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支吾一声,抬眼瞪了舟墨一下,他抿着唇道,“你干嘛啊。”
“好好走路,”舟墨手臂环着宴清,手掌刚好落在他腰间,明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淡声道,“你已经回头七次了。”
宴清哑然,他拦下舟墨的手,含糊不清的道,“你明知道我是在担心……”
舟墨不禁失笑,低头附在宴清耳边,半真半假的开口道,“没事,大不了被发现了,我们就私奔。”
宴清闻言眸光微亮,先前的烦闷一扫而光,抬腿就往屋里走,模样比之先前轻快了不少,“我去给你泡茶。”
舟墨莞尔,跟在后头进了屋,他的小夫郎总是这么好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舟墨都怕屋外的人上了冻时,才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他们这里而来。
黎白往日相处随意惯了,推开门,很自然而然的坐在舟墨对面,一落座就拿起桌上的茶猛干一口,“我想明白了,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藏着掖着了!”
“不过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瞒我这么久!我以为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黎白气势汹汹的一拍桌板,像往常一样,正准备起身给舟墨肩上来一拳的时候,突然才发现又哪些不对。
舟墨一身蓝衣锦袍加身,白玉簪子未完全簪起的青丝慵懒的垂在一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黎白。
意识到这屋里的两个旁人都是男子后,黎白后知后觉的从桌上跳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那个,抱歉,要不我出去敲个门再进来?”
“免了。”舟墨动作不变,微抬下巴示意她坐下继续。
“啊行,那我继续……”
黎白局促不安的点了点头,拖着凳子往后坐了些距离,离舟墨远了许多,她舔舔嘴唇道,“我也就刚刚才想明白的,还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人找到我,让我帮忙找人,还给了我画像,那画像我一看就觉得眼熟。”
黎白边说边从怀里拿了宣纸出来,推给舟墨,“你看看,这画上的人,是不是同宴清眉眼十分相似?”
舟墨看着宣纸上的陌生男子,面无表情的抬眼看黎白。
黎白见舟墨没什么反应,于是低头看了眼,忙“嘶”了一声,“拿错了拿错了。”
她复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宣纸,展开铺平在舟墨面前。
这回画像上面的人倒是同宴清多了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眸子,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稍有不同的是,那画上的人格外的端庄大气,一眼就能看出身份不凡,只是这眉宇之间笼罩着些散不去的愁容。
宴清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低头盯着画像上的人出神。
舟墨垂下眼睑,又重新看了下黎白先前递来的那张,两张拼在一块竟只有些细微的差距,他微微蹙眉,“这两幅?”
“这两幅也很像对吧?”黎白给自己倒了些茶,继续道,“不知道找你们做什么,但是这悬赏的金额不少,这般张贴出去兄长怕你们有危险,就做主把这画像上同宴清神似的地方擅自给更改了。”
舟墨这么一看确实,于是他由衷的同黎白道了谢。
见惯了舟墨不近人情的模样,头回看人这么热情黎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摆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过,是宴清家里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才跑的吗?”
宴清听见这话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黎白,“我家里人?”
黎白指了指画像,“虽然这画师水平不太行,但也没法否认这画上的人是你吧?”
宴清张了张嘴,想否认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黎白煞有其事的分析道,“是宴清的家人不希望宴清跟你在一起,但是你们又感情深厚,所以你就带着他隐姓埋名,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怪不得每回你都男扮女,宴清又每回都纱巾遮面,”黎白越说越像这么回事,她一拍手道,“放心吧,外面张贴的画像全是模仿我哥改过的画的,认不出你们的。”
舟墨:“……”
像是这么一回事,又像是完全在胡扯。
他抬手扶额,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道,“……大概吧,谢谢你。”
送走黎白后,宴清还在盯着桌上的画像看,舟墨喊了他声他才回过神。
宴清起身,将桌上的画折起来,一边折一边道,“厨房里还有些粥,我去热热,等会给师傅送一碗过去。”
舟墨将宴清拉到腿上,靠在他肩上道,“不用去,他估计在睡觉,你陪我一会。”
如今画像已经到了这里,那必然寻找宴清的人也差不多来到了城中,他们不知宴清确切长相,想必散出来的画像都是比着已逝的凤君画的,不过也还好是比着凤君的,燕云说过,宴清这长相,更多是随了皇帝。
舟墨挽起嘴角,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宴清察觉到了身后人的情绪,停下动作,偏头看向舟墨,垂眸含笑道,“怎么办,我原竟是个富家子弟,你瞧瞧,这悬赏的黄金,大概只要我回去——”
舟墨听见这话,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危险的看向宴清。
宴清咧着嘴笑,凑过去,在舟墨脸上轻轻印了个吻,心情很好的道,“别担心,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过当凤凰的日子,应当只是单纯长的像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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