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
“快把你那破梯子收拿一边去,占地方!”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目送那一对璧人进了王府大门。
王府众人的穿着与王军将士相同,都是身着红色的披风,谢云在谢辰发髻上绑了一条红色的发带,多余的一条,则绑在了自己轮椅的扶手上,就连萧宴手里的佛珠都换成了颜色鲜艳的红花梨珠子。
平秦王和高淮阳也在,远远地看着一对新人相携走近,高淮阳在袖子下面拉了拉平秦王的手。
“啊?怎么了?”平秦王正笑得后槽牙都露着呢,高淮阳一拉她,忙俯首过来,紧张地摸了摸淮阳高高隆起的肚子,“可是累着了?不舒服?”
“不是,”淮阳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平秦王看周生辰,“你看他,有何不同了?”
“自然是不同了,娶妻了嘛!高兴着呢,这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就是世界上一等一的高兴事儿!”平秦王继续裂开嘴,把后槽牙露出来。
“不,你看他的眼睛,有何不同了?”淮阳说。
“眼睛?”平秦王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盯了半天,摇摇头,“鼻子也是原来的鼻子,眼睛也是原来的眼睛,哪里不同了?”
“他的眼睛,会笑了。”淮阳微笑起来,仰头看着平秦王眼中的自己,“就像我一样。”
周生辰的眼中,是他心爱的女子。
那女子的侧颜完整地落在他的眼里,香云袅娜,伊人新妆。
漼氏时宜,如今,终于成为了周生辰的发妻。
拜天,谢这天赐良缘,契这三生之诺。
拜地,结这海誓山盟,造这美眷鸾凤。
拜夫妻,与君生结白发,死共九霄。
“礼成——”
漼时宜的心跟着这一声唱喝,颤了一颤,她偷偷地侧目去看周生辰,不想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她冲他笑,眉眼弯弯,秋泓般的眸子中,似有泪光若隐若现。
周生辰伸出了手,掌心摊开,在她的面前。漼时宜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执手,偕老。
“新人入洞房,宾客落吉席——”
目送着周生辰和漼时宜的身影往新房去,凤俏突然叹了一口气。
“大好的日子叹什么气?”周天行皱眉看着凤俏。
“我是叹我自己啊,我怎么那么笨,当日小师妹跟我说她有个自少时就喜欢的人,我怎么就未想到那个人就是师父呢?”凤俏敲了敲自己不开窍的脑袋。
“以后莫要再叫师妹了。”萧宴在一旁闲闲地出声提醒。
“对喽,以后要叫师娘了。”周天行抱着手臂笑眯眯地说。
“那还愣着做什么?叫啊!”凤俏道。
“啊?”周天行一愣。
“师娘——”凤俏已经脆生生地朝着漼时宜的背影叫了一声。
漼时宜头上的金钗突然晃了晃。
周生辰的手掌稍稍用力,撑住了漼时宜身子的大半重量,凤俏这一声师娘,差点把漼时宜绊倒,还好他一直牵着她的手。
“你要习惯。”周生辰低笑道。
“有点难。”漼时宜很是无奈。
大红的床幔曳地,映着红烛摇影。
新娘端坐在床幔中,手持团扇,薄如蝉翼的扇面遮不住满面的娇羞。
“新郎,可除扇了。”喜娘婆笑着引周生辰来到床前。
修长的手指拨开扇柄,露出漼时宜的娇美容颜,她是极美的,他一直都知道,可这一刻的她,落在他的眼中,依旧惊艳到令人失语。
周生辰就这样看着她,良久。
喜娘婆本想提醒新人该饮合卺酒,见此情形,垂手偷笑,转过身来挥了挥手,将房内伺候余下礼节的“闲杂人等”一并带走了。
礼制、规矩,这些对于殿下和王妃来说,丝毫不重要,不是顺了所有吉时,做了所有吉事的夫妻才能白头偕老,而是眼中唯有彼此,才能一世一双。
许是周生辰的眼神太过炽热,漼时宜缓缓地垂下了头,双颊飞上了红晕:“人都走了……”
“不走也会被我赶走。”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好像还有好多事没做。”漼时宜记得来时喜娘婆跟她说了好多,可当时她在鸾轿上,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腔子,根本就没记住。
“你想做什么?”周生辰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是说,后面还有饮合卺酒……”漼时宜羞窘地解释。
周生辰微微一笑,也不再逗弄她,拉着时宜来到桌前,大红色的喜烛下,一壶两杯,成双成对。
手腕穿绕,贴面交错,合卺酒,便是同榻同卺一生相伴。
周生辰喝完了酒,手臂却未放下,他不放,时宜只能与他贴面而立。
“时宜。”他唤她。
“嗯。”她看着他。
“合卺酒喝完了。”他黑色的眸子深邃无比,似要燃起一丝火焰来。
“嗯,礼全了。”她点头。
“不,还差最后一礼。”他说。
“什么?”她眨眨眼睛,记得喜娘婆只说到合卺酒啊。
周生辰以行动代替了回答,低头,攫住了漼时宜的双唇,温柔而坚定地加深这个吻……
两只杯子不知何时回到了桌上。
大红色的床幔缓缓地落了下来,精致的烛台上,烛光映着纱帐中的人影一双,男子的手取下女子头上的金钗,绾好的长发便如瀑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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