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还是不解恨,指着沈甜,字字泣泪,“沈甜,我没你这样蠢笨的女儿,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甜还没从被打的震惊中醒来,就听到这番话,眼泪唰地流出来。
她不明白她买了个房子怎么就成了大罪,就算借了钱,也从没想让家里帮忙还。她心急,只能发出公鸭一样的嘶哑音调,“妈!”
“别叫我妈!我可没生过这不长脑子的女儿。”
沈海见气氛越来越僵,赶紧起来拉着沈甜,在她耳边低语,“你妈正在气头上呢,别跟她硬顶!”
可沈甜委屈啊!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是个成年人,而且这么多年一直独立生活,就算她做错了一些决定,也有能承担错误的能力。
买房子有什么错?这是她从大一开始就心心念念的梦想。
而且刚才不也说让她买房吗?还让她在茂县全款买,她明明知道她想要什么啊!
忽然,她心跳漏了一拍,不对……她一直刻意躲避的事实在她眼前耀武扬威。她犹如被倒扣一盆冰水,这不是买房的问题,而是把房买在哪的问题。
如果买在茂县,把侄女的户口落在她名下,是不可能发生这样激烈的场面。甚至完全相反的和乐融融。
在江城当然不可以,因为……
沈甜倒吸一口冷气,眼泪蓄满眼眶,声音撕裂又难听,“你不是怪我借钱,而是怪我没帮衬到家里。”
她字字珠玑,伴着眼泪簌簌落下。
刘方华挽了下袖子,也落了泪,自嘲般地说:“我怀胎十月,生你,养你十八年,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是吧?”
沈甜点头,抹了把眼泪反问:“所以,你生我是为了将来得到回报?”
“我想要什么回报?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刘方华抹了把泪,指着门外的窗户,“你看看现在我们住的地方,你再看看这些亲人,你是冷血冷心肠的吗?”
沈海在旁边插嘴,“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啥,她自己在外面也不容易。”
“呸!没你说话的份儿。”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厮打这个男人,要不是当年瞎了眼嫁给她,现在能过这种糟心日子?
要是嫁给隔壁开矿的,现在就是个富家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何必在这和自己女儿扯头花。
生活的艰难都是他给的,他竟然还好意思跑这装好人。
挣不到钱的废物。
沈海被骂得多了,也早就习惯,闷声出去了。
厨房只剩母女两人。
沈甜左脸已经肿起,眼底通红,眼泪已经没了,看她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委屈,逐渐变得清明。
她挺着肩膀,一字一句地说:“房子已经买好了,我这边没办法帮家里了。”
刘方华悲哀地摇头,失望至极地看着沈甜,“希望你以后在新房里过舒服享受的时候,不要想起我们这一家老小的苦日子。”
沈甜深呼吸,哑着说:“你们一家老小的苦日子,不是我造成的。”
是懒散。
对此,沈甜没有任何抱歉。
从小到大,她花的钱屈指可数,大概是从哥哥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点。
她就是靠这一点点活下来的。
为什么她会一直受到霸凌?是穿到破洞的校服,是日日步行一个小时才能走到学校的路程,是矿泉水瓶里装着的自来水。
交费总在最后一个,最先欺负她的人是亲哥哥。
她刚开始时也会哭诉,抓着妈妈的衣角,缠在爸爸的身边,让他们评评理。
可答案总是:‘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找找自己的原因。’
那时的她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只能装作粗神经,然后默默努力,希望出人头地再也不回来。
虽然她并没有做到一鸣惊人,却也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
可现在,竟又遭到这样的诘问。
她承认她是个恋家的人,总觉得,就算再不美好,终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回忆不光是痛苦的,还有美好。
她愿意为了那些美好不计前嫌,就像她对那些老同学一样。
可是,这层费尽心力构建起来的微弱光环,却这么轻易被打碎,她忽然觉得,这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幻觉。
靠单方面的卑微维持关系终将走向灭亡。
她不想再说了。
陈方华也逐渐冷静,见沈甜脸上是陌生的沉静模样,心脏忽然抽痛。“你说什么?你是要跟这个家断绝关系吗?”
沈甜闭眼,疲惫到极点,“是你要和我断绝关系的。”
说到一半时忽然笑了,看着比记忆里老了很多的陈方华,“你要说话算数。”
话音刚落,陈方华的表情就从痛苦转变成尖利,她扯着嗓子,像泼妇似的指着她大骂,“沈甜!是你说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女,我真是千辛万苦养出个白眼狼。”
沈甜挺直后背,一步一步转身离开。
身后依旧是刺耳的谩骂声。
“别人养女儿都是小棉袄,一辈子跟在身边,哪像我这苦命的,养了个黑心肝,刀刀扎亲妈的心窝啊!”
“你要是敢走出去就别回来,我们沈家没有你这样的!”
“我就让你侄女挂你户口,还没管你要钱呢就闹成这样,真是家门不幸,没有比我更命苦的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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