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气氛有点僵,上者威严的坐着,下者有高傲的丞相和刚正的臣子。
「左苢权,你有何事要告?」受理的宫承天有些不耐烦的问。
「啟稟圣上,老臣要替一人讨公道。」左苢权鏗鏘有力说着。
「是谁?」
「啟稟圣上,此人乃是沂汴城云家庄的庄主,云想衣,他要告琅琊府的学疏渊横刀夺爱。」
「喔,真有此事?」听到此,宫承天终于有些兴趣的问。
「是,而且此事还曾请法大人定夺,没想到刚正不阿的法大人竟将此人的未婚妻判给学疏渊,致使此人不满,上告老臣,定要老臣代他告御状。」左苢权一副看好戏的说着。
「确有此事吗,法无情?」宫承天强装严肃问着,内心却也一副看戏样。
「啟稟圣上,确有此事。」法无情还未解释完,左苢权就先打断。
「圣上,法无情都已承认确有此事,但他却护短将他人的未婚妻判给学疏渊,这是褻瀆职责所在。」
「喔,朕倒想知道法无情作何解释。」宫承天好整已暇问着。
「啟稟圣上,云庄主的确前来认亲,但药姑娘却坚称未有婚约,而云庄主也提不出有力的物证,而先生与药姑娘日久生情,互订终身,于情于理都该成全二人。」
「法大人难道忘了云庄主有人证?」
「但他的人证与他颇有私交难以为凭。」
「真是可笑,」左苢权嗤之以鼻的笑着,「法大人与学疏渊的关係也颇佳,难道就能为证?」
「先生为人正直,绝非贪图美色。」
「抢夺他人的未婚妻就有损门面,日后天下百姓定将无所遵从。」
「难道丞相就要下官枉顾药姑娘的伤害将她判给口说无凭的人吗?」
两人争论起来,上头的宫承天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但久了也觉得耳根吵杂,便装起威严。
「你俩当朕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争执?」
「微臣知错。」
「将他们传唤上来吧,朕亲自审判。」
「是。」
一行人经传唤而入殿,心虚的云想衣和纪锐泉有些心虚,但看到左苢权给他们使的脸色才壮胆起来。
「草民云想衣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纪锐泉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学生学疏渊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药妃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宫承天仔细打量胆小的药妃,果如天仙下凡,难怪学疏渊会惹上桃花债。
药妃低着头瞧见高高在上的宫承天目光注视而忍不住往后退一步,一旁的学疏渊也只是小声的说别怕。
而一边目睹经过的云想衣也只是寒着脸,不悦的瞪着。
「你就是药妃?」宫承天问。
「民女是。」药妃畏缩答着。
「此人自称是你夫婿,你为何毁约?」
「民女没有。」药妃急着嚷着,发觉失态后才小声说:「民女的父亲从未告诉过民女已有婚配。」
「但此人说曾向药王提亲,难道有假?」
「这……」从未见过圣上顏面的药妃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不断揉着衣角,内心无端生惧。
「药王的确已将你许配给我,难道就因药王来不及说就作罢吗?」云想衣强硬说着让药妃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临场的压力让她有些难以适应,甚至分不清是否真有婚配。
「我们又如何能知你说得话是否属实?」知晓她被吓傻了,根本不懂反应,学疏渊只好替她反驳。
「大胆学疏渊,你抢夺民女已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今又不知悔改,坏了青海国的顏面,按律该斩。」左苢权的话唬的药妃张大眼眸,她不安的注视学疏渊,难道他真会因为她而被处斩吗?
「按青海国的律法疏渊顶多是受杖刑三十,丞相不免太不熟律法?」学疏渊嘲弄应着,长久以来他一直想对付左苢权,总碍于法无情的仁慈而作罢,如今他主动挑衅,那就怨不得他越过分寸。
「学疏渊?」早已听闻学疏渊口齿伶俐,本当是胡言,如今对上了才真正领教他的犀利。
「够了,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的存在?」在上头看了好一阵的宫承天适时阻止,看着两方人为了一个姑娘争喋不休也略觉棘手。
「云想衣你说你有人证,可是身旁的纪锐泉?」
「回圣上,是。」
「那学疏渊你有何证明,证明你俩两情相悦?」
「回圣上,是家母的鐲子,法大人可作证。」
「呿,一个破鐲子能当什么证物?」左苢权一旁嘲笑。
「法无情你可认得此鐲?」
「回圣上,微臣认得。」
「那药姑娘,你手上的鐲子可是学疏渊亲自替你戴上的?」宫承天的问话让药妃愣了一下,那日的确是他偷偷替她戴上的,但这算证词吗?
