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阉人和跟失踪的太子一样,泥牛入海不见踪影了。
念及此,程骆有些不安,他回想起那晚前来劫走顾先英的人的身形,突然脑海划过一阵思绪。
那人竟然和太子身边的道士有些相像。
太子身边的道士......顾先英......
程骆一下想了起来。
顾先英有个亲侄儿,给项直渊做了义子,之后便从项家离开不见了。
程骆眼皮一跳,今次劫走顾先英的是他侄儿吧,那么他侄儿,不会就是东宫来历不明的道士?!
城楼之上,夜风呼呼从耳边刮过,向城外望去,一片漆黑,只有城楼之上,火把遍布,却被风吹得光亮摇晃。
程骆有些口干舌燥,叫了身边的人。
“给我倒杯茶水来。”
近身侍卫去了,不知怎么没有很快返回。
程骆并未太在意,只是不断琢磨着心里的猜测,可当他向着远处漆黑的城外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了黑暗之中,有什么在动。
待他再定睛一看,只见暗处好似走出密密麻麻的大军。
城楼上的官兵也看到了。
“什么人?是什么人在城外?!”
话音未落,程骆便看到穿着明黄色蟒袍的人,出现了密密麻麻大军之前。
“太子?!”
程骆一愣,城墙之上的官兵已经一片哗然。
太子出现,城门是开还是不开?!
立刻就有程氏的人来找程骆。
而程骆这边,亦惊诧地立时转身叫人。
他正看到穿着自己近身侍卫衣裳的人,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正要让侍卫去报信,最先把消息报给林阁老,告诉林阁老太子率大军兵临城下了。
不想侍卫突然抽出了佩剑,一剑刺了过来。
那一剑发出破空的声响,那人随即抬起头来。
程骆目眦尽裂,恍惚的火把光亮中,他看到了和顾先英年轻时极其相像的眉眼。
对面的人容色惊艳,嘴角勾起笑意,可眼眸却如他手中的剑一般,闪着冷光。
那一剑径直刺了过来,程骆急急避闪,那剑一错,挑开了他的面纱。
面纱下被火烧烂的脸狰狞可怖,程骆亦在此刻恨声骤然起身欲应敌。
可那人却剑法极快,再没有一丝犹疑,一剑刺穿了程骆肩头。
程骆轰然倒了下来。
顾衍盛低头睥睨折磨自己伯父多年的程骆,冷笑。
“你折辱我伯父顾先英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会有这般下场!我在太子身边多年,就等今日了!”
程骆目眦尽裂。
东宫道士真的是顾先英的侄儿!
可是已经晚了,他被顾衍盛一下砍晕抓了下去。
顾衍盛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程氏也好,林氏也罢,作恶都已经到了头了。
今夜一过,谁都别想翻身!
*
程骆给林阁老传去的消息,还没传出就已经被阻断在了路上。
林府尚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今夜林阁老本来要留在皇宫内,但自己的独子林序突然昏倒,谭朝丽急匆匆给他传信,请他回家。
林阁老只有这一个儿子,只好安排了宫里的事情回了家。
林序不知为何昏倒,太医诊治也没看出来什么,这会倒是好了。
上了年岁的人经不起折腾,便也不再回宫,留在了家里。
晚间吃过饭,他便觉疲累回了房中歇息,定国公兵马的到来着实令他不安,但儿媳谭氏倒也算体贴,给他炖了一盅安神茶亲自送了过来。
“父亲辛苦了。”
林阁老客气地同她摆摆手,便让谭氏先回去,照看好林序,给林序吃好太医开的药。
谭氏一一应了。
“父亲放心,儿媳定亲手熬制。”
林阁老并未察觉任何异常,毕竟是嫁进来十几年的儿媳妇了,为林氏做事从来都不马虎,算得合格的儿媳。
......
夜间,林序突觉腹中一阵又一阵的不适,在疼痛中醒了过来。
谭氏不知怎么没有睡在他旁边,他撑着自己叫了人。
不知怎么,外面有些吵闹,城中似乎有混乱之声。
本该黑暗无边的夜空,却环绕四周亮了起来,浓重的烟火之气自夜风里吹来。
林序觉得不太对劲,连着向外喊了两声。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月光下,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谭氏。
谭氏竟盛装打扮,她穿了一身如血的红衣,明艳的眉眼此刻更是上了精致的妆,红唇如红衣一般艳丽刺眼。
“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谭朝丽笑了一声,缓步走上前来。
红裙轻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有种魅惑却诡异的感觉。
林序有些惊怕,可腹痛又发冷,止不住大声道。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不给我请太医来?”
“请太医?”她又反问。
林序已经疼得滚在了地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药?!是不是你害我?!”
红裙已经走到了他脸前。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红艳的唇高高翘了起来。
“林序,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也该尝尝这苦果了。为了谭家,为了儿子,也为了我自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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