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宸歌殿飘着淡淡的花香,一派幽然。
察觉窗外有异,祈非赶忙探头察看,竟是他心心念念好一阵的人,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
「风某见过八殿下。」
祈非眼眸染上兴奋的光彩,他看着眼前人衣襬和青丝被风吹起的模样,搭上这落花纷飞,好似一幅佳画,有些不真实。
「多谢风楼主上次的侠义相救,你的伤可好了?」
「嗯。」
「祈非想问一句,风楼主那日为何特意前来搭救?」
「只是恰巧罢了。」
恰巧?还真是足够恰巧!要知道,当时石秋仁恰巧带人前来正是影风楼派人放了一隻暗箭通知,当时石秋仁差点没吓晕了!要不是怕祈非有个三长两短石秋仁哪能拚着老命赶过去?
查这事可是花了祈非好一番功夫,要不是沉砚办事能力一流再加上他八殿下足够聪明哪能查出来啊?!所以说这是恰巧他祈非才不信呢!
祈非看着风为君,身形清瘦,肤白如玉,气质清雅冷傲,引人往女儿身方面猜测,但誉为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拥有出神入化的功夫及变幻莫测的行事风格,倒是有男子的豪气。
祈非想了想,进屋拿了瓶药拋给风为君,风为君沉默接住,并看向祈非,正欲开口道谢,祈非赶在前先一步制止。
「这是我微薄的谢意。」
「嗯。」
俩人互视,祈非猜着风为君的身分,猜着她的行事起因,风为君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默契不语,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一点儿也不尷尬。
过了好半晌风为君才轻轻的开口,那声音清冷而悦耳,男女莫辨,直进祈非的耳膜,祈非却直觉这声音是偽声。
「此次前来,只是想要提醒殿下。」看了眼眼神疑惑的祈非,风为君继续道:「上一次的毒药,您明知却故意喝下,您可以说是藉由一赌来保身,但这一次,请不要为了自己的懊悔,留下了永远的祸害。」
祈非原先愜意柔和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风为君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明知却故饮毒药连石秋仁都没察觉,而花落林一事是今儿才发生的他竟知道了!难不成他的身边有风为君的人?但风为君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这怎么想都不对!
「殿下保重了。」
眼看风为君就要闪身而逝,祈非赶忙叫住他,不只他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更是因为……他想多留此人一会。
风为君回眸那剎,祈非心底一惊,那眼神……怎么有些神似当时岳如画蛊惑他的那一眼?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
一个久居深闺的岳国公主,一个闻名江湖的影风楼总楼主……
「敢问风楼主所为的君是何人……?」
这一句轻声呢喃对于武艺超群的风为君自是不成障碍,她面具下的笑容微苦,总不能直接对着祈非说『就是你』吧?
而祈非对于自己莫名出口的问题没来得及懊悔跟等待脑袋便被一片白光佔满,随后近期熟悉的梦境之人又出现了。
「白露,瞧这月色清清,我为你高歌一曲,你为我奏一曲琴可好?」
对方又是不答,祈非猜对方是无力再拒绝他,但其实白露是不忍再拒绝他了,可又不能答应他,给他一次次的希望,等到希望落空时,是很痛,很痛的……
「白露……」
风为君听见祈非再次喊出白露,决然停下离去的动作,震惊一回身,她想问清楚祈非是如何得知白露,而祈非却没有前兆的向后晕了去!风为君紧张的从窗跳进屋,小心翼翼将他扶上床。
诊完脉后,确定祈非并无大碍,许是上次中毒造成的,她看着祈非,语气极轻。
「你是怎么知道白露的?」
祈非皱了皱眉,猛然抓住她的衣袖,让她又吓了一跳。
「白露,我想我是离不开你的……」
风为君压下心中的酸楚,伸手想要抚平祈非的眉,但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她,那人的武功虽是不及她,亦不容小覷,而那股肃静的气息,想必是沉砚。
沉砚忠心的程度和办事能力可是丝毫不输阅楼,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见的好,她赶忙从祈非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闪身而逝。
下一刻沉砚进来时,只感到一阵风,而看见自家殿下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赶忙察看,也更确定方才是有人来过的,而和自家殿下有交集的江湖人……大概只有风为君。他拉起祈非的手诊脉,确认无事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才弄出声响引进石秋仁来照顾祈非。
至于那来人,就交给祈非的另外一名亲信,扉思,而沉砚也在心里默默祝福这来人别被扉思缠疯才好。
外头,扉思紧追着风为君。前阵子她被祈非派去支援大皇子祈允办事,直至今日才回宫,而这一回宫就见到一名紫衣人从宸歌殿出来,于是赶忙追了上去。
风为君自是知道来人是扉思,没想到她已经回宫了,这下想要太早脱身怕是难了。
扉思紧跟在风为君身后,俩人你来我往过了数招,双方尚未受伤。
扉思皱紧了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对方大概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影风楼总楼主,但……这影风楼总楼主神祕莫测,怎会出现在这?又来宸歌殿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跟自家殿下偷情啊!越想越不对,扉思决定直接求证!
