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里出恭回来才将她制住,细细询问后发现,周子秋竟然将往日的事都忘了大半,她记得自己是何人,也记得十里是谁,甚至记得如今是齐朝第几年,唯独将经历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若要她想,便会头疼得泪眼盈盈。
十里着急地唤来太医,但怎么查都查不出头绪,只说或是因为受了强烈刺激引发的症状,须得好好将养着,往后或许能记起来。
周子秋看见不记得的人便会紧张,就算看见辞柯也是如此,最后实在无奈,十里只能将她带出宫,单独陪她住。
快要正午的暖融融的阳光烘晒着院落,花香飘进院中,十里挠挠头,道:“今日阳光不错,正巧她安稳了很多,不如带出来透透气?”
辞柯连忙点头。
马小闻言,便从偏房搬来张木桌放在院里,又把周子秋平日爱躺的摇椅摆好,十里则回屋劝说周子秋,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半哄半强迫地将人带到了外面。
女人闷得苍白的肌肤接触阳光后有些刺眼,她没了当初皇宫中的一身华丽,只穿了件牙白的绛绡罗裙,腰肢空空荡荡,发丝用根绸带松垮系在身后,脸色倒确实红润很多,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美艳。
她同叶犹清对视后,本能地往后退,去牵十里的手。
叶犹清生怕吓着她,连忙移开目光去看天。
“莫怕,这位是我徒弟小清,她不是坏人。”十里哄劝着,语气温和,任由周子秋攥着她手,将周子秋引到摇椅旁。
周子秋虽然忘却了大部分的事情,但骨子里那份矜贵还在,凤眼低垂,朝叶犹清点了点头,直着腰身坐下,才慢慢靠进柔软的摇椅中。
风吹起她额间发丝,周子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十里,似乎这样能令她安稳,十里也不觉得累,拎了个小凳屈腿坐下,一手放给周子秋去握,一手扶着摇椅的边缘晃动。
这场景自然和谐,看久了,和后面青苔斑驳的墙融为一体,好似幅细细描绘的丹青。
叶犹清和辞柯都没有出声,安静瞧着日光弹指而过,树影前移。
直到一只喜鹊飞过头顶,扑闪翅膀的动静惊扰了周子秋,女人马上起身,脱口而出:“小十……”
十里也不慌乱,伸着手供周子秋去扶,待她站起了,才将人搂过,轻拍着后背安抚。
现在的女人有多依赖十里,从她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十里的手便能看出来,这是身体本能的接纳和依赖,无关记忆,也无关理智。
十里冲叶犹清和辞柯抱歉地笑笑:“她现在极易受惊,时辰差不多了,我先送她进屋。”
“无妨,辞柯一直忧心这才来看望,既然恢复得不错,我们便也安心了。”叶犹清起身,“你陪她吧,我们先告辞了。”
看着十里牵着人进门后,叶犹清和辞柯才离开了小院,重新汇入人流。
“周子秋如今状况不错,你还在忧虑什么?”叶犹清见辞柯一路没说话,开口问。
“我没有忧虑,只是心疼姑母。”辞柯喟然道,她迈过一块残缺的石砖。
“但我觉得于她而言,这未尝不是种解脱。”叶犹清一半真心,一半宽慰,“她若还同往常一样愁思满心,身子哪能恢复得这么快。”
辞柯嗯了一声,却仍然想着什么,二人都没有再开口,并肩行到周府门口,两旁守卫上前将门打开。
叶犹清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生气,于是收了笑容,木着脸道:“进去吧。”
辞柯见她态度冷淡,眼睛耷拉下去,转过身,又转回来,将手摸进她掌心:“阿犹……”
叶犹清啧了一声,低头道:“说了不许这么叫我。”
辞柯便换了种语调,可怜兮兮似的:“叶犹清,你也说了都不许恼的,怎的自己反而食言。”
“我没有恼。”叶犹清狡辩,“我连话都不曾说几句。”
辞柯咬着下唇,难过地推她:“那你走罢。”
叶犹清哦了一声,结果刚转过身,就听身后一声轻呼,她无奈地回身,伸手把险些在台阶上崴了脚的辞柯扶稳。
辞柯含屈地挣开她手。
“好了。”叶犹清向前一步,“你这招次次都用,也不换个新鲜的。”
“好用便是。”辞柯一边说,一边等着叶犹清服软,双手撑着她手臂将她举下台阶。
“好了,回去吧,我没有生气,你要我等我就等着,待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再去同我娘说,如何?”叶犹清不再逗她,用手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捏了捏。
叶犹清忙着去打理事情,很快便离开了,辞柯却没有进门,而是目送叶犹清远去,狐狸眼凝了眼神,冲旁边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往眼前看的守卫道:“你们,去帮我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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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犹清忙活了半日,直到夜深了,月亮升上高空后,这才踩着一地的白霜走出皇宫,她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拎着两盒子宫里带出来的糕点,往周府走去。
她记得辞柯爱吃甜食,便想给她带去些,路上觉得东西不够,就又找店家包了一坛子果子酒,大包小包拎着去寻辞柯。
周府很安静,周鸿在书房挑灯夜读,叶犹清绕过书房,悄无声息地来到辞柯房门口,屋里亮着昏暗的烛火,橙黄色的光从打开的窗缝隙透出来。
窗子是卧房的,叶犹清忽起玩心,想给她个惊喜,便不曾走门,而打算翻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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