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酒瓶一口闷了。

    酒应该喝到这里结束，至少我还有理智可以进行自我控制。

    但我不想停下，我甚至在心里有那么一丝希望，下一瓶酒喝完的时候，我的理智可以被撂翻，而我也可以从当下这无路可走的境地找一个出口。

    18

    第二箱酒喝到没剩几瓶，蒋昊也和我差不多了。

    “你到底为什么和高思妍分手…”蒋昊眼睛微微发红，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血液沸腾。

    我把手里的酒瓶子放下，接着抬头与坐在对面床上的蒋昊四目相对，“我那段时间犯浑了。”

    “你还准备犯浑多久？”蒋昊大概是真醉了，这话说的我心里发憷。

    我听明白了，他暗示的是我现在和男的缠在一起也是‘犯浑’。

    我站起来，伸手把我们俩之间的火锅关上电，端到他旁边的桌子上。我转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蒋昊说，“我他妈现在怎么犯浑了。”

    蒋昊站起来转向我，我们俩都有点晃悠。他眼神变得很复杂，我头晕的没法判断里面带了什么样的情绪，“孙益坤，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蒋昊这话让我火了，我承认在蒋昊面前我从来都不是表现成熟的那一个。

    但这话从蒋昊嘴里说出来，如同教育一个无知儿童一样训斥我，这极大的让我感到反感。

    我本能厌恶，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老子’出来？！

    “算了吧，蒋昊，”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过去，“咱俩何必这样来回打哑谜呢，你他妈不烦我都觉得腻了。”说着，我的情绪借着酒意，奔腾的不可收拾，“我和高思妍分手，因为我喜欢男的，”我越说越觉得，这些话早就应该全部说出来，“别跟我在这儿装不知道，没必要。”我走到他面前，跟他足够近，“有些事咱都明白的很，我不吭声，你不吭声，谁他妈都别管谁就行了。”

    “那男的是谁？”蒋昊平视我的眼睛。

    “跟你半点屌关系都没有。”

    蒋昊愣住了，他昏昏沉沉的看着我，不自主皱起的眉头让他的眼神看上去带着悲伤。蒋昊微微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随即又像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压制自我恢复了平静，“你说的对，和我没关系。”

    我下意识觉得蒋昊可能也对我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这想法在顷刻间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我快速伸手揽住他，另一只手顺势伸进了他的头发里，那感觉就跟我先前想象的一模一样，甚至比那还要好。

    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凑上去亲他。手指狠狠扯住他的头发，怕他挣扎。

    我推着他往后，两人一起摔到了他身后的单人床上。

    蒋昊用力推开我，他手臂上有着和肌肉线条相配的力气，我几乎被他硬生生挡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我从上面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欲望，心里的那份感情有多么不受控制，手上的力气就有多大。所有的攻击性在这一刻都化成了热度，在我的身体里对我进行炙烤。

    “你他妈干什么！”蒋昊看着我说。

    “你喜欢那个袁瑞对吧，你还喜欢那个口口声声说恨你，恨不得你死的那个人是吧。你他妈怎么这么贱，真找不到比你更贱的人了。”我毫不客气的开口，语言此时就像是利剑一样，我想用它刺穿蒋昊的身体，将他的心脏钉在十字架上。

    蒋昊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袁瑞的，陆正扬跟你说的？”

    “我根本不想知道，谁稀罕知道你那些破事儿。”我这话说的是真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名字。

    蒋昊抓着我领子的手臂突然使劲，我头晕目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蒋昊已经翻身坐起来了，他顺势用力，我被他压在床上，而他像我刚才那样跨坐在我身上。

    “你以为对别人说原来的那些事儿就那么容易吗？我因为这些事儿很长时间没法正常睡觉，我那会儿吃了很多药。你以为我会犯贱的主动去回忆那些吗？”蒋昊依旧看着我，他的头发被我抓乱了，整个辫子四散开，“孙益坤，我他妈才是那个对你掏心掏肺的人！”

    “那我还真应该感动，说走就走，一声不吭的去交流，走之前通知我一下？要不是我那天去你家了，你是不是准备上飞机之前给我发个短信就结束了，还是你根本没打算跟我说，觉得压根无所谓！你他妈这么潇洒，为我掏心掏肺简直天大的面子！”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但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你不愿意回忆那些破事儿，倒是很愿意再跟他有联系。”

    屋子里灯光有点昏暗，他脸上的表情因为背光有些看不清楚。

    蒋昊停顿了几秒，随即松开我。

    他始终是我们两人中更加理智成熟的那个，即使是喝醉不受控制的时候。这份成熟也许已经侵入他的血液了，“你说得对，我的事儿和你没关，你的事儿也跟我无关。”

    蒋昊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同样的话，我对他说的伤害远远不及他对我说。

    “我他妈就根本没认真过，”我也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发涩，睁不开，“哪个男的都一样，我就是随便玩玩，你少在那儿瞎操心！”

    蒋昊点头，似乎已经不打算和我再起争论，“知道了，随你的便。”

    我突然感到害怕，像是和蒋昊之间的联系马上就要断了，是我自己亲手斩断的。

    他先是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整理了头发。

    我凑近他，伸手揽住他的腰，非常用力的抱紧他。我曾经跟他就是这样的距离，高三放假的时候，那会儿我们住在一起。

    “你还喜欢他什么？”额头顶在他的背上，我问他，声音很小，“我就是想知道，既然他曾经让你那么痛苦，你还喜欢他什么？”

    “… …我不知道。”蒋昊的身体微微颤抖，“我觉得我都忘了，但再看到他，以前很多事儿就都想起来了。这已经不是喜欢了，但我不知道这感觉是什么，他找我让我觉得很沉重，透不过气。”

    这感觉我懂，每次见到蒋昊我都有这样的感觉，无数的东西从不曾被忘记，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表面的浮灰被擦掉后露出光芒。

    我又收紧了手臂，却再说不出什么。

    那天晚上我趴在蒋昊的背上睡着了。

    因为胃里翻腾的难受，清晨我醒来了一次。蒋昊就睡在我的身边，和我并排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我的胳膊还在他腰上缠着。

    我不敢移动身体，就好