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会来。」享天伦灌下一杯蜂蜜酒。
「那为什么你会挑这时间来喝酒呢?」赫斯问道,旁边还坐着索妮亚。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在喝闷酒吧!」对于上酒馆经验老道的肯尼而言,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在生闷气。」享天伦也知道梅莎说得对,但就是不甘心。
「是有什么隐情吧!」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赫斯将享天伦拉到酒馆的室外私下谈谈。
「跟梅莎有关的事,自然不能跟他们说。」
「那你邀他做什么?」赫斯指着正在畅饮的肯尼。
「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好想拉点人喝酒,其实也没什么企图。」
「而且一个小孩闹脾气有什么好讲的。」
「难不成跟梅莎不带你出任务有关?」
「怎么一猜就猜中啦!你开天眼啊!」享天伦的眼睛瞪得可直了。
「什么天眼?」
「我随便讲的,你为什么猜那么准?」
「因为我看父亲带兵执行任务,所以我推测梅莎应该也是要一起执行任务,我就大概以这方向猜。」
「我以前也有跟你类似的经验,想跟父亲一起出任务稍微看看,然后直接被拒绝,那时的心情跟你差不多,只差没像你一样借酒浇愁。」
「借酒浇愁讲的也真够难听的。」
「但这就是事实不是吗?」
享天伦自知理亏也不打算再接下去了。
享天伦啜饮着酒,放空一切洗涤思绪,两人沉浸在这样的沉默中,一起望向星空。
「其实我在人界过的人生,并没有像我之前说的那么光采,我隐瞒了一部分。」享天伦突然开口,深邃的眼眸里深藏着什么。
「我小时候母亲就发生意外失踪了,当时我也在事发现场,但却因为创伤而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法医则是藉由事发现场的大量血跡研判我的母亲就算失踪也已经死了。」
「也因此有了我是弒母杀手的谣言,当朋友在因为谣言都离我而去前还不忘嘲讽一番,我很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我封闭了自己,封闭了大家口中弒母兇手,坚决不再提起,只要不再与人交际,这祕密就不会暴露。」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大概是因为拥有同样的孤独吧,我认为你能理解这份孤独。」
「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谢谢你愿意听我说,我舒畅多了。」享天伦一口乾下蜂蜜酒。
赫斯一直认为享天伦是幸福的,一到学院就交到朋友,在人界的学校也有那么一个朋友,但是他鲜少将自己的真实表露给他们看,害怕再一次的背叛;害怕心中柔软的那一块再一次被重击,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渴望一个真正能了解自己的朋友。
这时的她终于理解为什么,享天伦那天为什么要邀自己喝酒了,不单单只是想要理解自己这么简单,他是希望不要有人再步上后尘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吞下心中的孤独。
「我们回去继续喝。」赫斯晃了晃在谈话中已经空的酒杯。
「当然要喝,你都带朋友来了自然是要喝的。」
「喔!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谈的也真够久的。」
「嗯……杰莉亚好慢,一定在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索妮亚双手捧着酒杯嘟囔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对不起我让你久等了。」
索妮亚高冷的鄙视眼神逼得赫斯赶紧赔不是。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开喝吧!老闆帮我们送四份蜜汁羊排顺便再帮我们倒几杯酒。」享天伦看在赫斯愿意听自己吐露心声的份上,帮赫斯护驾。
「好喔!」
「欸!今天柯特不在吗?」享天伦这才注意到酒保柯特不在。
「对啊!他今天不在,由其他人代班。」
「索妮亚有来过美梦酒馆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那你觉得这里东西如何呢?」
「蜂蜜酒很好喝,甘甜甘甜的。」
