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蓉被他说得笑了,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随便就说要和离,肯定是你做得太过分才会。
比如?他问。
原本这话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问得这么仔细,她只好仔细想了一会儿,倒想了几条理由,比如宠妾灭妻,打人什么的,但又觉得这都不是他能做出的事,只好说道:我一时也想不到,到时候再看吧。
严辞面露隐忧,随后就笑道:好,到时候再看,你进门了再说。我回去便吩咐,大概十日就能准备好婚礼,就将婚期定在那附近,行么?
聂蓉被他惊呆了,才十日,竟是比上一次还仓促。
不行,上一次你就礼数不全,这一次一定得隆重些,是你说的,三书六礼,还得重聘,一样都不能少。她嘟唇道。
严辞反应过来,立刻解释:我只说十日,又没说不隆重,如果不隆重,那三日就行了,我一定按礼数来,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聂蓉想了想,还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要求,只好说道:我不懂规矩,得问问我娘再回复你。
那你现在就去问,我今日便不带你出去了,回去准备婚事。说着他就从床上站起身来,倒是雷厉风行,恨不得明日就是婚期。
她见他这样着急,自己也觉得似乎一堆事等着办,竟也紧张起来。
他走了几步,到房中央,看见角落里放着的以前那只木箱,说道:里面那件嫁衣还有信件什么的你找个时间扔了吧,今晚我让人来给你量身,找城中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嫁衣,保证比那套好看数倍。
聂蓉心想他是眼尖心也小,却是一句话也回,默认了这事。
他走后,婚事便开始紧锣密鼓筹办起来。
这桩婚事成了京中的新鲜事,众人没想到昔日那对怨偶竟是旧情复炽,又要成婚;本以为既是二嫁,自然一切从简,没想到这一对倒新奇起来,从请媒人提亲到送聘金礼金等,皆办得隆重,媒人请了丞相王存义与夫人,聘礼摆了二里路,由数十名仆从搬了一个时辰;甚至早有消息传来,侯府重金请了京城几大绣庄的绣娘一同绣制嫁衣,据说光是珍珠宝石就镶了好几斤,京中人叹,怕是聘公主也就如此。
结果到婚礼那一日,众人才知侯府是聘公主,这聂家竟也是嫁公主,原来的聘礼悉数带回夫家,更是加了一倍多的嫁妆,浩浩荡荡数里路的送嫁队伍,热闹了大半个京城。
等到花轿入了侯府,拜过天地后入洞房,聂蓉由喜娘扶着坐上床,终是忍不住舒了口长气。
从上半天开始她就后悔当初提什么婚礼要隆重,除了花钱,就是累人,特别是他弄的这件什么织金丝镶珠嫁衣,确实是华丽非凡,可愣是比普通衣服重了四五斤,她觉得她不是穿的嫁衣,而是铠甲。
还有头上的大花冠,真真是重啊,脖子都要被压矮一截,原以为这一次办婚礼是轻车熟路,结果却远比上一次折磨人。
只是上一次心里煎熬,这一次却轻松许多,坐了一会儿就缓过气来了,她轻揭了盖头看外面,房间还是她以前的房间这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里面早已是焕然一新,先前的窗纱布帘全都换了新的,又加上聂家那边过来铺房,新添了许多家具陈设,房子还是老房子,但一点都不似旧时模样了。
如此看了两眼,吃了些东西,又靠在床头小憩一会儿,终于等到散了酒席,严辞从前厅过来。
到此时,还有婚礼中最后两步,交卺酒和合髻礼,上一次因为洒了酒,合髻礼也毁了,所以这一次她小心谨慎,将金杯拿得稳稳的,没洒出一滴来。
见她这样细致的模样,严辞就看着她笑。
随后喜娘拿来把红布缠的剪刀,将两人头发剪下一小缕,拿红线绑住,交与两人,喻意白头偕老。
聂蓉问他:我之前给你那个香囊呢?
严辞想了片刻,回答:放行云阁那边了,我让人去拿来。说道已经吩咐下去。
聂蓉饶有兴趣问道:你之前不是随身放着么,原来那就是做给我看的,回头就随便扔房里了?
严辞连忙解释:不是,我今日怎么说也是新郎官,喜服里放太多东西不好看,我才没带身上,再说
他说着转头,朝喜娘与丫鬟道:你们下去领赏吧,备了水这儿便不用人了。
喜娘与丫鬟应声退下,他才说道:再说人已经娶回家了,我确实没准备再随身带着了。
聂蓉佯作不满地问他:这便是今日还未过,就翻脸了?
他搂了她笑:睹物是为思人,有人在眼前,看人就行了,睹物做什么。
没一会儿丫鬟将那只香囊拿过来,聂蓉小心拿了两人合髻的头发放进香囊内,然后找了个柜子收起来,说道:以后你别再拿走了,这香囊就放在这里。
严辞自身后来抱住她,回道:好,都听你的,夜深了,要不然我们洗漱了休息?
聂蓉看他眼中神态,便觉他不怀好意,不由含羞:今日忙了一整天,你不累么?
他明白她的意思,却是认真道:累什么,良辰美景,洞房花烛,我可从没听人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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