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珣离开盛京的时候悄无声息,是因为,”沈初姒语调平静,“之前金銮殿上的事情,让他怀恨在心,所以他想要将我也一同带回西羌。”
“什么?”
宋怀慕惊呼一声,当日洗尘宴的时候,她并没有先去,但是听着父亲口述,大概也知晓了这么一段渊源,虽然现在沈初姒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人有点儿不敢置信,但是联系到这段时日的事情,却又说得通了。
宋怀慕厘清了一下这段时日的事情,如梦初醒地对沈初姒道:“所以圣上前段时日在盛京上下要找的宝贝,就是阿稚?”
这段话让沈初姒有点儿没有想到,疑惑地嗯了一声。
宋怀慕见她不知晓这件事,解释道:“就是月前,独孤珣离开盛京不久,圣上在盛京上下到处搜寻,就连城门都是戒严,说是丢了一件宝贝,还有人说,是不是独孤珣离开的时候顺带偷了什么回西羌,也有人说,是不是当真丢了什么,反正当初那阵仗很大,众说纷纭的。”
宋怀慕顿了顿,随后看向沈初姒,笑了一下,“现在来看,原本那个宝贝,就是阿稚。”
“之前在寺中见到圣上的时候,他实在是太凶了,现在来看,倒也并不是全然是这样。”
沈初姒只知晓沈琅怀几乎派出了全部的隐卫,却没想到,在盛京的时候,也大费周章地寻找自己的下落。
她突然想起从前的时候,在自己与他的关系还没有到后来那样的地步的时候,年少无知时,她也曾跟在沈琅怀身后,亦步亦趋地叫着皇兄,只是后来疏离了以后,就只剩下客套和远离。
其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很敬爱这位兄长,沈琅怀少年时就被人称赞,正统嫡出,少年有为,才智过人,对谁都是如出一辙的温和有礼。
但是后来,就只是对沈初姒一个人,说话从来都算不上是有礼。
沈初姒一直以为这位皇兄一定是厌恶自己至极,却没想到,金銮殿上,他一再袒护,后来自己被独孤珣带走的时候,他又这般大费周章。
沈初姒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杯壁,半晌都没出声。
宋怀慕知晓沈初姒恐怕是想到了从前的那些往事,便另起了一个话题,“那独孤珣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了些,那后来呢,阿稚又是怎么被找到的,西境这般大,又是靠近西羌,即便是隐卫,恐怕也颇费了一番周折吧?”
沈初姒闻言,摇了摇头,“不是隐卫。”
“不是隐卫?”宋怀慕讶然,“那还能是谁?”
这件事沈初姒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宋怀慕,只是说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尤其是之前因为宋怀慕言之凿凿说起的不行,后来……实在是有点难以收场。
陌生的热意,和他压在喉间的闷哼。
沈初姒低着眼睫,难得沉默了许久,宋怀慕等了好些时候,都没有等到沈初姒应声,抬眼看向沈初姒的时候,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一般,“阿稚,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宋怀慕说完这句话以后,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什么,“阿稚现在这样实在是可疑。让我想想,我之前好像确实是听到家中那个弟弟说过,镇国公世子这段时日都不在盛京城了,不过这人向来神出鬼没,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事——”
“不会这段时日,他就是前去西境,与你一直在一起吧?”
沈初姒原本就没有打算瞒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宋怀慕原本也只是一猜,没想到当真是谢容珏。
她愣了下,随后啧了两声,“看来他果然还是栽在了阿稚身上,前去西境恐怕也是吃了点苦头,还是从那位小阙王手下抢人,还算是有点儿胆识,还能考虑考虑,毕竟以往这位何曾管过这样的事情,不过……”
宋怀慕声音小了点儿,“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在西境,有没有发生点什么?诶,不对不对,我总觉得这人多半是不行,事关重大,你可有试过?”
宋怀慕不说起这么些话还好,现在说起这些话,沈初姒原本耳廓上的热意都没有消退,现在反而有往下蔓延的趋势。
“虽然他生得确实极好,但是也不能中看不中用,”宋怀慕神色认真,“阿稚你可不能只被美色所惑,可一定要先验验货再说。”
宋怀慕顿了顿,“在西境这么些时日,你验货了吗?”
沈初姒默了片刻,随后小声答道:“……算吧。”
虽然……但是,确实,也算吧。
所谓的验货。
沈初姒想到了之前的那些场景,手指稍稍蜷缩了一下,其实宋怀慕从前与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大多都只是一知半解,但自从在西境的这一次出行以后,确实是知晓了不少。
宋怀慕知晓沈初姒现在多半是害羞了,也没有再多问下去,只是脸上带着一点儿促狭的笑意。
只是心下暗叹一声,阿稚果然是长大了。
宋怀慕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冒出句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念头来,只是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这株白菜,却是被那位镇国公世子给拱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只是宋怀慕向来了解沈初姒,恐怕这段时日,也是当真对那位世子生出了一点儿情意。
阿稚向来聪慧过人,现在既然是想要重蹈覆辙,多半也是被打动了。
宋怀慕相信沈初姒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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