「很好喝对吧!当初我就是看上这里的蜂蜜酒才成为常客的。」
「大家一起乾杯吧!」肯尼本着自己的『一杯酒理论』邀请还不太融入的索妮亚一同畅饮。
「乾杯!!!」
「乾杯。」
四人在这样酒酣耳热的气氛下打开话匣子无话不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深夜。
「然后梅莎就带我飞到帝国军政学院,她在飞行的时候完全不顾我这边的感受,直接用衝的,眼泪都要飆出来了。」
「所以我就想说你跟梅莎的关係绝对不单纯嘛!不过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不会再宣扬了。」
「你总算知道要收敛了,那次一群人包上来搞得跟公审一样。」
「也不是啦!就是好奇啊!」肯尼不太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好奇心足以杀死人,那时候我还真有种窒息感。」
「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该走了。」赫斯指着墙上的时鐘。
「那就一起走吧!反正都要走同样的方向。」
「可以。」
「那就走吧!」
四人就算到了街道依然有说有笑的。
赫斯她真的改变了呢!享天伦意味深长的一笑:之前有邀她来喝酒真是太好了。
这时的梅莎正带着部队刚赶到会合位置。
「抱歉我来晚了,现在情势怎么样?」
「维斯在市中心的建国纪念喷水池附近有被目击到,我已经先封锁这一带的区域了。」洛斯夫坐在水池旁等人到齐,洛斯夫旁边还坐着两位位阶比较高的侍卫。
「这次事件有那么严重吗?居然一次出动三位支柱!」
「毕竟是进到了帝都,上面的人也很紧张吧!」黑密斯突然从后面靠近。
「正好我有事情想说,之前那个命令书,是假的吧!居然敢骗我啊!浑蛋。」
「抱歉,毕竟我必须确保你不会阻止享天伦。」
「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他被邪神盯上就好了,这样我也会让步的。」
「我个人还是比较仰赖命令书,什么护子情节的,我不在乎。」黑密斯不以为然双手插口袋往前走。
「我果然很难跟你相处。」梅莎恶狠狠盯着黑密斯的背影。
「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先处理维斯,有什么私事之后再说。」
「放心,我一定会以公事为重。」讲这话时,梅莎的眼神仍然继续扎着黑密斯的背影。
「对了,坎特要我带话,最好能带点样本给他研究,当然整隻活体就更好了。」
「那恐怕不行,毕竟是人形维斯,会比较棘手点。」洛斯夫想到自己已经折损了一些人手。
「废话不多说,那隻维斯呢?」
「我们的人已经将封锁了附近的区域,也同时与那隻维斯交战,已经有不少人伤亡了,还请小心。」其中一位侍卫说。
「放照明魔法。」
其他侍卫向天空放出了数道光柱照明他们一同走进的封锁区。
地上有不少冰冻花侍卫团的尸体,黑密斯检查其中一个尸体。
「尸体上有被元素魔法击中的痕跡,而且还是高级的魔法,不过完全没有被感染的跡象,那个维斯应该还没被完全感染,这不像是维斯会放的魔法。」
「救救我……。」前头还有一个受重伤的士兵活着。
「我马上开始治疗,梅莎、黑密斯你们先往前走,等等我会跟上。」
「咳……咳,对不起,部长…………。」
「你先别说话,你们两个先把他带下去。」洛斯夫命令跟着的两个侍卫。
「开火!」远处有机甲的开火声跟士兵的吶喊声。
「看样子,我的增援部队也到了。」
「各部队注意,往机甲部队的位置前进,机甲部队放出信号弹,精神分队给我牵制住牠。」黑密斯透过魔水晶通知其他部队后,机甲部队立刻发射信号弹。
「抓住了!」好几架机甲射出束缚枪终于拖住了温特,重重电击锁链捆住了温特并放出好几万伏特的电击。
「哇…………啊……!放…………开我人类…………救救我,滚出……我的脑袋……」
混
和着扭曲的人声与怪物的嘶吼声,温特正在与吞噬自己意识的维斯对抗,温特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开始暴走,身上的组织块开始疯狂生长膨胀将温特吞噬形成一隻巨型维斯,抓狂的直接将束缚自己的机甲用锁链甩出去撞毁好几栋建筑。
「别让他跑了!」数架机甲直接飞上天朝温特扫射。
温特一挣脱马上运用自己超常的脚力跳出封锁区。
「就快到我家了,看到那家炼金术店了吗?」
肯尼指着的炼金术店摆放着各式拥有洗鍊的器材,店面的招牌还装饰着一弯黄金的弦月写着:月弯炼金术店。
「这就是你家开的店啊!还挺大的,而且装饰也挺豪华的。」享天伦目前为止还没看过这么有格调的炼金术店。
「我的家人挺注重门面的,所以才会花重金搞装潢。」
「那我就先进家门啦!拜拜。」
