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小心上来:公子,那要不要给瑞锦少爷拿梯子?
骆予星没出声,但是却给丫头微挑了下巴,瞧着人领命去了,又追上去道:动静小些。
瑞锦在外头安静站着,得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墙上才慢吞吞的递过来个梯子,怕是丢下发出声响,梯子半悬在墙上,他伸手接了下来。
不一会儿,揣着手在园子里有些手足无措的骆予星便瞧见了瑞锦爬上了墙,裹着一身月华,随后咚的一声跳了下来,吓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小丫头赶紧上前去把梯子收了起来。
平日里瞧着正经自持,骨子里却也和小鲤哥儿一样爱胡闹。骆予星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出言嗔怪了两句。
若不是为着有些人,我也不会此般丢了作风。
骆予星叠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怪我?
瑞锦看着人因为生气脸鼓了起来,眸色变得柔和:不来扶我一下?
自己寻思着起来。
我受伤了。
骆予星闻言神色不免紧张,一个健步过去搀人:是不是跌到脚了?
那倒是没有。
骆予星一改关切神色,反手就甩开了人。
我赶考的时候受了伤。
骆予星又叠起眉:伤哪儿了?
并不多严重,只是在路上马儿受惊发狂把我从马上颠了下去,磕碰到了石头,不要紧。
这还不要紧!骆予星脸色发白:你怎的也不早些说。
我这不是又能说能走了吗。瑞锦看着骆予星眼睛疏忽间就红了,他微叹了口气:你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说来就来。我便是怕你这般才没告诉你的,这都大半年了,真已无碍,你实在不信我给你瞧瞧就是了。
他伸出手要去牵骆予星,一伤心起来就是个小软哥儿了,没有脾气再执拗,便由着他牵。
瑞锦熟知骆家布局,虽是未曾去过骆予星的房间,但也知晓他房间的位置,如此牵着人过去倒是轻车熟路的很,俨然像带着人进自己的家门一般。
谁让你进来的。
瑞锦看着进了房间才说这话的人,捏了下他的脸蛋儿:难道要我露宿在外头?
骆予星眸子睁大看着他:你、你还要宿在这儿?
他连忙往后退了些,丫头识趣儿的没有跟进来,屋里就两人,他赶忙抱住了自己:这可不和规矩。
张瑞锦在旁头的软塌上坐下,静静看着人:你倒是会抓字眼。
骆予星脸微微一红,张瑞锦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
我知你这些日子分明是可以上门来见我却说风寒了借故闭门不出是为着什么。
骆予星在一边坐下,说起这些心里就委屈:一去那么久,分明知道我会记挂,却是一封信也不曾寄回来,到底是京城好,只怕乱花迷人眼了。
赶考路上坠马我伤了手,送回家里的信也是请人代笔所书,怕家里人担忧,我还多花了钱让写信的模仿我的笔迹写。瑞锦看着骆予星:我何曾不想给你稍信回来,只是你饱读诗书又那么聪明,定然一眼就看出了是代笔。
再者我惦念你的那些话实在也不是好念出来叫他人写下的。
骆予星脸更红了些,垂着眸子不敢看张瑞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是如何前去考试的?
所幸是在路上未曾耽搁多少时间,到京城时日尚早,仔细修整了半个多月,日日用着药待到下场的时候能动弹了。
伤了筋骨哪里是半个月就能休养好的。
骆予星想到那时节京城天气尚算不得暖和,贡院又不如客栈酒楼,条件艰苦,定然是天冷,想着那般环境下瑞锦还带伤坚持答卷,他心里便不是滋味,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为此辜负了夫子的期望,只是二甲。
胡说,祖父对你的名次已经甚是满意了,便是昔时在国子监,佼佼者众多,能二甲靠前者也是凤毛麟角。
瑞锦见他帮自己说话,神色柔和: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我怎会。
瑞锦兀自向骆予星靠近了些:会试后等着出成绩,又是殿试,晃眼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在回来前我的手就已灵便自如了。我想着总算是能好好给你写一封信了,可是提起笔,却是迟迟落不了纸。
他看着骆予星:我仔细一想,这么久没有给你写信,你定然时时挂念,既是能被你这么挂念着,那定然无心他事,一直这般挂念我也好。
骆予星瞪了他一眼:你也太狡猾了。
张瑞锦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张家人历来如此。
言罢,他从胸口前取出了一叠信封:补上吧。
骆予星心中微动,小心接过信封,轻轻拆开,瞧着信纸上的字眉头凝起,信中无杂事,只千篇一律的写着一个名字:骆予星。
从前几封字迹有些凝滞发抖,到逐渐恢复流畅,再到一页俊逸洒脱许多封信,不知有几千遍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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