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路语辞和冯南定双双嘴唇红肿破皮。
他们临近宿舍门禁才匆匆回寝。
一些略带暧昧色彩的流言蜚语四散开来。
最开始是“冯南定和一个女生在谈恋爱”,慢慢变成“冯南定把一个女生嘴巴亲破了”,最后穿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已经是非常荒谬的版本——
“冯南定把一个女生弄怀孕了”。
路语辞在听到同桌充满八卦意味的试探时,有点后悔那天没把持住。
但她很清楚,有时候人们并不在意事实是否真如传言里那样荒唐,他们只是享受与人闲话时的快乐。
这是一种成本极低、放松心情的好办法。
路语辞神色淡定地否认了流言,只说自己那天走晚了,遇上教学楼拉闸,冯南定刚好送她回宿舍。
同桌将信将疑地打量她几眼,还想再问什么,却在她清澈坦诚的目光下败落。
路语辞想,或许不久之后又会传出另一个版本,不管她和冯南定解不解释,流言都不会停止。
但她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去做别的事情】
她听到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引导着她,使她的视线飘忽,继而又落在宋怀一身上。
她分明不想这么做。
路语辞皱着眉,努力地想把视线从宋怀一身上移开。
【不可以】
【现在还不可以】
又是那个声音!
它带着令路语辞无法抗拒的魔力,迫使她看完了宋怀一和他的同桌交流的全过程。
直到徐闻隐含不耐的声音敲醒了她。
“你看够没有?”
路语辞终于得以自由掌控自己的视线。
她的额头上有些许细密的汗珠,那是刚才同古怪的声音抗争时逼出的。
徐闻用力拽住她的后领,挨着她的耳朵,慵懒的声音里满是怀疑。
“你和那家伙在交往?”
“没有!”路语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以为他在说宋怀一。
可是徐闻挑眉,松开她的后领,视线从她嘴角的伤口扫过。
“伤是怎么回事?”他步步紧逼。
路语辞侧身去看他,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过了。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她黑亮透彻的眼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意,徐闻很清楚自己不该再追问下去,但是……
“是冯南定干的,对吧?”
“不是喜欢宋怀一么?”
“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
这些话仿佛失控的卡车从他鲜红的唇中冲撞出来,他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漂亮的脸上只有理直气壮的控诉。
控诉什么?
他有什么好控诉的?
路语辞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以一种剁肉的狠劲踩住他的脚,用力再用力地使劲碾磨,直到他心爱的鞋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她像是和他说够了话,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徐闻心底横冲直撞的烦躁被脚背的痛意取代,他盯着路语辞细白的脖颈,眼里有困惑一闪而过。
这天下午,校园里的风声又转向了另一个人。
恶意霸凌了徐闻、又被徐闻以其人之道还了回去,此后就老实许多的仲方被几个校外的混混堵在篮球场,狠狠揍了一顿。
尽管闻讯赶来的班主任领着保安和几个抄着扫把、灰斗的男生很快赶跑了那群人,被围殴的仲方还是伤得不轻。
120的担架抬走了昏迷的仲方,关于他的小道消息也在让人心慌的救护车鸣叫声中传开了。
仲方初中时还是一名品学兼优的乖乖仔,因为身形瘦小,经常被班里的几个高壮的男孩嘲笑。
一开始面对他们的讥笑嘲讽,仲方想着不去理会就好,以为时间一长,这些人自然就不会再揪着他不放了。
可是随着他的一味容忍,这几人变本加厉。
他们把矮小的仲方锁进女生的卫生间,逼得他不得不和前来方便的女孩子求助,然后又刻意在班里传播“仲方是喜欢偷窥女生上厕所的变态”这样的谣言。
有不了解真相的人添油加醋,表示亲眼看到过仲方神色慌张地从女洗手间出来。
三人成虎,仲方本是受害者,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之中,竟成了莫须有的变态!
最后连任课老师也旁敲侧击地找他谈话,仲方大为崩溃,他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回到学校时,已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发现只要转移矛盾点,自己就不会再被针对,甚至也能像班里那几个领头王一样,受到追捧。
于是,他便加入到原来欺辱自己的那群男生当中,为他们物色新的欺负对象,从此由懦弱好欺负的小矮子成为班级里不少人眼中的狗腿子恶霸。
同学间有关仲方的讨论还在继续,有人说自己就被仲方欺负过,但碍于他在外头有些野路子而不敢声张;有人说看见过仲方领着好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在校外的巷子里收“保护费”,还有人,说看到他故意把徐闻关进杂物间……
原来大家都是沉默的见证者。
路语辞坐在教室里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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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沉重的话题
就我个人的一些体会来说
很多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之前也是受害者
怎么说呢
太沉重了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
还是祝看文的大家天天开心吧
017施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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