「药姑娘,是与不是?」宫承天再问一次。
「是。」药妃选择昧着良心,与其跟着不认识的人过一生,不如选择跟毫无情感的他一起。
「你说谎。」云想衣严厉指责。
「我……」他的骂声让她退缩,而学疏渊适时的挡在她身前。
「这样看来已很明显,药姑娘的确和学疏渊两情相悦。」宫承天并不认为法无情的判断有误。
「圣上岂能相信学疏渊之词,药姑娘这阵子都住在琅琊府,怎知琅琊府的人未曾施压?」左苢权大声问着。
「没有,大人他们未曾施压过。」药妃听闻急忙替他们辩解。
「圣上,此事还得再议论。」左苢权求着。
「还得再议?」宫承天佯装沉思一番,问:「何需再议?此事已很明朗,药姑娘遭遇多舛,幸遇学疏渊,进而相知相惜產生情感,互订私身,也是理所当然,难道就得因此拆散一对鸳鸯吗?」
「难道圣上就要枉顾往者的承诺吗?药王既已允诺这门亲事,岂有离世毁约?」
「这番话是不是暗批朕昏庸愚昧?」
「臣不敢。」左苢权自知语气苛责触怒龙顏。
「除了在朕面前不敢外,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宫承天看他是先皇的宠臣而处处礼让,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越矩责备他。
「臣真的不敢。」左苢权连忙跪在地上求饶,他习惯虚荣的权势富贵,一时圣上焦点不在他身上让他非常不舒服。
「谅你也没那个胆,起来。」
「谢圣上。」左苢权狼狈的起身瞪着琅琊府的人,明明比他晚入朝,为何他一上任就受到赏识?处世明明也没他圆融,为何总受人爱戴?说他不攀权附贵,但整个皇室待他如皇子,犹如贵族一般,可他偏偏没半点皇族血液,为何礼遇?为何?
「圣上难道就对草民如此残忍吗?」云想衣没想到连左苢权都帮不了而有些心急。
「朕问你,你若真的是药姑娘的夫婿,为何她发生惨事你却没出现?」
「那是因为草民听闻此事,气急攻心而躺在家中休养。」
「可有请大夫?」
「这……只是小病,只请家丁去药舖抓药并无请大夫。」云想衣没想到宫承天会问得如此仔细,顿时有些挫。
「哪家药舖?何时抓药?药舖都有帐簿,朕立刻派人去调阅,只要属实,朕立即将药姑娘还给你。」
「这……」云想衣没料到还有这招,就算那时真有纪录,可大夫都已不在人世,只怕会牵扯更多不必要的问题。
「怎么?难道没有交易记载吗?」宫承天有些可疑的看着他。
「草民是请家丁抓药,殊不知是在哪家药舖。」云想衣有些蒙混回着。
「喔,这就可疑了,家丁抓药,你不知是哪家药舖抓得药,你怎敢喝下?」
「这……」和纪锐泉面面相覷,原以为在上者都是愚昧浑沌,没想到他倒挺精光的。
「还是那时你根本就没病,只是看见药姑娘的美艷就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宫承天严厉质问,让他俩无话可应。
「圣上,想衣那时病得如此严重,根本就不知道抓药的人是到哪家去抓的。」纪锐泉急忙帮他圆词。
「只要问当时抓药的家丁不就知晓?」
「这……」和云想衣对望,结巴道:「那名家丁上个月就已寿终去世。」
「那也太巧合了,朕才想调他来问话,他就寿终了,那如果朕派人查访沂汴城里所有药舖,是否都会巧合在那天无人做生意?」
「这……」两人答不出话来,若真查访也查无资料。
第十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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