瞬间,听洛泽道:“世青,待会儿我虽有神力,但若是纳达尔暴起发难,我还需要你救我性命。”
炎世青怔了下,他不太理解洛泽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虽有神力却需要他来保护?这样的话,那还算是什么神力?
但是,即便不明白,炎世青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洛泽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哪怕自己对他的许多做法再不屑,却根本就无法抵抗他的一言一语。
洛泽驱马来到了纳达尔的面前,纳达尔已经坐回了马上,昂着头颅,仿佛刚才的狼狈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洛将军。”纳达尔说的是汉语,虽然十分不流利,但是咬字清楚,对匈奴来说已经算是难得。
洛泽礼貌地回道:“可汗。”
纳达尔对他的礼貌很是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一直惜你是个人才,眼下虽然想要劝你弃……弃……暗投明,但是却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看。”
洛泽微笑道:“可是火箭?”
纳达尔脸色一变,原本得意洋洋的神情一扫耳光,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而不敢相信:“你如何得知?”话一出口,便知自己说漏了嘴,纳达尔一沉呼吸,道,“洛将军。”
洛泽:“可汗可是在好奇我如何得知这新型秘密武器的?”
纳达尔紧紧蹙着眉头,火红的脸上带着肃杀的冷意,“如何?”
“自是宋将军告诉我的。”
纳达尔这回不上套了:“宋将军是何人?”
洛泽:“可汗不必再遮掩下去了,可汗可在城墙上看见宋将军?通敌叛国可是个不小的罪名,我早已将他收押,只待进京递交陛下处置。”
纳达尔:“……”可汗深深地看向洛泽,眼中的怀疑越来越少,最终却是信了洛泽所言。
宋恩真的出卖了他们,将新型武器的事情告诉了洛泽。
此时,即便纳达尔知道他并没有告诉过宋恩新型武器的事情,但是,他却笃信火箭的研制过程一向隐秘,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宋恩最近与他们交往甚秘,难保不会有途径得知此事。而宋恩那人,又一向没什么骨气,稍一审问便交代出来也并无可能。
想到这里,纳达尔心已经凉了一半,又听洛泽道:“我们已经想出了办法拦住可汗的火箭。”
纳达尔惊惧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洛泽打马上前,炎世青见状惊道:“师傅。”
“莫慌。”
洛泽停在一个位置,调转马头,看向纳达尔:“可汗,可是这里?”
现在,洛泽、纳达尔和炎世青三人正位于一条直线上,纳达尔居于中间,临近匈奴大军的是洛泽,而另一侧则是炎世青。
洛泽的位置十分危险,怕是他所说的“这里”正巧在火箭的射程之内。
纳达尔本来就没想到洛泽敢接下战书,更没想到洛泽居然敢主动站在射程范围内,当下竟是没了主意。
洛泽微笑道:“请。”
纳达尔面色阴沉,等缓过来的时候有了被侮辱的感觉,恼意涌了上来,他望着洛泽骑在马上的英挺身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有什么解决之法。”
当即一挥马刀,数十支火箭向着洛泽所在的方向兜头砸来。
炎世青胯下的黑马焦躁不安,不停挪动着四蹄,马背上的炎世青瞪大了双眼,紧张而又恐惧地看向洛泽,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城墙上更是一片躁动,大将为难当前,哪有人坐得住,原是洛泽麾下的几个将领正要冲下去却被平州拦住。
平州举目眺望,低声道:“莫慌,你们看。”
火焰四射,利箭的破风之声接连响起。
轰轰轰的声音在洛泽头顶炸响,激起了一片浓烟。
所有人都屏息而待。
笃笃笃的马蹄声响起,纳达尔可汗已然目瞪口呆。
骤然一股大漠独有的生冷风沙刮起,将浓烟吹散,军爷英挺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
毫发无伤。
就在这时,回过神来的纳达尔忽然挥斩起马刀向着洛泽的头顶斩下,洛泽横起天威一下子拦住,唤道:“世青。”
炎世青忽的想起洛泽的交代,当即驾马前行,一路低喝着挥舞起弯刀,纳达尔反应极快地侧身让开,一夹马腹,塞外的宝马膘肥体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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