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快松手。”
燕月生看清度厄的脸:“好好的正路不走,跳什么窗?”
“即便我想要走正门,你也得别把门闩上吧,”度厄揉着手腕,“我只是好心来叫你一声,好心没好报。”
“叫我?”
“西方七宿的娄金狗来延寿司,指名要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他是青阳氏家的从祀,还能有什么要事。”度厄坐在桌上晃荡着腿,“司禄留他在前厅喝茶,叫我来找你。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你可仔细些。”
燕月生略一沉吟:“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正要将面前的书放回架上,度厄星君已经不耐烦地嚷嚷起来:“你快去吧,这里我给你收拾。白帝一脉脾气都不太好,别让人家等急了。”
度厄动手将司命推出房去,返身回来将桌上的竹简旧书一顿扒拉抱在怀里,待要重新堆回书架。最上面一本竹简从度厄怀中滚落,“啪”一下摔在地上。度厄俯身去捡,目光无意间落在最左边的一行字上。
“……阴阳眼?司命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度厄星君工作大半被司命包揽,她平日不如燕月生那般忙碌,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看下去:“天命眷顾,许开天眼。能见阴阳,能辨忠奸。若要舍弃,必折福缘。唯一之计,是为神血。”
由于职责相关,度厄对“福缘”这类字眼很敏感,下意识皱起眉:“什么意思?她想关掉某个人的阴阳眼?”
除了危月燕,燕月生和其他二十七星宿并没有多少深厚交情,尤其是西方七宿。她从前没见过娄金狗,但一迈进前厅便认出来了。和奎木狼一脉相承的气质,忠厚中带着不自知的傲慢。
“你就是司命?”娄金狗审视着她。
“你就是娄金狗?”司命星君在椅子上坐了。
说话间,燕月生向司禄使个眼色,司禄不赞同地摇头,但还是退了出去,临走前没忘记关上门。娄金狗等的便是这一刻,几乎在门关上的同一刻立即说道:“奎木狼告诉我,少君在人间的转世极有可能爱上了你。”
“爱上我?”燕月生吃了一惊,“你确定?”
李秋庭尚还年幼,她本以为的也不过是“喜欢”这种浅显的程度,怎么在不知道的时候忽然快进到如此地步?
“我不确定,但奎木狼这么说,我相信他的判断。”娄金狗注视着燕月生的眼睛,“我希望这件事不是星君精心算计的结果。”
“明渊在下界渡的是情劫,即便不是我也会爱上别人,”燕月生眉眼冷下去,“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让你家少君明白什么是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步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如果他爱上的人不是你,青阳氏一族都会很感激你。”娄金狗说,“但恕我直言,司命星君大约知道自己的风评如何?我们担心你会让少君受伤,也并非毫无缘由。”
“明渊不是会害怕受伤的人。”
“星君觉得你很了解我家少君?”娄金狗语中带上几分嘲意,“即便是青阳氏同族,也从来没有人敢自称说了解少君的性格。”
燕月生拢起眉毛:“所以青阳氏是什么意思?我可以随时为明渊换一个情劫对象。他也可以不受一点伤,但情劫到时必然不能成功。我还没见过谁渡劫能不受一点情伤,不如星君让我开开眼?”
“司命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帝君失踪三千年,青阳氏一族如今掌事的只剩下春神,他还不在空桑城。在下不过一介小小从祀,还不敢插手逾越至此。”娄金狗沉声道,“只是天庭和青阳氏关系算不上十分亲厚,难免会多虑一些。少君能不能破情劫不重要,在下只是想得到一个保证。星君应该不会恶意玩弄少君的感情,不会利用他的感情,也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吧。”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污蔑的话听多了我也是会生气的。”燕月生语气淡淡,“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少君托奎木狼传话,说想和星君元宵节在老地方见面,还说希望星君不要再躲着他。”娄金狗站起身,“星君可知道现在人间是几月几?”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元宵定情
元宵节灯会, 一年到头月老最忙碌的时节。燕月生从前在月老手下当差,没少在这一天帮忙给人牵红线。李秋庭这几年在宫中和透明人无异,燕月生可怜他, 有时会悄悄带他出宫玩。参加灯会的青年男女大多戴了面具, 以免和情人幽会时被爹娘撞见认出来。燕月生给李秋庭也买了一个。猜完灯谜他们总是去吃一碗桂花赤豆元宵,吃完后燕月生带李秋庭溜回宫中, 不会有第三个人发现。
燕月生如今回想起来,才惊觉她已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身为保护明渊转世的神官,她只该在神君转世遇到危险时出手, 不该和李秋庭产生逾越本分的联系。感情在时间中生根萌芽, 有些界限已经变得不甚分明,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回来了。”站在河边的李秋庭说。
他戴着燕月生从前给他买的老虎面具, 只露出嘴和下颌, 手中提一只兔子灯。柳树上挂的灯笼照亮他的眼睛, 灼灼然令人生惧。燕月生一步步挨过去, 若无其事地解释:“前几日出去办了点急事, 没来得及和你说。”
“是吗?”李秋庭轻笑一声, “如果我不去找穆朗,你还要躲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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