「小心!!!」享天伦扑倒肯尼以防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压死他,四人趁着尘雾未散立刻拉开距离。
当扬扬尘雾终于散去后,一个勉强还能看出人形的巨型维斯从刚刚製造出数尺深的陨石坑爬了出来,眾人也终于看清牠的全貌,一个与温妮相仿的红发女人被维斯吸附在头上,女人腰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被组织块吞噬,而上半部至少有一半也被组织块包覆。
「维斯怎么会在这里?」
「温特?是温特吗?」当享天伦看到被吞噬的红发女人立刻就想到了温妮的姐姐。
「你认识她吗?」
「不算认识她,只是今天有听到梅莎提起她。」
「你觉得有胜算吗?」肯尼拿出之前炼成的步枪瞄准温特的头部。
「应该是没有,不过要是不把她牵制在这里,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享天伦稍微环视一下周围的店家及住宅。
「我要先架设强力结界,你们可以先拖住她吗?」享天伦抽出杜兰德尔戒备着温妮的行动。
「可以。」
「要上了,索妮亚。」赫斯从冰霜法阵抽出洁白圣枪:洁希德。
「我已经准备好了。」索妮亚则从緋色法阵中拿出圣步枪:卡达。
「天使飘落羽翼之处,为星光之圣所,天使圣盾!」享天伦以杜兰德尔为触媒指向天空放出白光化成光缕组成的结界保护周围店家。
双方互有攻防但一直僵持不下,虽然四人一方面因为与触手缠斗而被消耗了不少体力,另一方面则是温特不断使用元素魔法反击,儘管地上多了不少的弹坑及小陨石坑,但是享天伦的天使圣盾却丝毫未损。
这时的温特头上长出黑山羊角,温特已经彻底被吸收了,背上长出的数条触手有如斩断风的鞭子般朝着四人不断挥舞。
「肯尼你们专注射击触手,我跟赫斯会尽可能靠近温特,只要能毁掉那里应该就能干掉她。」享天伦决定抓准温特目前无法使用魔法的破绽进行速攻。
「寒霜怒涛魔法协定第三十五条:贯通冰枪!」赫斯俐落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从触手间夹击的狭窄缝隙飞出,并从枪尖射出数支冰枪贯穿刚刚袭来的几根触手。
索妮亚与肯尼则是不断从后方射击触手让赫斯与享天伦尽可能的接近温特。
「刚斩!」面对触手的疯狂打击,享天伦则是运用之前和直接全数斩断,同时縈绕身体的圣光烧灼没有斩到的漏网之鱼,触手也因为烧灼脆化使得反应变慢被享天伦轻松斩碎。
享天伦与赫斯互相交换了眼神,在触手的攻势明显减弱的现在同时跳到温特的上半身旁。
「星光之嗔怒魔法协定第八十条:星光灼刃!」享天伦手背上的纹章与剑上的祝祷文互相共鸣闪耀着光彩夺目的白色光缕包覆手中的剑。
「寒霜怒涛魔法协定第八十条:永冻之尖!」赫斯手中的圣枪从枪尖开始瀰漫着青蓝寒霜编织成无数璀璨夺目的苍蓝光粒包覆着整把圣枪。
温妮沐浴在白光与苍光交会下,一半被遭受星光的烧灼已经不见原形,一半则陷入永冻无法再生,依稀能听到温妮的惨叫声在回盪着。
「看样子……总算……结束了呢!」享天伦和赫斯双双喘着气,看来刚刚魔力的消耗不小。
「是啊!」享天伦朝着肯尼与索妮亚挥手表示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肯尼指着温特的尸骸。
「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要等着梅莎他们吧!」
噗滋。
「欸?」享天伦一行人看着自己的腹部被触手刺穿鲜血如注。
两人被两支触手贯穿并在抽出后倒地。
温特她不是死了吗?刚刚的魔法确实毫无悬念的命中了,怎么会这样?
享天伦不断翻找着战斗中的记忆试图找到自己的失误,到底那里做错了,难道我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还远远不够吗?
就在眼睛完全闔上之际,黑密斯的机甲部队和其他支柱终于抵达了。
呵呵呵!真如梅莎所说的一样呢!
『你不是罗蜜。』
是啊!我只是一个拿着圣剑稍有天赋的人,那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好了。
享天伦使用杜兰德尔偷偷放出了由使用治癒魔法编织出的光之幼苗依偎在四人旁。
享天伦吃力地支撑意识直到其他三人的伤势都脱离危险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这样就没问题了……」
「虽然这个女人只是实验品,但是你们果然还是太嫩了。」
一个魁梧的男人正潜伏于一旁的小巷中观察着一切的动向。
第九章: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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