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槐而言,没有什么比我真心爱上其他人更令他万念俱灰。
如果我永远沉溺在对他父亲的思念中,即便不会接受他,却也不会离开他,我们可以一直相依为命下去。
可现在,我告诉他,我爱上了其他人。
莫槐缓缓松开我,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踉跄着离开了我的房间。
不一会儿,客厅传来一声响动。
我走出去,看见莫槐的左手正握着一个刀柄,而刀刃,直直贯穿了他的右手掌心。
鲜血顺着他的指间源源不断往下滴落。
他一脸无所谓地拔出刀刃,歪头冲我笑:你不想让我碰你,那这手就不要了。
疯子。疯子。
那可是弹钢琴的手。
我努力让自己站稳,立刻打电话给保镖,让他们送莫槐去医院。
然后,抛下惨白如纸的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房间。
我关上门,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听见保镖进屋带走了莫槐,才缓缓瘫坐在了地板上。
尹望舒,挺住,再也不能心软了。
没关系,他才二十岁,招一招手,便会有大把年轻女孩投入他的怀抱,不需要多久,他就会迅速放下曾经的执念。
没关系,我已经有段锦书了,他尊重我,喜欢我,跟他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健康的、合适的。
我和莫槐都会幸福的。
一定。
第四章
小时候,连短短一个学期都觉得无比漫长。
上了年纪后,眨眼之间,两年便已经过去。
仿佛只是过去了两个周末而已。
这两年间,莫槐看上去彻底清醒了,再也没带女孩子回过家,待我客气而疏离,渐渐不再以我为中心,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交际圈,就像所有正常男孩子一样。
有一次我犯了胃病,疼得蹲在地上起不来,被莫槐撞了个正着。
我的胃长期不好,以前每次疼起来,莫槐都会把我抱到床上,一边喂我吃药,一边轻轻揉着我的胃部。
而现在的莫槐,只会一声不吭地倒杯温水,拿出胃药,放在桌上,离开。
虽然我内心避免不了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悲凉感,但,我的心情不重要。
如果他继续像以前一样亲近我,爱慕我,那会更可怕,现在这样才是最合适的。
哪怕是一对亲生母子,也不可能永远那般亲密,儿子大了总要跟母亲保持距离的。
我常常想,如果我的宝宝能够平安出生,会是一个什么性格的儿子呢?
希望比莫槐可爱点。
很快地,莫槐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正式进入莫氏集团工作,先从副总裁干起,开始慢慢承担起家业。
我偷偷询问莫沉以前的老部下:莫槐表现如何?不会把公司搞破产吧?
老部下笑道:夫人放心吧,小莫总杀伐决断,很有商业天赋,工作能力不输公司元老,颇有莫总当年的风范。
小莫总。
没想到,当年那个眼角沾泪的少年,有一天会被人这样称呼。
我扯起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跟段锦书这两年交往得很顺利,神奇的是,我们竟然一次都没吵过架,连小小闹一下别扭都没有过,没脾气,没缺点,有想去的地方时,他陪我去玩,有想看的电影时,他陪我去看。
最让我欣慰的是,当我们的同龄友人已经忙着生第三胎时,段锦书却从未向我提及过结婚生子的话题,牢记我当初对他的提醒,只恋爱,不结婚。
纪薰劝我: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婚的,虽然婚姻和男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但段老师很值得。
我微笑:管好你自己,离异单身妇女。
没错,段锦书值得。
但我已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婚姻,我永远无法忘记莫沉,更加无法抛下莫槐。如果我再婚,必然要从莫家搬出去,那就意味着我将彻底离开莫槐。虽然他看上去已经不再需要我,可我曾经答应过他,永远不会丢下他。在这种顾虑重重的情况下结婚,对锦书不太公平。
如果,我能把莫槐的事处理好,或许
等等,人家段锦书好像并没有跟我求婚。
我自嘲地笑,立刻停止幻想,换上一件素色的衣服,出发去段锦书家。他喜欢我打扮得素净点,为了讨这位男朋友欢心,我把衣橱里大红大紫的裙子全都收了起来,一律换上浅色系。
锦书最近放寒假,我经常跑去他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两人携手做上一桌菜,比去外面餐馆吃更有成就感。段锦书不仅学识高,厨艺也很好,教会我不少东西,跟他在一起后,我渐渐没那么懒了。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发现他家沙发正坐着一个非常眼熟的女孩。
女孩很年轻,穿着一件白裙子,脸上半点妆容也没有,只有天然的稚气与纯净。
果然还是少女这样打扮更好看,对比之下,我像是老牛扮嫩草。
她难道是段锦书的妹妹?
我刚想打招呼,便听见女孩挑衅地开口:嗨,大妈。
桀骜的语气与她的清纯外表完全不符。
呃,该不会是小三吧?
本大妈呆立原地,问:锦书人呢?
女孩抬手指了下卧室:老师还在睡觉,昨晚我们做了一夜,他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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