「风楼主,在下有胆一问,您到宸歌殿有何贵干?」
风为君甚是无奈,扉思这刚回来想必不知道先前的事。
「回去问八殿下或沉砚吧。」
扉思眉头深锁,比先前更快的出招表达了要将风为君带回去的决心,虽然知道要将风为君带回去可是一大挑战,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于是俩人又互相过了数招,风为君暗叹扉思的毅力坚定,只能稍下狠手给了扉思一掌,扉思一惊,心里气得牙痒痒。可见风为君先前隐藏了诸多实力!这下好!她要来场君子对决!才不畏惧这风为君是哪般高深厉害的美男子呢!
于是扉思飞快的抓住风为君的衣袖,不让人跑走,风为君实在不得不佩服扉思的执着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猛的一甩袖,扉思被她甩到一旁,不料她衣袖里的玉笛竟跟着甩了出去,她原想去接,但已稳住身子的扉思眼明手快先她一步接住,这玉笛虽是顾好了,却是在扉思手里,风为君面具下的柳眉轻轻皱起为避免再次被扉思缠上,便跟着一阵风消失了。
扉思本是有些气馁,遇到风为君可谓千载难逢竟就这样让人给跑了!但想到那大名鼎鼎的影风楼总楼主的玉笛可是在她这边呢!这大概也能勉强拿回去交差吧?
于是扉思带着甜甜的笑容回去宸歌殿。
隔天一早,祈非一醒来就看到石秋仁放大的脸,差点又吓晕了过去。
「你干嘛呀!」
石秋仁也不顾祈非的气急败坏,拉着人一阵连声谢天谢地。
「唉唷!殿下呀!您可终于醒了!感谢苍天啊感谢祖宗啊感谢高靚妃保佑啊……」
祈非只能无奈扶额,他现在只想赶紧问清风为君的事,他赶紧让太医看了便把石秋仁等全部赶下去,说是要歇息,最后是在石秋仁满是担忧的眼神中装睡应付过去。
「殿下。」
看到沉砚和扉思的出现,祈非迫不及待从榻上跃起询问。
「风为君的下落可有查到?」
扉思俏皮的上前回道:「殿下,恕属下无能,我追到最后,一阵风来那风楼主也跟着没了踪影!」
祈非只是沉思,风一来便没了踪影?果真神祕莫测!
「但……」
「快说。」
「昨夜和风楼主过招时,风楼主的玉笛落下了!」
祈非一听,眸子染上了些许的期盼。
「那玉笛可有?」
「有的,已让人去查了。」
「查得如何?」
「回殿下,那笛是上等白玉做的,色泽温润,音色极绝,而產这玉的国家便是岳国。」
祈非听到岳国心里复杂不已,想起昨夜风为君那极似岳如画的一眼以及俩人出现的时间点跟这阵子的诸多事事这下竟觉得俩人或许真有些关联!
「快拿来给我看看!」
扉思看自家殿下迫切的神情赶忙从袖中拿出那支玉笛,心里暗自佩服风为君,不仅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还能如此这般引起自家殿下的兴致。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身为祈非多年的左右手她可是清楚明白祈非自高靚妃逝世后便对一切无感,即使被陷害,即使要成亲,祈非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大概没有一丝是真实的吧。
一旁的祈非接过笛子,自顾自的兴奋来回翻看,久久才发话。
「如此甚好!你们做得真是好极了!」有了这短笛便能试探试探岳如画!
扉思甜甜笑着,虽然仍是不能理解祈非为何这么高兴,但他能高兴便是好的。
「对了,你没伤了风楼主吧?」
扉思眨眨眼看着自家殿下眼里满溢的关切心里暗自神伤,殿下怎么就没关心关心她呢?和她过招的可是江湖上叱吒风云的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啊!
「没有,反倒是风楼主对属下放了水。」
祈非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想想也是,风为君是何许人也?即使扉思再厉害,要伤他也是不简单的事,自己或许是关心过头了……为什么呢?因为风为君身上有着让他孰悉的气息?还是因为他救过他?
「殿下。」祈非看了扉思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大皇子目前尚平安。」
祈非这才想起,果真最近事情多,这么重要的事他竟忘了,着实不应该!
「嗯,继续密切注意。」
「是。」
「对了,沉砚,岳国公主近日可有受过伤?在手臂上。」
沉砚思索了会,才摇了摇头。
「前几日公主都待在殿里,后来有到御花苑走走,昨日则是应皇后娘娘的邀约前去游湖,但都没有传闻受伤。」
祈非点了点头,心里则是疑惑满生。
俩人见祈非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并没有要再吩咐,同时闪身离开了。
到了屋外,扉思俏皮的心性展露无遗,她用手肘撞了撞沉砚。
「喂,你怎么就没先跟我说殿下和风楼主的事,要是我真得罪了风楼主可怎么办呀?你负责?」
沉砚只是无语的看着她,这让扉思鼓着脸颊戳了戳沉砚的脸。
「喂,这么久没见你倒是更发没义气啦?好歹说句话嘛!」
「别戳我的脸。」
扉思听到沉砚出口的话差点没把他的脸戳出一个血窟窿,这人怎么这样!死没良心的,她好歹是一个女人好不好,居然都不给她点面子!
「我就戳你怎么了?」
扉思说完越发不客气的戳沉砚的脸,戳到沉砚脸都黑了,想要离开而扉思却是紧跟着,他心里无奈,却是带着高兴的,有扉思在比较能调解气氛,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吵吵闹闹的!
这时的宸歌殿,貌似染上了些许笑意。
深院暗刀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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